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集团公司要求,从7月15日开始,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的总部新员工需要去基层工作半年至一年。这批新入公司的50名新员工中,有35名员工需要下赴基层,其中当然包括宋扬。35人分成了四组,每组大概8人左右。宋扬这一组被安排去西部省份,西新省。西新省面积100万平方公里,人口约3000万,在全国各省GDP排名居后几位。其它几组去的也都是经济不发达省份。
这下可难为了宋扬,自从他和芬妍谈恋爱开始,分别最多也没超过两个星期,这次一去要这么长时间,真有点舍不得。不过,他和芬妍约好,等他到那边安顿下来,芬妍过去玩一段时间。
宋扬一行9人,由人力资源部王郑处长带队,从集团公司坐小巴浩浩荡荡向首都机场出发,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和大家一样,宋扬的心情也是愉悦的。
从小到大,宋扬从未坐过飞机,上大学的时候挤绿皮火车,坐绿皮火车的经历就像刻在脑子里一样,怎么也忘不了。记得当时火车的距离大概是1000多公里,要坐24小时,为了省钱,大学四年一直买硬坐票,从来没有买过卧铺。放假的时候,车厢里人满为患,过道里也坐满了人,从座位到厕所十几米的距离,要艰难地花好几分钟才能过去。所以,在火车上,宋扬基本上不怎么吃喝,20几个小时估计就上一次厕所,幸好人年轻,膀胱还比较争气。有些中途下车的乘客,实在没有办法走到车门,只好从窗户跳下去。有时候人少一点了,就能听到“香烟啤酒矿泉水,白酒饮料方便面”的叫卖声,宋扬对车厢里推小车卖东西的乘务员简直是佩服之极,在那种狭窄的空间,竟然能把车推走。有时,车上还会有小偷;有时,车上有人大打出手。反正,大学时代坐火车给宋扬留下的印象就是“恐怖”,每次下火车,宋扬都感觉像重生一般。
来北京读研后,条件改善了一些。火车也提速了,可以坐T字头的特快火车,有时买硬卧车票,虽然上车时还是一样挤,但上车后就好多了,毕竟卧铺是一人一铺。宋扬心想,以后只要有条件,绝不再坐硬座,人活着不是为了受罪。
这是宋扬第一次乘飞机,第一次坐飞机还有一些新鲜感,在飞机上看了上两部电影,倒也没有觉得太累,大约四个小时后,飞机着陆在西新省会西萨市松原机场。
下了飞机,宋扬感觉这里的气温比北京低好几度,空气中有一种遥远的气息,不是城市里面那种百转千回的风,而是从野地里扑面而来的风。宋扬贪婪地呼吸地这种无法名状的风,虽然不能说让人回味无穷,但也的确沁人心脾。
下了飞机,就看到有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中国信息科技集团”,宋扬一行九人很快聚集到牌子下面。原来,这是西新省公司安排来接机的中巴车,上车之后,中巴车直接将他们送到了机场的贵宾室。西新省公司办公室的陆风航主任正在里面等着。
“王处长,您好。我本来想到机场里面去接大家,但机场这边不允许。”陆主任握着王处长的手说道。陆主任似乎之前认识王处长。
“哪里,已经很好了。好久不见,陆主任,您风采依旧啊。”王处长说道。
“我们要做好服务,集团公司领导满意就行。郭总特意关照我,要把大家照顾好。”陆主任又说。
宋扬心想,陆主任所说的郭总应该就是郭风亮,是西新省公司一把手,据说才42岁,是全集团31个省公司中最年轻的一把手。
陆主任接着又说,“大家都坐吧,服务员,先来些茶,普尔吧。”
宋扬和大家一样,每人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到这边见到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初次见面,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静观其变。
