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人在生产生活中难免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该如何处置应对?给你说,乡人自有乡人的奇思妙招。
有人害了“爆发火眼”,疼痛难忍。上了岁数的人说,百病百医哩,眼睛疼了拉稀哩。一碗大黄水喝下去,拉了三天稀,好了。有人眼睛挨了电焊机弧光的刺击,肿得像个红桃,如法炮制,喝了很多大黄水,拉稀拉得起不来炕,不灵。老者说,喊个奶娃的妇女来。挤出一盅奶水,冲洗三天,好了。有人打哈欠导致下颌骨脱臼,口水长流,有经验的人乘其不备,一个大巴掌扇过去,竟然奇迹般地复位了。劳动中,有人不小心磕破了头皮,血流如注,情急之下,抓起一把热马粪敷上,也能奏效;麦收时节,有人割破了手指,从庄墙上抠些“古土”①撒上,照样管用。更有甚者,有位大嫂产后血漏不止,老婆婆说,剥些沙枣树皮来。一锅水熬成半锅,连干三大碗,血漏立止……
①陈年旧土,据说可消毒止血。
按照科学的说法,这些无一例外都是些愚俗陋习,坏处能说上一大堆。但千百年来,医疗条件极差的乡下人就是这么过来的。他们用几代人从生产生活中沉淀、积累的经验,为自己构筑起一道道安全屏障,不承认不行,不佩服更不行。
老牛车行驶到半道,车轴干了怎么办?一泡尿撒下去,车轱辘照样转。油锅着火了怎么办?拿毛毡捂上,火自然就熄了。驴得了感冒怎么办?用火烧过的钢针刺破驴的上牙花,流出一摊黑血,自然就好了……
骡子是乡人眼里的宝贝,与马、牛并称为“三大牲口”。人们都知道骡子不下驹,但有一点很多人不清楚,没有生育能力的骡子照样有七情六欲。公骡在幼年期即实施了人工阉割手术,从根本上断绝了它的那点“念想”;母骡不好办,只能任由其自个儿害“单相思”。发情期的母骡情绪焦躁,不思饮食,更没有心思替人干活。为了让母骡从不切实际的欲念中尽快解脱出来,乡人不得已对其采取“人工抚慰”措施。工具是刚从柳树上砍下来的湿棍子,还要放在火上烤热了。操作过程不便细说,要靠你自己去揣摩了。这事是我从一个侍弄了几十年牲口的老饲养员那里听来的,也得到了几个兽医专家的证实,想来其言不谬。
下面这件事,系我亲眼所见,是乡人临危不乱、果断处置突发事件的又一奇招。
一头老牛囫囵吞下了一个大大的锦丰梨,卡在喉咙眼里上不来下不去,眼瞅着有性命之忧。几个乡人一合计,找来绳索、杠子,三下五除二把老牛放翻在地,下巴颏下支了个带软垫的木头墩子,抡起木榔头“噌噌”敲了几下,将卡在老牛喉咙眼里的锦丰梨敲碎了,解开绳索,老牛又活蹦乱跳地跑了。这一幕看得我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