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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丈夫的赌注

谁只要以为爱情可以忘却,忠诚可以践踏,那谁就该下地狱。

阿尔弗莱德·希区柯克,是当代第一个深入探讨人类心灵世界的美国电影艺术家。他对人类最隐秘的心灵世界的揭示是前无古人的,堪称“电影界的弗洛伊德”。他所拍摄的《蝴蝶梦》、《爱德华大夫》、《电话谋杀案》、《鸟》等影片均深受中国观众的喜爱。《丈夫的赌注》根据他导演的同名作品改编。

罗伯特是一个商人,十年前,第一位妻子去世后,他就独自抚养着两个儿子,一直到和莉莎结婚。而他和莉莎的相遇,极具戏剧味道。

那天在下雨,罗伯特下班后开着车经过一座桥时,看见一个姑娘,正在爬越桥栏,准备跳河自杀。罗伯特赶紧停了车,扑上去拦住了她。

那姑娘叫莉莎,二十四岁,因为厌倦人生,想一死了之。罗伯特告诉她,自己是个寂寞的男人,希望能和她一起生活。他费尽口舌,终于打消了莉莎自杀的念头,他的爱,给了莉莎温暖和安全感,于是他们就结婚了。那年,罗伯特四十四岁,比莉莎大二十岁。

他们在一起愉快地过了八年。最近几个月,莉莎看出丈夫工作上压力很大,他的生意做得不很顺利,时常担心自己会破产。为了让丈夫轻松一点,莉莎提议外出度假,尽管生意上的事很忙,但罗伯特还是高兴地听从了。

这天下午一点钟,罗伯特夫妇从机场乘出租车来到这家汽车旅馆。

这家旅馆外观豪华、气派,还有一个巨大的游泳池。

莉莎开朗活泼,和她在一起,罗伯特就会忘记生意上的烦恼。此刻,他们正手拉着手说说笑笑地离开房间,朝游泳池走去……

就在这时,旅馆3楼的阳台上,出现了一位金发男子,他看见莉莎,惊喜地喊道:“莉莎,亲爱的!”接着就纵身一跃,直接从房间的阳台上跳进了游泳池……

不一会儿,那个男人从游泳池里爬了上来,浑身水淋淋的。他全身的肌肉很结实,皮肤晒得黑黝黝的,一头金色长发,一眼看去,像是古代北欧的海盗。“海盗”向莉莎走来,一把抓住莉莎的手臂,亲热地嚷着:“莉莎,亲爱的,我一看见你,马上就认出来了。”说话间,那人不住地打量着罗伯特。

莉莎的神色显得有点尴尬,忙指着罗伯特介绍道:“这是我丈夫罗伯特。”她又强调说,“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了。”

金发男人叉开双腿站在那儿,两手搭在臀部上,有点玩世不恭的样子:“你忘记我的名字,那是很自然的,十年前在佛罗里达……你那时认识很多人。我叫莱尼,我们好久不见了……”

莱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莉莎,咧着薄薄的嘴唇,微笑着说:“记得吗?莉莎,我总是喜欢跳水……”他得意地指着阳台说,“我住在3楼15号房间,早晨起来,我就会像鸟儿一样从上面跳下来,从不走楼梯。”

莱尼向罗伯特要了一支烟,漫不经心地点上,畅快地吸了几口,弹了弹烟灰,他告诉莉莎说,今天晚上他要在自己的房间里举行一个舞会,参加的人有些是本地人,有些是旅客,因为出门在外都睡得晚,舞会十二点开始。莱尼热情地邀请罗伯特夫妇前来参加,莉莎婉言推却,而罗伯特则一口答应。

当莱尼离开后,莉莎红着脸说:“他看我的那个样子……”

罗伯特显得很沉着:“他错了,他看到的是过去。”罗伯特刻骨铭心般地爱着莉莎,从八年前的那个雨夜里救下了她的那一刻起,罗伯特就对她充满了信心,尽管当时他就揣测莉莎是个风尘女子,但他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声。刚才,莱尼那讽刺的语调让他心中刺痛,在他看来,离开这儿就是败退,他要下一个赌注:他挚爱着的女人是忠于他的!