一会儿,服务员把茶上好。陆主任说:“各位,有托运行李的把机票给我一下,我叫服务员把行李都送到这里来。”
大家都有打持久仗的准备,在这里要呆半年以上,要过一个冬天,大包小包的不会少,很快,大家把机票都交给了陆主任。
宋扬一行就在贵宾室喝喝茶,看看电视。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样子,服务员把行李都送了过来。
“大家检查了一下行李,看有没有问题。”陆主任说道。
“没有,没有。”大家七嘴八舌地说道。
“好,没有问题我们就出发。大家跟我走,车在外面。”说完,陆主任去帮王处长拎包,他俩上了一辆小车。
宋扬一行,则自己提着行李向省公司派来的中巴车走去。
这时天色已近傍晚,眼前的落日是那样的平静舒缓,丝毫没有北京落日的那种张狂和刺眼。中巴车行走在高速公路上,两旁都是黑色的山峦,此时的天边已经布满了彩霞,从金黄到绯红,彩云在夕阳的照射下,亲吻着或近或远的山峦,美不胜收。看着窗外,宋扬有些惆怅,他想起了李商隐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如果不是工作的缘故,如果不是去了这家央企,他或许也会走在这条路上,但绝不是现在。大约45分钟的车程,中巴车在一栋宏伟的建筑物旁边停了下来。从窗户向外望去,映入眼脸帘的是“金鸿国际大洒店”七个大字。“不错,五星级酒店,看来今晚住这里了。”宋扬心想。虽然到五星级酒店不是第一次,但下塌五星级酒店还真是第一次。
车门打开后,门童立马过来搬运行李。一个小伙子过来给一行人发门卡,宋扬估计是省公司的接待人员。
“大家先回房间休息,行李马上会送过来。北京时间晚上9点,大家到二楼的春晓厅就餐,省公司郭总宴请各位。”陆主任知道大家从北京来,特意强调了北京时间。
宋扬看看表已经是北京时间晚上8点多钟,当地时间才6点多钟。北京属于东八时区,而西萨市所在的时区是东六时区。宋扬有种出国的感觉,以前只是书上说中国地大物博,今天真实感觉到了中国的地大。入乡随俗吧,还是尽量适应当地的时间。
宋扬到房间洗了一把脸,简单收拾了一下,看看时间不早了,在楼道里招呼了一声,大家一起去二楼的春晓厅。九点的时候,集团总部一行人已经到齐,陆主任也在。九点零五分,省公司的郭总来到宴会厅,省公司副总经理张平陪同。
“不好意思,迟到了,大家都饿了吧,快坐快坐。”郭总一进门就大声说道。郭总以及张总同总部一行人握了握手,发了名片。
郭总说完后,看见大家仍然站在那里,就说:“好,我带头先座。”
郭总坐下后,大家陆续入座。张副总和总部的王处长分别坐在郭总的两边,陆主任坐在王处长的旁边,宋扬一行自由发挥,随便找位坐了下来。这是一个比较大的桌子,12个人坐一点也不嫌挤。采购部的王刚坐在陆主任旁边,集团工会的刘小军坐在了王处长旁边,宋扬挑了一个离郭总比较远的位置。
服务员上菜,斟酒,白的、红的都有。
宋扬看了一下桌面,省公司领导与总部的王处长都是白的,有好几个同事倒的是红的,宋扬先叫服务员来些红的,先看看情况再说。
估计是陆主任看到这个形势不太好,赶紧招呼大家说:“总部各位领导,今天红的白的都有,不勉强大家,头一次来西新省,前几杯都换白的,大家加深一下感情,之后大家随便。”说完,陆主任亲自动手,给几个喝红酒的又倒上了一杯白酒。
陆主任倒好最后一杯白酒后,郭总举杯说:“先欢迎总部王处长一行,第一杯我敬大家,来来。”说完站了起来。大家都跟着站了起来,觥筹交错一番,一杯酒下肚,晚餐正式开始。
“集团公司党委高瞻远瞩啊,毕业生刚入职就下基层,这是头一次吧,王处长?”郭总说道。
“是,是,集团唐总非常重视今年这一批录用的毕业生,基本上都是研究生以上学历,唐总的意思是,一入职就应该了解基层的实际情况,以便日后开展工作。”王处长说。
“总部都是精英啊,像我们西新省这样西部的省份,缺的就是人才,很多人上大学后就不回来了,留不住人。感谢总部对我们这里的支持。”张副总趁机插了一句话,然后举杯敬了一杯。要论级别,郭总和张副总比宋扬这些新入职的小兵,不知道高了几个级别,不过,小兵归小兵,都是总部的人。
