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了一篇报道,说的是作家韩石山的事情。说韩石山向友人表示,杂志主编不好当。他曾主持过一本杂志,为了扩大发行量,他打出了自己的牌子,向社会承诺,每期刊物都有韩石山的作品。本指望这样打广告能使刊物的发行量飙升上去,但事情却没有想象的那么乐观。虽然有作家当品牌,但读者仍然不买账。韩石山不得不自我调侃地说,现在文学没有轰动效应,打最有名的作家牌子也不管用,何况是我这样的三流作家。韩石山在当今中国的文坛上是一位颇有成就颇有影响的作家,他说自己是三流作家,有一份无奈,有一份自谦,更有一份豁达与超然。
众所周知,在我们国家,说某人是“三流”什么什么是一种贬低,一种调侃,一种轻视。所谓“三流”,很少用在正常的评价上。在人们心目中,“三流”比不入流更糟糕。无疑地,这是一种偏见,一种认识的误区,一种变态的心理。本来,有一流二流,自然就有三流四流七流八流。作践“三流”,毫无道理。以这样的理念和心态认识问题,韩石山不与鲁迅巴金沈从文争一流,不与曹禺铁凝贾平凹争二流,谦称自己是三流作家,是很明智的,很有勇气的,也是极具科学精神的。
坦言自己是三流作家,其实丝毫无损于著名作家韩石山。他的成就不会被漠视,他的地位不会被动摇,他的声誉不会被损害。正如有人愣是要将自己打扮成一流超一流作家,却得不到社会承认一样,韩石山说自己是三流作家,别人也不会轻易相信和承认。他在文学界原本是什么,现在仍然是什么,甚至比以前声誉更好。对于韩石山来说,坦言或者戏言自己是三流作家,自己也比以前轻松了,不会再端著名作家的架子了,可以发挥得更加自由潇洒了。
韩石山给我上了一课。他不但自己放松了,也让我彻底放松了。我搞过多年理论工作,过去总想让别人能称呼自己为理论家什么的。现在我又在搞杂文写作,也怕别人称自己为“三流”作家。现在看来,琢磨这些是毫无意义的。
记得当年我写理论文章,在报刊上发了有八九十篇。当时说什么的都有,有肯定的,也有不屑的,还有批评的。当时我当着一个比芝麻官还小一级的官,有位朋友说,你现在有一定地位,有一定名气,写出的文章一定要有较高的质量,否则,别人会说闲话。不似我们,随便写什么都行。听了这话,起先我还有点受用,觉得自己可能确实与一般作者有了一定区别,真的只能往出拿精品,而不能随意乱写了。在这样的心态下,我似乎找不到感觉了,什么文章也写不出来。于是我调整心态。我想,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八品官,业余理论工作者,“游击队员”。别人怎么评价,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怎么说。我可能根本就没有入流,我还怕他们说我是三流理论家什么的吗。于是我仍然在写,而且后来还出了本名曰《非理性中的理性》的号称论文集的小册子。
在杂文写作上也是一样。我写杂文的历史已有十五六年。我写了五百多篇,出了四本集子。我的杂文,在宁夏以及全国的报刊上都发表过,在宁夏和全国都得过奖。很多读者给我的杂文以好评,一些评论家也给过我鼓励。但是我头脑没有发热,没有感觉自己有多么了不起。我感觉自己或许还称不上杂文家,还没有入流。如果自夸一点说,最多是个三流杂文家。正因为有这样的心态,我才能长期坚持下来,取得一点小小的成就。
韩石山向世人宣言自己是三流作家,是大家风范,是值得我们学习和效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