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心血来潮,将过去出版的几本书送给宁夏文联的秘书长余光慧女士雅正。我的论文集和几本杂文集出版时印数不多,且发行渠道也有问题,所以除了熟人和朋友手里有,知道的人似乎不是很多。此番送书给文艺界人士,说得出的理由是加强了解,潜意识里很可能有炫耀的因子,可能是想证明我自己也算得上个文人,与文艺界人士打交道,你们也不要拿我当外行歧视或者糊弄。这其实还是我不自信的表现。接受者比赠送者厚道,她对我的“成就”给予了肯定,同时表示要为我举办作品研讨会。我当即表示不用开,也用不着开。这之后,我的第四本杂文集《意识荒草》出版,我又送给余女士一本。承余女士一番美意,代表文联买了我五本书,并再一次表示,要为我开作品研讨会。我呢,再一次表示不必。
我不想开作品研讨会,并不说明我的觉悟比别人高,不说明我没有荣誉感,更不说明我没有虚荣心,不说明我没有表现欲。我的顾虑在于,杂文这种文体,老百姓喜欢不假,但文人们尤其是写小说写诗歌的作家诗人们很是不屑。而我呢,似乎也用不着与作家们争些什么,用不着去硬争个作家什么的头衔。这种东西对有些人有用,对有些人有大用,而对另一些人却没有用,或者说没有太大的用处。作家的头衔,对我来说似无大用,因此也就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一个人不能什么都想得到,不能期望在各个领域全面成功。我已搞了二十多年的行政,从事了二十多年的理论行政管理工作。我是万金油,是行政、理论、文学等方面的边缘人。如果非要我冠个什么头衔不可的话,我选择行政人员这个头衔。当然这不是因为这个称谓特别的好,而是它比较符合我的情况,能让我在理论与文学方面没什么成就时可以作为托词。如果说我不是作家,我写了一点杂文什么的,别人会以为我还比较勤奋,会以为我颇有些上进心,颇不容易。如果我不自量力,硬要满足虚荣心,硬要抢个作家什么的帽子戴上,那人们就要用作家的标准来要求我,就会觉得我实在没什么成就,实在是对不起作家这顶帽子。
老实说,我对我自己有比较清醒的认识和准确的评价。我虽然出了四本杂文集,也写过一些其他的文章,但我的文学素养有限,我的优势似乎在理论研究方面(如果有的话)。我写的五百多篇杂文,主要成就也在思想性思辨性,在于对社会现象的理性思考和剖析,而不在于文学的描述与铺排。我不敢说我是作家,我不敢硬往文学上凑,我不想惹别人尤其是文学界人士的反感与讨厌。我还是离文学圈远一些好。
不敢开作品研讨会,原因还在于怕没有认真中肯的批评,怕别人以为我过于虚弱而不敢下苦药猛药,怕得不到别人的诚心指点。我们现在的文学研讨文学评论,大多是夸奖与赞美的堆积,是“就是好,就是好来就是好就是好”的翻版和刷新,是一种掩饰与包装的功夫。如果是初入道者,是虚弱者,要想方设法找赞美者和赞美的话,那是必要必需的,而对我来说,似已不十分需要过分的不切实的肯定与褒奖。那些东西对我已经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它只能为我带来或多或少的不良影响。基于这样的考虑,我不想也不敢开作品研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