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家阿爷、叔父猎的。”谢琰答道,“他们都是长泽县中鼎鼎有名的猎手,若见我迟迟不归,一定马上就会寻过来。两位好汉若不嫌弃,便将这几头狼带走就是了。”
一个马贼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胆气倒是不弱!居然还敢与俺们讨价还价?!不过是几个猎人而已,杀了你们之后,什么取不得?!”另一个马贼却道:“你说你们是长泽县的?听闻薛延陀人攻破了长泽县城,到底是真是假?”
“是真的。”谢琰道,“我们庄子离县城不远,几天前还听见喊杀声,看见县城的火光冲天。”看来,果然是打探消息的斥候?大队马贼想必还有一段距离,若是干脆利落地将他们杀了,必定不会引起其他马贼的注意。
听了他的话,两个马贼忍不住抱怨起来:“不过是一座空城而已,首领究竟打算做什么?薛延陀人都去过了,还会给俺们留下什么好东西不成?”“首领如何想,与老子何干?!俺们只管回去如实禀报就是!”“那俺们到底还去不去长泽县城看看?”“把这小畜生抓回去,让他与首领说就是了!”
两人言语间并未将谢琰放在眼中,但却十分警惕他的动作。谢琰只能立在原地不动,寻找着合适的时机。就在这时候,一支箭无声无息地自林间射来,正中一个马贼的胸口。说时迟那时快,谢琰立即暴起,举刀划破了另一个马贼的喉咙。
两个马贼连一声都未出,便都从马上栽倒下来,血流满地。谢琰给两人分别又补了一刀,确定他们都死透了,这才起身看向林内:“元娘,多亏有你。”李遐玉带着李遐龄从树丛中走出来,一时间有些不敢看地上的尸首。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原本以为能够平淡面对,不料心里却极其复杂。原来,猎杀动物、激愤反抗伤人,到底和杀人不同。亲手夺取同类的性命,便是对方再十恶不赦,也会觉得难受。
谢琰也曾经历过这种痛苦,自是能够理解她此时的不安,便微笑着开解道:“他们都是马贼,手上不知有多少条人命,你也算是替天行道了,不必放在心上。或者,就当成是用马贼一命换我一命便是。”
李遐玉咬了咬嘴唇,上前将她的箭拔出来,用积雪擦干净上头的血:“阿兄放心,我没事。”她看了看身边的李遐龄:“阿弟,你没事罢?”
李遐龄摇了摇首,故作平静道:“阿兄说得对,他们死有余辜。我……我一点也不怕!”
谢琰道:“他们虽是斥候,但大群马贼或许离得并不远。咱们恐怕在此处留不得了,赶紧收拾一番,骑马走罢!他们是从北面而来,咱们折向西南,想必就不容易遇上这群马贼了。所幸,他们给咱们留了两匹马,也能让我们能快些到灵州。”
李遐玉自是知道事态紧急,道:“事不宜迟,咱们马上离开!”
谢琰将马贼尸首与狼尸都拖到一棵倒卧的枯树边,用雪浅浅将他们掩埋了,又将湖岸边的血迹都清理干净。不过,毕竟行事匆忙,又没有经验,仍然留下许多零星的痕迹。李遐玉、李遐龄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他也顾不上继续善后了,赶紧带着他们策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