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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民意测验”歪论

“民意测验”,是一种政治学社会学的研究方法,也是政治过程中的一个重要的技术环节。所谓民意测验,即是对公众政治态度、政治倾向、价值目标、利益要求,对现状的满意度和对政府的信任度等等方面做调查,做定性定量的归纳分析。民意测验的方法,通常采用的是随机分层抽样问卷和访谈的形式。政治越民主化,政府对民意调查也便越重视,其所做出的民意分析的结果也便越接近真实,接近真理。

我们是以民心所向民众利益等为价值选择立国的国家,对于民意的尊重,当不在话下。重视民心向背民意变化是主流,但有时或有些地区有些部门有些领导人却只注重官意,想方设法探询官意以至影响改变官意,而对于民意,倒不十分理睬。因此,便有了如下两种“民意测验”。

一种是,民意测验归民意测验,但仍然按官意行事。有些当政者虽有时也了解点情况,也向下面要“情况反映”,但将民意只作消遣,却并不闻民之怨改弦,闻民之怒易辙,也不闻民之苦抚恤,闻民之急解围,对于民情民心民意,最多如慈禧太后般在上面批三个字:“知道了”。还有些人对于表面上的应酬也不屑一顾。到基层只愿听莺歌燕舞之声,潺潺流水之语,而不愿听公众真实的心声。即便有下级反映了情况,有社会科学工作者做了调查,他们也不屑一顾,视为废纸废话。更有甚者,会视为多事好事,视为挑拨离间、鼓动闹事。在政坛,这不是杜撰的故事,而是真实的存在。

另一种是,所谓“民意测验”,其实是一种“名义测验”。即只表明一种尊重公众意向意愿的姿态,给人一种机会均等公平竞争不偏不倚的印象,而实事上,早已“成竹在胸”。怎么干,用什么人,那已是基本拍板了的,特别是在人事制度上,目前提拔干部时似乎通通都要考察要搞民主推荐民意测验。测验的仪式还相当正规隆重庄重,有单位领导坐镇,有上级人事部门监督,划圈圈的人还可以回到自己办公室去搞“秘密投票”。可是请注意,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是,测验结果却从来是不予公布的。似乎公众被邀来测验时可信,测验一结束,便马上变得不可信变得需要戒备防范了。因为公众并不了解测验结果,所以用人时可以尊重民意顺乎民意,也可以违逆民心抛却民意。但妙就妙在,虽然提起来的并不一定是民所肯定所推举的,甚或是公众反对的,但在向上的报告、向下的说明、工作报告经验材料里仍可大书特书,根据民意调整了班子。

“民意测验”演变为“名义测验”,反映了我们民主化进程中存在的弊病和障碍。应当提起注意的是,这一举措虽有让当政者感到方便的地方,但最终会感到它的危害。这就如在院墙上到处留豁口,自己进出是方便,但保不定那天贼人也会出入的。

“民意测验”被实践证明是一个政治过程的重要环节良好方法,那么就应当认真予以采用,就尽可能地实实在在操作而不要玩虚套子,不要打着尊重群众的旗号欺骗愚弄群众。我们呼吁,还“民意测验”以本意!

1994.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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