“这次总部在选择基层锻炼省份的时候还颇费脑筋。当时,我们向各个省公司都发了一个征求意见,意思是,如果总部一下子派下去8-10人,能不能安排。原来以为响应的省公司不会多,谁知道省公司都反馈说没问题,还说再多来几个都没有问题。最后,我们部门的毛道冰总经理召集我们商量了几次,定下了三个省份,西新省就是其一。”王处长解释说。
“好啊,说明在总部那里,西新省还是很受重视的,有了总部的重视,有我们郭总领导,西新省公司业务收入一定会迎头赶上。”陆主任接了一句话,表面上说给大家听,更多地是说给郭老大听。
“陆主任,总部8个人都安排好了吧?”郭总问。
“郭总,您放心,按照您的吩咐,全安排好了,晚上就住金鸿酒店,都在20层的观景房。咱们自己的酒店,这方面总是有优势的。按总部要求,明天下午就要到地市。这次总部8人一共去3个地市,哈尼市、北泰市、全将市。”陆主任连忙回答。
宋扬这时才知道:第一:这个酒店也是省公司控股的;第二:他和王刚、刘子华三人要去的地市是哈尼市。相对于北京总部来讲,到地市一级就算基层了,不过,这个基层离最底层还有几级呢。想当年,在江东市商业银行工作时,那个分理处才是真正的底层。
自从郭总开头后,酒就相互喝起来,好在宋扬一行8人之间不用互相喝,所以,酒喝得并不太多,但也有点头晕。8人之中,王刚和刘小军表现最积极,其它同事和宋扬差不多,基本上应付就行。宋扬有些看不惯王刚和刘小军,心想这么表现也太明显了。不过,宋扬也承认,因为他俩,场面热闹了许多。
酒足饭饱之后,陆主任要给大家安排唱歌活动。“我说同志们,时间还早,我们去五楼的KTV唱歌去。”陆主任有些高了。
王处长征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见,对陆主任说:“大家都比较累,明天还要赶赴地市,今天就免了吧,还是早点休息,感谢主任的好意。”
宋扬躺在酒店的床上,感觉挺累。今天的经历对他还是有一些小冲击。今天完成了很多第一次,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穿越了时区、第一次住五星酒店、第一次被人称为领导,当然不是对他一个人。宋扬心想,在央企总部就是好,到各个地方都有接待,研究生毕业能到这里来工作也算是休成正果。真是这样吗?不同的人可能不一样,不过,时间总会给出答案。
第二天下午,宋扬、王刚以及刘子华三人坐支线飞机去哈尼市。这次没有省公司的人陪同。哈尼市地处西新省的西南角,离西萨市大约600公里,坐汽车要7个多小时,坐飞机则不到1个小时。
这是一架大约40个座位的支线螺旋桨小飞机,宋扬感觉进机舱时有一种压抑的感觉,若不是发动机在轰鸣,可能会感觉是在一个大巴上。飞机飞行有些颠簸,明显比昨天从北京飞西萨的飞机颠簸的厉害,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宋扬担心飞机会不会掉下去,以后要是有选择,还是坐汽车算了。
不到一个小时,飞机就着陆了。在出口处,哈尼市分公司一个叫刘明的小伙过来接他们,三人拖着行李跟着刘明上了车。哈尼市的山也多,车就在山与山之间穿梭,天色接近傍晚,天空显得那么遥远,虽然仍然是盛夏,但并不热,这里的空气似乎更加新鲜。
没多久,车子就到了市区。这个市区看起来可不怎么像市区,和江东市一比,简直是一天一地,可能只能和江东市下面的镇比一比。市区里正在修路,有些路段灰尘满天,宋扬刚才的好感一下子大打折扣。虽然昨天晚上在西萨市听郭总说过,这次下基层都是条件比较艰苦的地方,宋扬也有思想准备,但这个地市的规模也太小了,超出了他之前的预期。
车到一个招待所前停了下来,刘明说:“三位哥,今天你们就住招待所,明天白天我带你们去公司宿舍,今天还没有收拾好。你们先休息一下,一会儿我来叫你们,晚上我们办公室马主任请吃饭。”
9点钟左右,刘明又过来了,带着三位去了一个酒店。宋扬见到了马主任,马主任似乎不苟言笑,也没有很热情的感觉。宋扬心想,在省公司,一把手都出来陪了,到这里怎么就一个办公室主任出来接待?
