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特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无语地看着她自我陶醉。米雪拍拍史密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给我一点儿时间考虑好吗?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找到幸福的。”史密特干脆无视米雪,挪开视线,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对准电视按按钮。可他一连按了四个按钮,电视都没有反应。米雪鄙夷地看着史密特:“你干吗?”
“我想看新闻,了解当下时事。”他又开始按第二排按键,但电视仍然没有反应。米雪忍无可忍,夺过遥控器按下开关键:“你在逗我吗?看不出你原来是乡下来的啊,这遥控器呢很先进的,得按对键才行。”史密特指着遥控器上一堆花花绿绿的按键问:“那这几个按键是做什么用的?”“……这些我就没怎么用过,一般就开关、音量、频道……”“不怎么用的东西,为什么要设计出来?”
“这……它就设计在这儿啦。”“既然只用开关、音量、频道,那就只需要设计这几个按键。多余的都是浪费,你们的设计太不科学。”“哈,你一个乡下人,遥控器都不会用,还有这么多歪理?”史密特没说话,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指,喃喃说道:“看来得弄点儿方便实用的东西了。”
米雪见史密特又自言自语起来,不禁翻了一个白眼:“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刚才的决定了。”说完她放下包去厨房煮了一碗泡面,安抚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当她煮开水,放进面饼和调料后,一回头却发现史密特正站在门口盯着自己。“干吗?”史密特闻着香味,咽了口口水,问:“这是什么味道……”“你自己看啊。”
史密特走近一步,看到锅里煮着的方便面,突然惊恐地睁大双眼,提着煮锅就要倒。
米雪赶紧拦住他:“你干什么?”史密特一本正经地说:“我在历史书上看过,这种叫‘方便面’的东西看起来方便快捷,但面饼之中的油脂被空气氧化分解后会生成醛类过氧化物,将引起头晕、头痛、发热、呕吐、腹泻等中毒现象。在2030年,这种东西就被世界卫生组织列为违禁食品了。”
米雪抢过煮锅,放回到炉灶上:“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违禁食品,方便面简直就是人类的福音好吗?你给我走开,谁也不能阻挡我吃方便面!”
米雪大手一挥,将方便面全部盛入碗中,然后端着碗来到餐桌旁,大口吃起来。史密特靠墙站着,手上拿着一包可以吸的果冻,冷眼看她。“不只是食品添加剂的问题,它的油脂和含盐量都超过人体日常所需,更别说磷酸盐会造成的骨折和牙齿……”史密特还没说完,米雪就用力地嘬了一口面,故意发出很大的响声,她一边吃,一边还发出“嗯”的声音,一脸满足享受状。方便面的香气再次向史密特阵阵袭来,他没说话,故意看向别处转移注意力。
可此时,他不争气的肚子突然“咕”了一声。米雪先是一愣,随即当没听到,接着吃自己的。
不一会儿,史密特的肚子又“咕咕”了好几声。米雪终于抬眼看了看他,问:“饿了?”史密特一脸窘态:“不是我。”
“啊,我记得厨房好像还有一包。”米雪说着起身走进厨房。
史密特仍然在傲娇地坚持:“我不吃,会吐的。”话虽如此,他却并没有伸手阻拦米雪。
少顷,米雪就又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放在史密特面前。但史密特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并没有行动。米雪继续吃着自己的面,说:“别逞强了,果冻怎么能吃饱呢?”史密特看了看手上的果冻:“这不是营养液吗?”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果冻才是最没营养的食品好吗?”米雪说着把碗又朝史密特推了推,“吃吧,我吃了二十多年,不也活得好好的?”史密特犹豫地拿起筷子,尝试地吃了一小口,又细嚼慢咽地吞下。米雪注视着他的反应:“也没吐嘛,味道怎么样?”史密特明明觉得好吃翻了,表面上却故作镇定,轻轻“哼”了一声。米雪咕哝道:“傲娇。”深夜,史密特躺在客厅沙发上,本能地伸手冲电灯挥舞,但电灯没有丝毫反应。
