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丘镇英先生已经明令表态对他的儿女们阅读武侠小说的不满,但耐不住诱惑的小成桐还是忍不住悄悄地躲起来偷偷地看,当然这全都怪罪于武侠小说实在是太吸引人了。为了不让父亲发现,他有时躲到床上看,有时干脆溜到洗手间偷偷地看……
丘镇英先生后来觉得,孩子们之所以喜欢看这些“无用”之书籍,还是源于他们的课外读物不足。他决定为孩子们购买一些经典的中外文学名著。于是,在父亲的指导下,小成桐和兄弟姐妹们先后阅读了《三国演义》、《水浒传》以及《红楼梦》等中国古典文学名著。此外,他们也看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安徒生的童话、荷马的史诗、但丁的《神曲》及歌德的《浮士德》等中外名著。
把这些书拿给孩子们的同时,丘镇英先生还不忘告诉孩子们每一本书的内容中心以及一些词语的精辟之处。例如孩子们读《水浒传》的时候,他会给他们讲农民的困苦生活是引致农民造反的根本原因,对《西游记》,他就给孩子们讲“意马心猿”这个词的意思……
只不过这个时候丘镇英先生的精心讲解似乎对小成桐的影响并不大,因为他还小,对父亲所说的话,还不知道如何去思考。读《西游记》的时候,还只知道十分惋惜孙悟空总是不能逃出如来佛的十根手指。读《水浒传》的时候,也只是对林冲棒打洪教头、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故事感到兴奋。
此外,丘镇英先生也很看重中国古典小说里的诗词,他一直认为这些诗词在小说的故事里占着很重要的地位。在给孩子们讲解中国古典小说的同时,丘镇英先生更要求他的孩子们背诵里面的诗词。这对于只有七八岁的小成桐来说确实有些不容易,但时间长了,念得熟了,他也开始喜欢这些诗词了。像《三国演义》里面的诸葛亮祭周瑜文,《红楼梦》中黛玉的葬花词,他不但非常喜欢,而且已经熟记于心。
再长大一些,小成桐在父亲的指导下开始练习毛笔字了。丘镇英先生为他的孩子们准备了柳公权和王羲之的字帖。小成桐虽然还不太理解父亲要求他们练习毛笔字的意义,但每天晚上完成作业后,他都会坐在父亲旁边,踏踏实实地练习临帖。
练习毛笔字虽然有些单调,但父亲经常举办的写毛笔字比赛却非常有吸引力。差不多每过一个星期,住在龙凤台的几个年轻人都会聚到一起比赛写毛笔字,每一次总是由丘镇英先生亲自当裁判。小成桐因年龄小无法与那些年轻人比高低,却总是甘当比赛的忠实观众。因为他喜欢看着比赛者挥毫时的那种气定凝神,更喜欢当父亲宣布比赛结果时那种欢乐的气氛……
6.贪玩的小组长
随着小学毕业会考的一天天临近,沙田小学对六年级的学生的学习也在一步步抓紧。到了第二学期,为了让学生更有紧迫感,学校把一个班的学生分成了几个小组,每个小组由一名学习成绩好的同学担任小组长,带领全组同学一起读书、学习,以为会考升学做准备。
因为数学、语文的成绩都很优秀,小成桐当上了带领6名同学读书、学习的小组长。殊不知,老师只因为小成桐的学习成绩好,才很信任地派他当小组长,却不曾想过,这个考第二名的小组长还只是一个活泼好动、调皮贪玩的孩童。结果,此小组长一“上任”,就如脱了缰绳的马儿一般,撒开了欢儿地带着他的6名小“下属”尽情玩乐起来。