马主任说:“欢迎啊,高总本来说要来招待大家的,临时有事,来不了了,给大家打个招呼。对了,刘明,酒搬来了没有?”
刘明说:“马上就到。”说完,有人送了一箱酒过来。
马主任说:“今天,一共10瓶酒,一人两瓶。”
宋扬以为是啤酒,后来才知道是白酒。宋扬说:“要是啤酒还差不多,白酒实在喝不下。”
刘明介绍到:“这是本地产的酒,叫哈尼特,产量少,基本上就在本地消化了,不瞒你说,你们在西萨市都喝不到。一瓶酒只有6两,度数也不高,两瓶酒才一斤,没问题。”
入乡随俗,宋扬三人喝吧。这酒还真不错,比较绵。最后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反正5个人竟然把10瓶酒都快喝完了。刘明酒量大,应该喝得也最多。
喝完酒,刘明拉着宋扬三人要去唱歌。三人先是不去,经不住刘明的纠缠,就跟着去了一家歌厅。原来这家歌厅是刘明的一个结拜大哥开的。刘明又拿了一些啤酒,这小子真能喝。不知道唱到什么时候才回招待所,印象中这两天总是在喝酒。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宋扬一看手表已经11点钟,差点吓了一跳,忽然想到当地时间才早上9点钟。宋扬叫醒了王刚、刘子华,在招待所吃过早饭,准备往宿舍搬行李。
刘明过来帮忙,宋扬一行跟着刘明来到了一个老式筒子楼面前。刘明说:“到了,你们住二楼,三个房间挨着。我也住这,公司住这里的一共不到10个人。”
宋扬推开门一看,还真叫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些蜘蛛网,其它啥都没有了。不过,刘明说有网线可以上网,这算意外的惊喜。
基层锻炼的日子正式开始。宋扬三人都不是学技术的,主要在市场部、财务部、工程部、人事部等部门转一转,基本上一个部门待半个月到一个月,了解一下情况。其实也没有多少事,每个部门都把宋扬三人当作总部来观光的,几个月之后就会回去,所以都挺客气的。
公司为住宿舍的员工雇了一个师傅做饭,也不知道为什么,做饭的地方,姑且称作食堂吧,旁边就是厕所,经常有苍蝇飞来飞去。也许老员工已经习惯了,但宋扬感觉很不舒服。
另外,楼里没有一个像样的洗澡的地方,只能在厕所里面冲一冲。有一天,楼里的水管坏了,仨人没地方洗澡,当天正好下大雨,仨人就跑到外面淋雨去了。后来,王刚说:“我KAO,这样不行,还是要找个洗澡的地方,我们问一下李明。”李明给他们指了一个澡堂,到了一看,比较破,但总算有一个洗澡的地方。
这件事之后,三人一商量,就去找马主任,说这边洗澡的条件太差了,而且天气冷了,不能总在厕所冲吧,能不能解决一下。马主任想了想说:“这样吧,给你们一把招待所房间的钥匙,你们就到那边洗澡吧。”
这批从总部来西新省的同事,一共去了三个地方,有一次宋扬和另一拨人通电话,了解到那边分公司给每人配了一部手机,并且免话费。想想也是,公司当然有这种条件,中信科本身主营业务之一就是搞移动通信运营,不过是举手之劳。
宋扬和王刚、刘子华一合计,又去找马主任,婉转地和马主任提了需求,马主任说:“我们这边条件比那边苦,这样吧,我们给你们一人提供一个小灵通吧,信号没有手机好,但也够用,话费也免了,怎么样?”三人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罢了,毕竟,三人有了免费电话。