他有些懊恼,只好起身走到门口,按开关关灯,然后又躺回沙发。借着米雪屋内透出的灯光,史密特拿起挂在胸口的怀表,看了看表盘上年份显示的2015,内心起伏,思绪万千。看来这趟没有白来,果然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都一样的人存在。可是他为什么要冒充我呢?还是得尽快去阳明山看看。
这时米雪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咦?谁帮我整理过房间了?”史密特不动声色,喃喃地对自己说“晚安,2015”,便缓缓进入了梦乡。
3
第二天,米雪一上班就迫不及待地向廖宇轩汇报了她和小明的惊天发现。“廖总,小明跟了一个通宵,本来只是想拍领养孩子假装亲生的证据,但没想到,竟然收获了这个!”廖宇轩看着王宇直跟某男亲密拉手的照片,点头赞许道:“这么隐秘的消息你们都能知道,不错。”米雪窃喜:“为了这个消息,我们付出可多了……”
“不过……”廖宇轩看着照片,欲言又止。米雪担忧地盯着廖宇轩:“廖总,有什么不对吗?”
“我只是在想,如果他们的小孩知道真相,会怎样?”米雪愣住了,她好像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廖宇轩笑笑:“我只是突发奇想,你不必在意。”
米雪却认为自己确实疏忽了孩子的感受,廖宇轩一语惊醒梦中人,让她心中难以平静。
这时,Flora边说边走进来:“Will,明天的会议……米雪?你怎么在这儿?”她一看到米雪,立马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米雪迟疑道:“呃,我在跟廖总汇报跟拍进度……”
Flora听后一脸不快:“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不重要?还是说,什么时候下属都变得这么没规矩?”
米雪有些尴尬:“主编,我……”
“我没有分配新闻你就擅自做主?现在还越权直接跟总裁汇报,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廖宇轩淡然说道:“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Flora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廖宇轩。“你手头上的工作一直溢出,我决定放权给他们,让整个记者部门运转更有效率。”
Flora语气放软,带点儿责备又带点儿小撒娇:“你以前都不管这些事的……”
“杂志社要运营,管理不可能一成不变。”面对廖宇轩一板一眼公事公办的回答,Flora和米雪都很不适应。
Flora做了个深呼吸,挂上笑脸,看向廖宇轩,温柔地说:“既然你觉得我辛苦,那就听你的好了。”说完她又冷着脸看了看一旁的米雪,严厉地说,“不过就算这样,你的汇报也应该给我一份,这是你的职责。”
米雪展露出职业微笑,频频点头。“那现在汇报完了吗?如果没别的事先出去吧。我还有话要跟Will说。”
“汇报完了。廖总、主编,那我去替小明的班了,他两天没合眼了。”廖宇轩点点头,米雪赶紧收起桌上的照片,走了出去。
Flora看米雪离去,刚才端着的架子也全放了下来。她双手撑在廖宇轩的办公桌前,刻意施展曲线毕露的迷人身段,娇嗔道:“Will,你怎么能这样嘛!”
廖宇轩却目不斜视,冷声道:“我觉得这样的工作分配没有问题。”
“我不是指这个,只是……你好歹跟我商量一下,这样让我在下属面前多没面子?你以前可不会这样对我的。”廖宇轩垂眸,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Flora笑着推了推廖宇轩:“好啦,不要搞得这么严肃,晚饭去哪儿吃?”
“今天俱乐部有活动,约了几个朋友去阳明山攀岩。”
Flora略带醋意地说:“又到周三了?好吧,反正只有对攀岩,你是怎么都不会变,比对女人啊,专一多了。”
跟拍了王宇直两天两夜的小明顶着熊猫眼,哈欠连天地回到公寓,发现客厅黑着,就把手放到开关上,可还没按,灯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