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轻云被陈峰送回家时已经是下午了,出去钻狗洞回来走大门,倒是托了那赵畴默的福。
陈峰把人送到,简明扼要的阐明来意便告辞离开了。然而夜轻云接下来要面对的,却是黑脸责问。
“说吧,怎么回事?”外人一走,元氏就落下了脸,“不是母亲说你,你个女儿家家不在屋里呆着,跑出去瞎晃成何体统,这要是被外人知道,咱们夜家的脸面还要是不要了?你这样子,待你爹回来,母亲要如何向他交代?”
元氏是越看夜轻云那张红肿的猪头脸就越是来气,要不是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死丫头,也不至于坏了原有的计划,虽然招待贵客的小宴还算顺利,可她儿子毕竟是硬着巴结那群公子哥儿的,关系也并没有得到多少改善,听下人汇报,她儿子可是一直在做小伏低也没讨得个好脸!而且,这死丫头是什么时候勾搭上襄王的?!
想到此处,元氏愈发黑了脸。
夜轻云哪里不知道元氏那点心思,心里冷嗤面上却乖觉不显,“女儿这脸又痒又疼实在难受,就出去医馆找大夫了。”
“你去看大夫了?”元氏闻言眸色一沉。
“嗯。”夜轻云搅着手帕点了点头。
“那怎么都没听你说?”元氏微微眯了眯眼,“这看大夫可是得花银子,你不告诉母亲,哪来银子找大夫看病?”
“之前大姐送了我支发簪,和着母亲给的那身新衣裳,正好抵了药钱……那么好的东西女儿本来很不舍,都怪这脸病得太不是时候,非但辜负了母亲一番苦心,还白瞎浪费了那么好的东西。”夜轻云这话可就是故意给人添堵了。明知道之前这些人又是新衣裳又是发簪是为了什么,可她不光让对方算计落空,还转手就把东西给卖掉,不把人气死也得怄个半死!
果然,元氏放在茶桌上的手蓦然攥紧了拳头,脸色铁青险些端不住伪善的慈母面具。
“那你的药呢?”元氏胸口憋着一口气,黑着脸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夜轻云两手空空。
“之前在街上被襄王爷养的狼给砸晕,醒来的时候药不见了。”夜轻云咬了咬下唇,声音哽咽,红着眼睛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元氏蹙眉瞪了夜轻云一眼,心道怎么没给直接砸死算了,不过得知这丫头结识襄王纯属意外,心里倒是舒坦了些,遂赶苍蝇似的不耐烦挥了挥手,“行了,你去吧。”
夜轻云从元氏那出来就直接回了仆人院的屋子,而她前脚刚走没多久,襄王府就差人送了一大堆名贵的补品过来。虽说东西都到了高氏手里,可却都是以她的名义送的,这让高氏不得不因此对这个向来不待见的孙女另眼相看。
襄王府送东西来这事儿夜轻云还是从下人们的闲言碎语里听来的,除了小小的惊讶,便是一笑置之。
夜轻云在医馆之所以毫不犹豫的自报家门姓名,其实是抱着别样心思的,不过是为了日后打基础行方便,却不想对方询问自己姓名是要做补偿,虽然意外,倒也算得上是锦上添花的一笔,这襄王,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呢……
对于襄王赵畴默的传闻,夜轻云还是前世为了四皇子赵畴刖宏图大业被忽悠送到皇帝身边做大宫女那会儿捕风捉影听来的,知道的也不多。
只知道此人自幼惊才绝艳堪称神童,本来是皇帝诸多皇子中最得宠的一个,不想造化弄人,先皇后突然甕逝,而他更是遭人毒害小小年纪便废了双腿落下残疾,原本是最受宠的皇子,自此沦落为弃子,也多亏那一丝父子之情维系,皇帝在他十岁将其发放襄州,册封襄王。
夜轻云还记得,赵畴默打小远离京城,之所以得以重返京城,还是因为外祖家官拜骠骑大将军的舅舅在边疆立了战功给求来的。
这人身残志坚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虽然前世到最后还是因为诸多因素与皇位失之交臂,但在赵畴刖登基后,别的皇子毒的毒杀的杀,却唯独他毫无阻碍的回到封地做起了土皇帝。
想到此处,夜轻云眯了眯眼。希望,她这赌注不会押错了宝……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不待夜轻云出声,虚掩的房门就被推了开来。
房门推开,杨妈妈却只是站在门口。
“三小姐,老太太有请。”杨妈妈严肃脸,语气冷淡却没有一般下人的轻蔑,但也没有恭敬就是了,不然也不会未经主子同意就擅自推门,不过,在这个家里,虽然人人都尊称夜轻云一声三小姐,却并没有人拿她当主子看就是了。
夜轻云心里皱眉,面上却是不显,哦了一声,便乖觉的跟着杨妈妈去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