是啊,宋扬每天都要和芬妍通电话,长途电话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前三个月还在实习期,一个月就3000块钱,其它福利什么,暂时还没有。好在,在这里基本上也不用花什么钱。
过了一个多月,在北泰市的同事提了一个建议,轮流到其它两个地市转转,当地的同事负责住餐饮宿饮,这一提议得到了一致同意。其实,从总部下来的这帮人,当地根本都没有人管,也没法管,几个月之后,人家就回北京了,有什么好管的?再说了,人家回去一提拔,说不定很快就能当处长,就和分公司的一把手一个级别了。不管怎么样,也没法对这帮人进行管理,让他们好吃好喝,随他们去吧。
一般地说,各个部门聚餐时,只要三人中有一个在这个部门,都会把其他两人一起叫到。宋扬在市场部实习的时候,市场部搞了聚会,就把王刚和刘子华都叫上了。
吃饭的时候,市场部白总问话说:“你们三人都没有结婚吧?都有对象吗?”三个人都说没有结婚,对于有没有对象则不置可否的对付了一下。白总接着说:“小杜,西新大学毕业的,到这里来两年了,给你们介绍介绍?”小杜说:“白总,别开玩笑了,他们都是集团总部的领导,哪会看上我啊?”白总说:“这说不定,你们没事多聊聊,年轻人没有什么事不可能。”白总的话,宋扬听了不是太明白。杜丽是当地人,宋扬对她并不陌生,甚至说有些好感,一方面是因为年龄差不多,另一方面小杜做事特别认真,长得也还可以。据说,别人给介绍了几个对象,她都看不上。自从他到市场部实习后,小杜经常找话和他聊,问他一些北京的事,读研究生的事。
那天喝酒的气氛不错,宋扬喝了不少酒。结束之后,大家说要去唱歌。在这个地方,主要的娱乐活动就是KTV。白总带队,一起到刘明把子哥那唱歌。宋扬已经到这里好几次,对这个KTV比较熟悉。可能酒喝的有点多,中间宋扬觉得要吐,和白总以及王刚、刘子华打了招呼,就要先回宿舍,说完起身就走。到门外没走多远,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回头一看,原来是杜丽。“扬哥,我送你回去吧。”宋扬说:“没事,还没有到不能走的地步。”杜丽坚持要送,宋扬也就不坚持了。
到了宿舍,宋扬和杜丽一起进了门,杜丽给宋扬倒了一大杯水,宋扬说想吐,杜丽端来了水盆,宋扬“哇哇”地吐了,吐了才感觉舒服。杜丽在旁边给他捶背,和他挨的很近,宋扬能够感觉到杜丽身上那种女人特有的气息。
宋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漱了漱口,站了起来,说:“吐了就好了。”看着杜丽没有要走的意思,宋扬也不好意思要她走。
两人就坐在房间里聊天。有几次看到杜丽欲言又止的样子,宋扬开玩笑地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吧,扬哥帮你作主。”
杜丽一鼓勇气就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扬哥,我做你女朋友吧。”
宋扬一下没有回过神来,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一句:“你说什么?”
