曹海军
男人爱喝酒,女人好打牌。
在单位忙一天了,早早吃了晚饭,撂下碗筷,来不及洗洗涮涮,男人和女人就一前一后从家里走出。在屋门口,两人分手,男人上楼,找老孙喝酒;女人下楼,找小黄打牌。
半夜时分,男人摇摇晃晃下楼,摸索着开了房门,迈着“S”步,晃悠到卧床前,一头栽下去,酣然入梦。女人回来得稍晚一些,早已呵欠连天,疲倦不堪。进来卧房,来不及洗把脸,便草草脱了衣裤,往地板上一扔,倒头而眠。此刻,小小的卧房里,男人鼾声浑厚,一声短一声长;女人鼾声绵柔,一声长一声短。两人鼾声此伏彼起,配合默契,如一首耐听的小夜曲,婉转流畅、悦耳悠扬,仿佛在向静谧的夜,演绎着男人和女人梦境的和谐与甜美。
到了白天,有朋友来串门聊天,见到家里换洗的衣服,还有散发着异味的鞋袜,随处乱扔,甚至客厅的沙发也未能幸免,害得朋友连落脚和搁屁股的地方都没有。朋友甲忍不住,难免要数落女人几句;又见窗帘脱落,电灯不亮,朋友乙嘴快,兜头盖脸,又说了男人一堆不是。起初,男人和女人不以为意,照样该喝酒的喝酒,该打牌的打牌。后来,朋友说多了,男人和女人就当回事,放在心上了。其实,男人女人都是好面子的人,为了这些家庭琐事,让朋友说到自己脸上,确实难为情,挂不住。
于是,在一天夜里,吃饭后,谁也没有出门。男人拖地板,女人擦桌子。你还别说,经过这一番拾掇,竟然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像个家样了,豁亮温馨,暖意融融,感觉像回到了新婚。于是,男人和女人一商量,就订了君子协定:从此以后,男人戒酒,女人戒赌。
果然,有好几天,男人和女人晚上都没出门,一心在家忙家务。家务活其实并不多,两个人一起干,不用多长时间就干完了。干完活离睡觉还早,男人和女人就相拥在沙发上看电视,但究竟看哪个频道,男人和女人就有分歧了。男人喜欢看谍战片和抗日神剧,以为钩心斗角、打打杀杀,过瘾;女人喜欢看偶像片、言情剧,以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缠绵。可遥控器只有一个,咋办?通常是女人先抢到遥控器,男人坐在一旁干等,盼着女人的电视剧早点结束,自己好换个频道。可往往是,女人看的电视结束了,男人等的电视也再见了。男人有些郁闷,郁闷就郁闷吧,哪能因为看个电视欺负女人,传出去让人笑话。所以,每到晚上,一看女人在看电视,男人就早早上床,胡乱翻书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女人看完了电视,还沉浸在缠缠绵绵的剧情里,脸上火辣辣的,心怦怦地跳,情绪正好,想和男人干点事。谁知,男人睡得死,咋叫都不醒。女人也就没了兴致,还有些生气,侧卧着,和男人背对着背睡去了。
女人天天晚上看电视,落寞了男人,女人也觉得自己过了,就把遥控器给了男人,自己早早上床,拿一本书翻着看,翻着翻着就睡着了。男人看完了电视,眼前还是打打杀杀的场景,精神正是亢奋,爬在床上,想和女人激情一回。谁知,女人睡得更死,任由男人怎样折腾,就是不醒。男人索然无味,还有些生气,侧卧着,和女人背对着背睡去了。
看电视看不到一起,睡觉也不合拍,男人和女人都有些郁闷,那干脆都不看电视了。时间离睡觉还早,就聊天吧。起初聊得挺好,个个容光焕发,兴致勃勃。聊着聊着,男人和女人就把以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抖搂出来了。原来,女人和男人认识以前,处过一个对象,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不知咋的就分手了。男人一想起女人和别的男人拉过手、亲过嘴,男人心里,老大的不爽。男人和女人认识之前,也谈过恋爱,都和女人订亲了,还和原来的对象藕断丝连,一想起男人这些烂事,女人的心口就堵得慌。带着这样的心情聊下去,男人和女人之间就不再是你一言我一语、莺莺燕燕,而是唇枪舌剑、火星四溅了。
再往后,男人和女人的聊天越发不对茬,不是没完没了地翻旧账,揪住不放,就是为眼前鸡毛蒜皮的小事生怨气、大动肝火。起初,两人还都有些理性,只不过动动嘴皮,哪说哪了。后来却升级到动手动脚,甚至棍棒相加。一时间,血肉横飞,鬼哭狼嚎,局面完全失控。
那个时候,男人和女人都很郁闷,大有一拍即散的架势。亏有众街坊好言相劝,仗义维稳。男人和女人且按捺住了心中的怒火,暂时恢复安定团结的家庭局面。
有一天夜里,吃了晚饭,碗筷都来不及洗洗涮涮,男人和女人几乎同时走出房门。男人上楼找老孙喝酒,女人下楼找小黄打牌。
半夜时分,男人喝得醉醺醺,摇摇晃晃下楼,摸索着开了房门,迈着“S”步,晃悠到卧床前,一头栽下去,酣然入梦。女人回来得稍晚一些,早已呵欠连天,疲倦不堪。进来卧房,来不及洗把脸,便草草脱了衣裤,往地板上一扔,倒头而眠。此刻,小小的卧房里,又恢复了往常:男人鼾声浑厚,一声短一声长;女人鼾声绵柔,一声长一声短。两人鼾声此伏彼起,配合默契,如一首耐听的小夜曲,婉转流畅、悦耳悠扬,仿佛在向静谧的夜,演绎着男人和女人梦境的和谐与甜美。
选自2015年8月23日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