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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血色苍鹰(4)

祁文镜摇头道:“老夫哪能让他们知道,否则将会引起阖府上下的惊慌,我的寿宴固然无法举办,祁府也将会笼罩在恐惧当中。不过事已至此,老夫也不奢望什么,只希望寿宴能顺顺利利结束,就是让我死我也情愿了。毕竟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深知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离开人世的,只是早晚而已。不过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却是我始料不及的。”

纪钟劝道:“阁老,何必如此悲观。有我等在,再加上衙门的捕块,纵然那血鹰有天大的本事,我们也不会让其得逞的。我们绝不会让血鹰伤你一根汗毛,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正好,我也会会这个血鹰,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把偌大个城市闹得天翻地覆。”其余几人都点点头,深以为然。纪钟贵为锦衣卫指挥使,身手自然非同一般,有他在定然无虞。

赵伯年接着说道:“今天是鉴海的七十大寿,不管如何,此事暂且搁下,待寿宴过后,再详谈不迟。万不可因此事扰了客人的雅兴。再者,此事千万不可声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惊慌。”

之后的谈话就显得有些沉闷。一种不详和压抑的气息开始在大厅中蔓延开来,每个人都像受到感染似的,脸色阴沉得就像外面的天空一般。都是偶尔说一两句,就不再言语,只是低着头喝茶。厅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之极,陈文珑甚至觉得这些人都是强迫自己说两句,而后别人应付两句,就不再有人搭腔,仿佛都有心事似的。一时间偌大个厅里,变得极其安静,甚至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还好,这样的谈话没坚持多久,黄管家派人来说,寿宴已好,请众人前去赴宴。

陈文珑暗自松了口气!

正厅中人声鼎沸,送菜端酒的仆人往来穿梭。酒馔菜蔬,俱是上等佳品,水陆珍馐,不压宫廷盛筵。众客人见老寿星步入正厅,都不约而同,纷纷起身,向他祝贺。祁文镜一改刚才沮丧的神情,面上带笑,一一向众客人道谢。

陈文珑心想,祁文镜心里遭受着莫大的痛苦,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这需要多大的勇气,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文珑无意间在人群中看到林捕头,她挺拔俏丽的身影,在大厅中走来走去,而大厅每个角落都有几名捕块。他一看到捕块,就觉得在欢娱的气氛中暗藏着一种紧张和不安,仿佛随时都有事要发生似的。

祁文镜刚坐在那张虎皮大椅上,外面响起声音:“祁夫人到。”众客人像是得到了一条无声的命令,不约而同地停止喧哗,大厅里顿时静下来,静得只能听到众人的喘气声。

所有人目光不约而同转向门口处。

只见门内走进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妇,身着粉红褶皱裙,肩披锦裘披肩,轻移莲步,来至大堂。后面跟着祁文镜的两个儿子,再后面是两个妇人,一个身材微丰,面容秀美,观之可亲,而另一个却是身材肥硕,膀大腰粗,仿佛每走一步,她身上的肉似乎都在颤抖。这两人姿色竟有天壤之别。

那走在前面的少妇走至祁文镜面前,盈盈一拜,道了个万福,梨涡轻现,樱口微启:“贱妾祝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祁文镜笑吟吟扶起。陈文珑听身旁的人说起,那少妇便是祁夫人。陈文珑见那祁夫人,靥若桃花,眉似春山,果然是风姿绰约,天姿国色。只是面带寒霜,双眉紧蹙,眸子中尽是幽怨之意。她似乎发现陈文珑在盯着她看,微微低下头。陈文珑听旁边的人说,祁夫人身后的两妇人正是祁氏兄弟的夫人,祁文镜的两个儿媳妇。那个身材苗条的是大公子祁志伟的夫人许宛蓉,而那个身材肥胖的是二公子祁志成的夫人刘纨。

陈文珑看那祁夫人也只是二十左右的年纪,祁文镜却已是古稀之年,二人年龄相差近半百,他的两个儿子甚至都要比她大许多,当他孙女都是绰绰有余,怎么会是她夫人?转念一想,也许是祁文镜晚年丧妻才续的弦吧。

接着是祁氏兄弟和他们的夫人向老人祝寿,无非是些长命百岁,福寿安康之类的祝福之语。

这时门内走进一个明艳绝伦的少女,她缓缓走进大厅,后面跟着个脸色苍白的后生。那少女转头对那后生说道:“叫你别跟着我,听到没有?”娇艳的面容俱是厌恶之意,她声音很大,大厅里立时变得安静,所有人都听到了她这句话,转过头看着他们两个。

那后生垂下头低声道:“我没跟着你。”那少女怒道:“你从外面一直跟进来,还说没有?”那后生被一阵抢白,说不出话来:“我……”苍白的面孔此时憋得通红。

那少女见那后生一时语塞,道:“说不出来了吧!等会儿再和你算帐。哼!”她目光一转,便不再理睬那后生,几步走到祁文镜跟前,回怒作喜,向祁文镜祝寿:“小琴一祝伯父身体健康,事事如意!”显然此人正是祁府的大小姐祁梦琴了。

祁文镜呵呵笑道:“小梦琴越来越会说话了,有一必有二了?”只听祁梦琴又道:“那是当然了。二祝伯父和伯母,琴瑟和谐,永结同心。”祁文镜哈哈大笑,而祁夫人脸颊微微一红,埋怨地看了一眼祁梦琴,垂下头。

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后生,站在当地,走也不是,留也不不是,显得极其尴尬。就在这时,他身旁却多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一脸横肉,身着华丽服饰。那中年男子低声向那后生说了几句,像是在训斥,很快两人便一起来到祁文镜面前。