吃过晚饭后,罗伯特和莉莎散了一会儿步,然后回到房中。两人都有点累了,莱尼的舞会要十二点开始,莉莎提议先睡一会儿。

罗伯特便倒在床上休息,起先他听见莉莎在房中走动,然后听见她沐浴的水声,以后又听见她从浴室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罗伯特渐渐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醒了,只见房内一片漆黑,只有空调的“嗡嗡”声,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不见莉莎的影儿。此时,罗伯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怦怦乱跳,他感到非常痛苦,心头隐隐地生出了一种被人击败了的感觉。

正在此刻,罗伯特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心头的不快,使他一反常态,闭起眼睛假装睡着。罗伯特感觉到莉莎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他觉得床动了一下,然后听到了她急促的呼吸声,看那光景,像是莉莎在察看他有没有睡着。在黑暗的房间中,他觉得自己全身无力,就在这时,罗伯特被莉莎摇“醒”了。

这时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

灯亮了,灯光之下,莉莎身上穿着一件亮丽的白色礼服,头发梳得非常漂亮,脖子又白又嫩,嘴唇红扑扑的,她笑吟吟地说:“走吧,我们要去参加舞会了。”

他们到那里时,舞会已经开始了。莱尼迎上前来,笑眯眯的,罗伯特可以从这笑中看出他不怀好意。房间里有十多个人,穿什么的都有,罗伯特看到,舞会上有些女人很可爱,但没有一位比他妻子更可爱的,他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悲哀。

客人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莱尼请所有的女人跳舞,最后他和莉莎跳,他竟然把莉莎抱得很紧很紧,还不停地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到了凌晨三点,客人大多有了醉意。罗伯特心情沉重地坐着,看莉莎和莱尼跳舞。莱尼在说着什么,莉莎不住地点着头,这一切全被罗伯特看到了,紧接着,莉莎便很快地离开了莱尼,匆匆回到罗伯特身边,她的脸色显得非常苍白,说话声显得极不自然:“我要回房间一下,我要去拿一样东西,我要去补妆……”罗伯特不动声色地说:“好,好。”

就在莉莎离开房间的片刻之后,莱尼突然装出一副喝醉了酒的样子,跌跌撞撞地站到了房间中央,高声叫道:“再见吧,残酷的世界!”说完,他越过阳台栏杆,准备跳水……

莱尼历来喜欢跳水,到了这旅馆后,每天早晨,他从不走楼梯,都是从这里跳到下面的游泳池里的,所以,他现在从这里往下跳,没有谁会感到惊奇的!

罗伯特清楚地看到,莱尼的脸上有一种嘲弄的神情,现在一切都明白了:莉莎先走一步,现在莱尼以跳水为幌子,偷偷过去和早已等在什么地方的莉莎幽会。罗伯特在心里对自己说:你是个英雄,还是一个傻瓜?你已经五十二岁了,居然把如花似玉的年轻妻子,送到一个如狼似虎的年轻男人面前!罗伯特下的赌注彻底输了……

莱尼摆出了一个极为潇洒的跳水姿势……

众人围着他看,在女人们尖利的惊叫声中,莱尼纵身跳下了阳台……

十几秒钟,或许仅仅是几秒钟,总之是片刻之后,从下面游泳池那儿,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那叫声惊破了寂静的夜空,于是,四处的灯光全都亮了起来。人们惊异地看到:游泳池里几乎没有水了,莱尼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男人们从四面八方跑来,七手八脚地把莱尼从游泳池里拉起来,把他平放在地上,等着救护车。莱尼双臂折断,头破血流,他还活着,可他那张脸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英俊了。一旁有人说:他还算幸运,深水区里还有三尺深的水,如果没有这三尺水,他就完了!

一会儿警车响着警笛赶到,警察开始调查事故原因,结果发现,不知是谁开玩笑,把游泳池两边的排水盖全打开了,因此,池子里的水差不多全漏光了。旅馆经理大惑不解,直挠头皮:“这一定是早些时候打开的,从水平线漏到这个程度,那要经过好几个小时。”

罗伯特心想:经过好几个小时?那大约是晚饭后他睡着的时候,也就是莉莎独自出去的时候。想到这里,他悄悄走进房间,室内亮着一盏小灯,借着朦胧的灯光,他可以看见可爱的妻子正在熟睡,也许是幻觉,他看到莉莎的嘴角居然有一抹淡淡的微笑……

(钟丽 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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