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一剑不是砍在她脸上,而是砍在看不得又摸不得的胸前?以至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不住淌血,却无从下手为她疗伤。而这丫头明明伤得不重,不过是流了点血,为什么还要昏迷个没完,不肯醒来为自己医治?
秦皓白拧了眉头,将盛放金疮药的瓷瓶在手中一下下地掂着,觉得眼下这个困局,简直像是那父女俩合起伙来刁难他。一个砍了不该砍的地方,一个坚持不愿醒来,可不是联手给他出难题么?
他忍不住又向紫曈剜了一眼。少女躺卧于地,胸前的血迹如同绘在紫衣上的一大朵牡丹,这朵牡丹还在缓缓长大。
秦皓白暗叹了一声,拿了伤药与绷带来到跟前,探手去解紫曈衣襟。
这是他头一次携带伤药与绷带出门,没想到居然就用上了。
这也是他头一次为人疗伤,想不到对象竟是一个女子。
这同样是他头一次与年轻女子亲密接触,这事在他看来,可比制造一次灭门血案要难得多了。
为什么不是砍在脸上?秦皓白又忍不住腹诽了一句。
少女的肌肤莹白如玉,微微反射着火光。好在伤处斜在心口正中,秦皓白努力将目光死死钉在伤口上,不偏不斜,草草为她擦去血迹,上了伤药,将一块白丝手帕折了折,垫在她的伤处。若要好好包扎这个胸前伤口,须得将她上身衣衫全都除下……
秦皓白迟愣了片刻,回身一掌扫灭了篝火,想趁着一片漆黑来动手。可是正逢满月之夜,这浅浅山洞里洒满月华,比灭火之前也黑不了几分,而他内功精深,本就比常人视力强着许多,此时眼前仍是分毫毕现。
他捏着少女的衣领,难以下手,索性扯了一截绷带下来,将自己的眼睛扎起。然而,这一完全看不见了,手上又没了准头。感觉触到了一处滑嫩酥软,秦皓白便如被烫到一般急忙缩手,愤愤然于心里叫嚣:郁兴来,我早晚要杀了你!
忽然听见,少女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秦皓白一把扯开蒙眼绷带,见到她已经醒了,正睁着神采黯淡的眼睛,望着他。
秦皓白如蒙大赦,扔下绷带,起身道:“你醒了正好,交由你自己了。”还迅速又为她重新点起火堆来照亮。
少女支撑坐起,迷茫地看了一眼周围,又低头检视了一下自己胸前那处疼痛的来源,见到解开的衣襟,以及上了伤药又覆了手帕的伤口,顿时满面惊惶道:“你……你怎么能……怎么能……”
天!这丫头若是因此寻死觅活要他娶她,那事情可是大大地严重了,都怪自己一时善心泛滥。秦皓白背上冒了冷汗,冷着脸强作镇定道:“依你说,我是该任由你流血不止也不去管的了?”
谁知,却听见她急急指责:“你怎能如此处理伤口?这么草草包扎,伤处根本无法好好愈合,也不方便拆开换药,还难以止得住出血,绷带会牢牢粘在身上,不但创口容易破裂,还可能感染溃疡。可要害伤者多受好几日的苦,你竟连这都不知道,还要学别人来动手为人疗伤?”
秦皓白一时呆住,实未想到,自己的罪名原来是——医术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