那中年男子拱手道:“继业带着犬子少白给祁老哥祝寿来了!”说着躬身作揖。而那后生李少白却跪下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祁文镜同样先是抱拳作揖回谢那自称是“继业”的男子,然后笑着将那后生扶起。陈文珑不难猜出此二人正是与祁文俊结为姻亲的李继业李少白父子。他在进府时就从下人小五子口中得知,祁梦琴并不喜欢这个李少白,现在看来确实如此。李少白此时两只眼睛只顾盯着祁梦琴看,仿佛除了祁梦琴,别人他都不会放在眼里。而祁梦琴却毫不领情,目光转向别处,一眼也不瞧他。

李继业环顾大堂内,问道:“祁老哥,怎不见我那亲家翁?”尽管两家还没成婚,他却已经称祁文俊为亲家翁,人人都知道,此桩婚事是十拿九稳了。祁梦琴厌恶地瞪了李继业父子一眼,小嘴一噘,目光看向别处,面上尽是不屑之意。

祁文镜一时语塞,他此时才发现他的弟弟祁文俊居然不在大厅,心里早有些不悦。他正要招手叫黄管家,询问祁文俊去了哪里时,一人跌跌撞撞从门里走进来。众人目光都聚集在那人身上,不禁发出唏嘘之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祁文俊。他手里拿着瓶酒,一边喝酒,一边走向大厅,不时撞到客人身上,有时碰倒桌椅,哐啷一声,桌上酒菜全部跌落在地,他趴起身,身上沾满了酒菜,嘴里不住地嘟囔着什么。所有人目光都转向祁文镜,看他如何应对。只见他脸色立刻阴沉下来,面部肌肉微微颤动,像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祁文俊仰头喝下一口酒,哈哈大笑,恍如疯状。

李继业上前扶他道:“亲家翁,你怎么又喝酒了?”祁文俊满脸通红,一把推开李继业,由于用力过猛,自己差点摔倒。他强自站直身体,看着祁文镜,指着头顶。众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祁文俊咕嘟打了个酒嗝,断断续续说道:“头上三尺有神灵,头上三尺有神灵!小心着点儿。哈哈哈哈。”祁文镜脸色变得煞白。大好的寿宴被祁文俊给搅了,他岂有不生气之理?

李继业急道:“亲家翁,你到底在说什么。看来,你喝多了。来,我扶你下去休息。”祁文俊摇头晃脑,道:“我没醉,三瓶酒能把我喝醉,真是笑话。”站在一旁的祁梦琴早就忍不住了,冲过去,挡在他身前,大声道:“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祁文俊先是一愣,盯着祁梦琴看了好一会儿,嘴里说道:“小琴,我……”祁梦琴声嘶力竭地指着门外说道:“你给我出去,现在就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祁文俊痛苦地点了点头,又喝下一口酒,脸色痛苦之极,他吐着酒气,断断续续道:“我走,我这就走……”说完,摇摇晃晃走出门去,嘴里还在念叨着那句话:“头上三尺有神灵……哈哈哈哈”走到门口里,被门槛拌了一跤,有人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开,从地上趴起,跌跌撞撞向外走去。

祁文镜面色煞白地立在当地,一句也没说,看着祁文俊一步步走出门外,直到消失不见。

李继业出来打圆场道:“祁老哥不必生气,亲家翁就是喝了点酒,说些胡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宴会继续。”

祁文镜微微点头,神色却极是难看。

陈文珑被身旁两人的对话吸引了过去。

那说话之人摇头道:“唉,本来也是一个殷实之家,虽不能与他大哥相提并论,但也是漠州不可小觑的人家。没想到偌大个家业竟都败在他手里了。”显然他们说的正是祁文俊。

另一人点头继续说道:“谁说不是呢。听说他最后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无奈之下居然将他的宅子低价出售来还债。”

先前说话之人道:“真的?那可是祁家祖宅啊。祁老太爷向来喜欢小儿子祁文俊,所以死时将那宅子给了祁文俊。没想到现在居然低价卖给了别人,唉,祁老太爷若泉下有知,必不得安宁了。”

另一人道:“怪就怪老太爷眼光低,看不准人。他做什么事情都偏向于他的小儿子,认为小儿子将来必定出人头地,大儿子定然无所作为。现在偏偏颠倒了过来。老太爷一向喜欢的小儿子居然成了落破户,寄居于别人屋檐之下,而他的大儿子却成就了一番事业。这世事当真难料啊。”

两人说着唏嘘不已。

所有的客人向老寿星祝福,献祝词。祝寿已罢,祁文镜宣布开席。于是,大厅中喧声再起,酒杯重举,尽管经历刚才一个小插曲,但丝毫没有影响大家的心情,划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大厅之中立时变得喧闹之极。

祁夫人和两位少夫人便知趣地退出大厅。看着祁夫人走出大厅,陈文珑突然身子猛地一震,他发现那背影好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祁梦琴也随后走出门去,李少白紧跟其后出了门。

陈文珑无心喝酒,他的眼前不断浮现一只振翅高飞的血色苍鹰,昨晚他第一次看到时,确实吓了一跳,墙壁上那幅诡异的图画始终让他有些惴惴不安。它就像一是根无形的绳索,缠绕心头,想摆脱都摆脱不了。他又想到祁文镜收到的请柬,还有刚才祁文俊莫名其妙的话,“头上三尺有神灵”什么意思?他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安。

现在大厅里是一片欢娱之象,并无什么可疑之处?唯一让陈文珑觉得不舒服的,就是各个角落里不断走动的捕块。他们既没有喝酒,又没有吃肉,眼睛紧盯着大堂里,像是在警惕什么事情发生。这时,他看到一个捕块快速走向林捕头,在她耳边低语一阵,林捕头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那捕块就离开了。陈文珑越发感到不安,他厌恶地拍了拍太阳穴,想把这种不安从脑海里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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