杜丽红着脸说:“不说了,反正你肯定看不上我。”
宋扬这才相信刚才听到的没有错,杜丽想做他的女朋友。宋扬想了想说:“杜丽,真不是看上看不上的问题,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听说别人给你介绍了好几个,你都看不上。”宋扬想岔开这个话题,但杜丽说:“她现在不在这边吧,那我就这段时间做你女朋友怎么样?”说完拉住了宋扬的手。宋扬猜想,现在他有什么要求,杜丽都会同意的。以前都是求别人,现在也有人求自己,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宋扬也会有今天。但理智告诉他,这样做不行。宋扬赶紧把手拿开,对杜丽说:“杜丽,你快别这样。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宋扬也不知道说什么,说出来之后,感觉就像领导对下属说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杜丽开始小声哭泣,对宋扬说:“扬哥,你能帮我找找人,把我调到省公司去吗?”宋扬有些震惊,这女子不简单。原来今天她所说的话是有目的的。幸好自己有分寸,万一杜丽碰到另一个人,可能不是今天这个结果。换句话说,杜丽是想用可能失身的代价去换取可能无法兑现的承诺。说到底,是想利用自己。
宋扬叹了口气说:“杜丽,你也知道,我也刚上班,哪有那个本事。”
杜丽说:“扬哥,你是总部的人,你们讲话省公司的人会听啊。不瞒你说,我都已经找过省公司的关系,但都不是什么硬关系,实在不好办。其实,我们这里穷,省公司的人也不怎么过来。这次正好你们来这里锻炼,我觉得和你谈得来,所以就想请你帮忙。其实,我也没有说马上就要办,以后有机会,你能帮我这个忙就行了。”
杜丽高考前生病,考得不好,去了一所不太好的大学,毕业后来到了这里。在当地来说,应该也算不错。不过,杜丽心气高,不想在小地方过一辈子,这两年试过不少办法想去省公司,但没路子。后来她想明白了,靠她自己,这事做不成。
宋扬觉得杜丽有些地方和自己很像,甚至比自己强,如果自己在杜丽的位置上,敢有她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吗?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宋扬有些可怜她,但无法拒绝她。
宋扬说:“杜丽,你今天的做法有些傻,以后要小心了。你说的事,我记在心上了,找机会吧。不过,我建议你考研究生,你不是也问过我考研的事吗?这也是一条路。你要是打定主意的话,我从北京给你寄一些好的资料过来。”
杜丽说:“我也在这么考虑,扬哥以后你帮我指点指点。真羡慕你和嫂子,起点高,感情好。”
宋扬说:“杜丽,咱们也算有缘分,别的就不说了,只要你肯努力,日子会好起来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扬才把杜丽送走。虽然什么也没有发生,但宋扬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宋扬其实有些疑问,自己在总部有这么大的能量吗?杜丽是不是高看了总部的人?不管了,过几天芬妍就要来西新省。
九月份开学,芬妍继续读博士,“十一”芬妍来西新省和宋扬碰面。宋扬坐长途车从哈尼市到松原机场。之前,宋扬找了省公司的陆主任,按内部协议价订了金鸿大酒店的房间。原来宋扬想省公司帮忙出这部分费用,但感觉陆主任没有这个意思,只好作罢。不过,协议价已经比市面价便宜了70%。
芬妍从机场出来时,宋扬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芬妍一进酒店就问宋扬:“这里多贵啊,找一个一般的房间就行了。”
宋扬说:“娘子难得来一回,不能寒碜吧。”
芬妍一进房间,刚把包放下,就被宋扬推到了床上,像一只饿狼扑向一只绵羊,憋得太久了。宋扬和芬妍一番云雨之后,才发现芬妍还带着卫生巾,上面还有血。宋扬心疼地说:“妍,你怎么不告诉我啊,你还在例假。”芬妍说:“看你那个样子,我能扫你的兴吗?”宋扬说:“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芬妍说:“好了,没事的,反正也快结束了。”宋扬暗骂了自己一声畜牲,觉得自己有些龌龊;另一方面觉得自己幸运,这样的女子,怎么爱都不过分。
“十一”期间,宋扬和芬妍报了一家旅行团,玩了好几个地方。多么快乐的日子,不需要工作,没有压力,天天面对蓝天白云,看看闲书,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不过,快乐的日子似乎总是短暂的,几天后,芬妍就要回北京。送芬妍上飞机后,宋扬一人坐长途车回到了哈尼。
在基层实习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喝酒、唱歌、打牌、打球、游玩成了这段时间生活的主旋律,其实不仅是宋扬三人,去其他地市的同事也差不多。大家说,这是来集团总部的第一份福利,先休息半年,把精神养好了,和基层关系搞好了,再投入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