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着谷碑坐了下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夕阳西下,月儿升起,她始终一动不动的靠着。
夜深了,凉风阵阵,本就虚弱的舞影最终陷入了昏迷。
舞影赌赢了,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可她是躺在了竹屋中唯一的床榻上。
男子依然冷冷的说着:“百草谷不留外人,今日破例收你为徒。”带着面具,看不见表情,只看见那薄唇一张一合的说着。
“师父……”或许是体力透支吧,她再一次昏睡过去。
百草谷里就只有师父和她两个人,师父是个很清冷的人,除了教她医术和轻功外,不怎么和她说话,可她依然能感觉到他对她的好,后来有很多人陆续上门求医,她才知道原来师父很有名,江湖人称不救神医,名叫云栩。
名副其实不救神医,无论多少人跪在谷前,师父却仍然兀自在小屋里捣弄着那些从后山采回的药草,对那些求医的人毫不理睬。
那时候她才在想,她应该算是幸运的吧,幸运的让师父对她产生了恻隐之心。
她从来不在乎自己的身世,反正从她舞影的灵魂附在这个小女孩身上开始,她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
照过铜镜,发现这个小女孩虽然稍显瘦小,却也有美人的轮廓,再加上一双魔魅的紫眸,她只能祈祷长大后别是个红颜祸水就好了。
身上仅仅只有一块晶莹通透的玉佩能证实这小女孩的身份,上刻正面是栩栩如生的莲花,反面是一个羽字,因此她就自己取名为绯羽。
半年前在后山悬臂上救回的一条赤红蛇,那是一条宽有手指粗细,长也只能在手腕上绕三圈浑身赤红的小蛇,乖巧的好似有灵性一般,别看小蛇的体积小,却含有剧毒。
云栩清冷,绯羽也不是个善心人士,事实上她更加狠心,即使她学得师父的医术早就超越谷外的那些大夫,她却情愿医治动物而从没有医治过人。
从后山采药回来,却听见师父在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话,她第一次听见清冷的师父那么激动:“娘当年是怎么死的,我到现在还不能忘记,休想我会医治他。”
“事情已经过了十多年,都已经过去,二弟何必再记恨呢,就算大哥求你,救救爹吧。”看来那个陌生男人和师父是兄弟,不过她敢肯定不是一个娘生的。
清冷的金眸透着阴鸷,低声怒吼道:“滚,从那个女人陷害我娘给她吃藏红花,而那个男人不查清楚就活活把娘打死,还把我赶出家门以后,我就没有家人了,我是不救神医,对那些无仇的人尚且不救,何况是对那个害死娘的男人,若那个男人不是我的……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陌生男人不死心的说道:“可这个世上就只有你能……”
冷嗤一声:“我不杀他已经是给了他很大恩赐了,让我救他,可以,除非让我娘活过来,滚出百草谷,你知道的若非我自愿,逼我就只会让他提早见阎王。”
最后那个陌生男人还是离开了,绯羽在门口踌躇了半晌,正在犹豫着该不该进去,最后还是推开了门。
踏进竹屋那一瞬间,看见那背影显得很落寞,咯噔一声,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仿佛被触动了一样,走近他。
他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回过神来,低低的唤了一声:“师父。”
云栩终于回过神来,转过头看着她,金眸中没有来得及敛去那抹哀愁。
或许吧,就是他的那种神情却意外的触动了她的心弦,情不自禁走上前去,用纤瘦短小的手臂圈住师父的腰,稚嫩的声音低喃着:“师父难过,羽儿也难过,羽儿要一辈子和师父在一起。”
微怔了一下,冰冷心一下子暖了起来,反将她抱坐在怀里:“一辈子很长,不要轻易允诺。”第一次觉得有那么个小人儿陪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绯羽心甘情愿的腻在他温暖的怀里:“只要师父不离开羽儿,羽儿就一辈子陪着师父。”
叹息一声:“可羽儿长大后是要嫁人的,不可能永远和为师在一起的。”
抬起头对着他甜甜一笑:“可以啊,等羽儿八年,满十五岁的时候就嫁给师父,那样羽儿就能永远和师父在一起了。”不介意那面具下是怎样的容貌,她在乎的就只是那颗心。
“傻羽儿,我是你师父啊。”云栩此刻只把她所说的话当做童言童语,不过也很窝心就对了。
绯羽不再多说,她知道说的再多,师父也会当她是在开玩笑的,即使是认真的,他也不会相信。
自那日以后,他们之间更亲近了,几乎把什么都倾囊相授,她也曾经试着劝师父,别教她太多,小心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当然这是开玩笑的,也是一种拒绝,其实她并不想学很多,不想医人,她都打算和师父一辈子住在这里了,何必还要学这种拉拉杂杂的东西呢。
时光飞逝,五年很快就过去了。
铜镜中映照出了少女的美颜即使还稍显稚嫩,却已具备了美人的雏形,紫眸渐变狭长,相信再过不久,必定成为魅惑天下的娇媚佳人了,瞧这一身白皙嫩滑的肌肤,吹弹可破,这都是师父丹药的功劳,这些年来师父所炼的好丹好药都已经到她的肚子里去了,想一想师父是疼她的吧,唇边扬起一抹甜甜的笑靥,却又在下一刻嘴角耷拉下来,什么时候师父才能把她当成女人一样爱呢。
将如泼墨般的长发以红色发带高高束起,穿上一袭白衫,那一瞬间绝美少女变成了俊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