每天早上吃过早饭后,小成桐都按时背上书包,高高兴兴走出家门。看着二儿子天天准时去上学,父亲和母亲一直以为小成桐学习很努力,他们也从心里高兴。丘镇英先生更是觉得他的二儿子懂事多了,因为除了每天去上学,小成桐还要完成父亲教给他的古文和诗词。只是丘镇英先生还不知道,他的二儿子虽然是天天背着书包去上学,却不过是一番假象。实际上这个时候的小成桐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带着他“手下”小伙伴们疯玩快活,而他每天晚上都能够熟练背出父亲教给他的古诗词,则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不过是为了“应付”父亲而已。
至于说这位贪玩的小组长每天的“工作”内容,可就丰富多了。他们虽背着书包,却没有走进校门,而是在小组长丘成桐的带领下,直接奔向了山间田野。在那里,他们把书包扔在一边,接着就开始在宽阔的田间追逐打闹,玩累了,干脆就躺在地边,玩腻了,再跑到海边,反正不是在学校,有的是地方供他们玩耍。
也有的时候,小组长丘成桐会领着他的6名“属下”溜达到市区的市场,看着商贩们在卖力气的做生意,或者凑上前去,偶尔还可以买上便宜的小吃……
总之,不管是山间田野,还是海边沙滩,或者是热闹的市场,贪玩的小组长都会带着他的6名小跟班玩得快乐无比,哪管什么会考、升学,早都一律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样的情景,他们竟“蒙”过了学校和家长近一个学期,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他们的会考成绩可说是考得一塌糊涂,只有小组长丘成桐因为凭借一贯聪明的脑瓜解出了一些难题,而没有像他的“手下”一样惨遭“灭顶”。对于这次会考的惨痛经历,丘成桐院士后来曾回忆说:
“……这半年当然没有好好的念书,去考会考时,我们组中其他人全军覆没,我则仅以身免。考完试后,老师将考题复述,看我们有多少同学得分,当我举手说我答对了某些题目时,同学们都觉得惊讶,不相信我有这些能力……”
小组长丘成桐虽没有和他的组员一同“覆没”,但还是因成绩不佳,仅落得一个“榜上有名”而已。当时的发榜都是登在报纸上,那一天,丘镇英先生看到当天登在报纸上的榜单竟没有自家小儿的名字,不由地一团怒火自心头升起,他立即命三女儿成瑶将小儿成桐“捉拿”回家。
而此时,那位贪玩的小组长还在隔壁的邻居家与一群小玩伴快活地嬉戏玩耍。虽然玩的正酣,但一听说是父亲的命令,一向尊从父命的小成桐立刻乖乖地跟着三姐回了家。
看着怒目而视的父亲,小成桐一边看着凳子上父亲已经准备好“侍候”他的藤条,一边轻轻翻开报纸。过了一会儿,他才不慌不忙地告诉父亲说:“这里第二版还有名单,我的名字在这里……”
看见报纸的第二版上赫然登载着“丘成桐”3个字,丘镇英先生没有举起他的藤条,但他却知道,小儿成桐虽未名落孙山,却也是个成绩大大落后的名次。
贪玩的小组长弄得如此“落魄”,却也在乐哉优哉的玩耍中得到了些锻炼成长。说起来,还是那次他带着6个小“属下”在铁路旁边游荡、边嬉戏时,却不知他们的欢闹声惊扰了另一拨顽童专心捉蛇的把戏。因为蛇没捉到,一下惹恼了这伙顽童,他们一边骂着一边就追了过来,直把丘小组长的6名小“属下”吓得一路逃去。
但他们的小组长却没有一点惊慌,或许是想起了邻居那家潮州人的10个小伙子教训温姓恶邻的壮观场面,小成桐不但没有逃跑,反而就势捡起铁轨路基上的石头向他们投去,随着小成桐手中一块接着一块投出的石头,原本来势汹汹的顽童们竟落荒而逃了。更有意思的是,后来与顽童们再见面时,他们对小成桐倒是毕恭毕敬。
在心中有一种自尊心的满足感后,小成桐又一次体会到了自卫能力的可贵。而这对于聪明又贪玩,“弃学”半年之久的小学生丘成桐来说,或许也算是一点小小的收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