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跟博尔谈过了。他很了解这个应用,对科技非常感兴趣。触这么大规模的交易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哈维说道,不留一丝商量的余地。
“恕我直言,但是博尔没有任何经验,而且乔希想要保持团队小规模 ——”
“莉莉安·杜马斯负责你的股权资本市场,”哈维继续说,完全不顾托德的抗议,“她一直帮我处理我们的硅谷策略。”
“绝对不行。”托德举手抗议。且不说莉莉安因为三年前他对她的主动示好置之不理而对他怀恨在心,作为女人她也太难对付了:她是典型的女滑头。
“为什么不行?”哈维平静但坚定地问道。
“因为她是个贱人——”托德开口,随后纠正道,“她会让乔希不舒服。”
“你要向男性为主的销售群销售一款在线约会应用。你的团队里需要一个女孩。”
“我们有尼哈。”
“她长得漂亮吗?”哈维直言不讳。
托德顿了下。“塔拉,”他听到自己说,“塔拉·泰勒可以做。”
哈维观察着托德的脸色。“行。那团队就这么定了。”
“没问题。”托德说,他想着自己刚才说出的话。塔拉是个好主意,不是吗?
“这笔交易需要算到第二季度的盈利里。”
托德扬起眉毛:“现在是三月。要把这个算到第二季度的盈利里,必须赶在五月中旬结束。你知道一般需要至少三个半月——”
“五月份最后一周L.Cecil上最高法院。到时候我需要这笔交易来抵消负面新闻。”
“你不能根据新闻报道来决定上市时间。”
哈维镇定地交叉双手放在桌上,等着他继续。
“好吧,”托德说,“我们会尽快开展。”
“你们什么时候与那边的团队见面?”
“星期五。”
“那我等着你的进展状态报告。”
“我没有时间——”托德停了下来,清楚这不值得生气,他可以让尼哈写这个报告。“没问题。”他终于说道。
“很好。”哈维说完,拿起手机,暗示会议到此结束。
托德站起身,感觉自己赢了哈维几个点,但还是莫名其妙地输了这场博弈。哈维太滑头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让这笔交易大获成功,让老家伙尝尝自己的滋味。
塔拉
星期三,三月五日;纽约市,纽约州
“天哪,你们敢相信吗?乔治跟那个乡巴佬一样的女人在约会?一方面来说,这简直太神奇了,谁都知道他拥有上亿资产但是他居然跟普通人约会?可是另一方面,天哪,她也太寒碜了点。我是说,她完——完——全——全没有吸引力啊。”米根喋喋不休地说着,就跟发声上瘾似的。
塔拉停止打字,绝望地等着同事闭嘴。
“我看看。”她听见朱利安说话,那个总是急于讨好别人的助理转过椅子,看米根的屏幕,尽职尽责做好自己作为资历较浅的同事让副总监们自我感觉良好的本分。
“是吧?”米根问。
“你觉得他的作品真的那么好吗?”
“当然那么好啊:他上次那件作品卖了一千七百万呢。”
“但是,是那种优秀的艺术吗?”朱利安问。
“朱利安,艺术的价值无法客观衡量,就像我跟你说的公众股票市场:感知创造现实。脸书值五十美元一股吗?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市场说它值,那它就肯定值。市场说乔治应该找个远远比这个女孩要出众的人。”
塔拉绝对不会靠流言蜚语来让生活变得更有趣:不管是破产,还是庞氏骗局,还是一轮大规模裁员。她二〇〇〇年从斯坦福毕业后就一直待在L.Cecil,当时市场形势很好,凡是从顶级大学毕业,平均学业分达到三点就的学生,都挤破了头想进入投资银行或者管理咨询行业。
但那是七年前了。金融危机已经榨干了华尔街的热情,以及升职和三十岁就退休的奖金。现在,这条本应正确的路变得……死一般沉寂。每件事情塔拉都做得很正确:她每天早起锻炼;她准时出现在办公室,从未第一个下班;她不吃谷蛋白食品,限制奶制品的摄入量,晚上9点后绝对不进食;她每周给父母打一次电话,努力为401K退休计划存款;她会去角质,但不是很频繁,对角质的修剪也不会太深入,做蜜蜡除毛,但不会做全身;她阅读《纽约客》,听国家公共电台,每喝一杯红酒都会记得喝一杯水。但是为什么她仍然不满足?她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励志书?
也许她应该打电话给她的医生加大依地普仑的服用量。
办公室邮递员拿着一个箱子走进来,塔拉满怀希望地抬头盼望,尽管自己也不确定在期盼什么。看到包裹是给米根的之后,她叹了一口气。
“啊,太好了。”米根说着签收了包裹。
塔拉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过去一个小时里她一直在写的现状报告上来,她在桌子底下脱掉鞋,把脚趾放在地毯上,以便让自己的心情从生存危机中平静下来。她想知道那个离开L.Cecil成为作家的女孩罗莉·普拉特后来怎么样了——她有没有开心点?
“那是什么?”朱利安问米根。
“我的果汁节食计划,”米根说,显然很高兴他问了,“我从明天开始节食五天。我得在下周末去迈阿密度假之前减掉六磅。”
“是啊,当然。”朱利安说。
“什么?”米根张大了嘴巴。塔拉稍稍转身,刚好能看见这一幕。米根只是想让朱利安说她并不需要减肥,即使她的确需要减几磅。她本来就已经放纵自己吃了太多软糖,而且跟“平均体重低于健康体重百分之十五”的公共关系部门在同一楼层办公让米根那五英尺四英寸的身材因暴食月亮能量棒大了两个衣服尺寸。“你是说我太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