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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光武帝驾崩

北匈奴一再求和,群臣议论纷纷,难以决断。司徒掾班彪上书请光武帝暂时与他们修和。光武帝看了班彪的奏折后,觉得很有道理,就照他的意思做了。恰逢沛太后郭氏得病身亡,光武帝命东海王刘强将她奉葬在北邙,并命大鸿胪郭况的儿子郭潢为郎官,让他迎娶淯阳公主。然后又加封鲁地给东海王刘强,特赐虎贲、旄头、钟簴,迁封鲁王刘兴为北海王。自东海王刘强以下的皇子,虽然都被封为王,但都留居在都中。当时众王广结宾客,门客多则几百人,少的也有几十人。王莽堂兄王仁的儿子王磐,自王莽被灭后,有幸免祸,家中还像以前一样富有,平时乐善好施,在江淮一带很有名气。不久,又在都中逗留,与士大夫多有往来,名声越来越大,列侯公卿都喜欢与他结交,连众王府第中,也常见王磐的身影。

前伏波将军马援有一个侄女,嫁给王磐为妻。马援听说王磐与群臣结交,更加为王磐担忧,曾对姐姐的儿子曹训说:“王氏家族被废,王磐理应居住家中,现在反而在都中游荡,一味追求声誉,我担心他难免会遭殃啊!”不久又听说王磐的儿子王肃往来于北宫及王侯的府第,就对司马吕种说:“众皇子正值壮年,皇上任由他们结交宾客,将来必兴大狱!你们要预先做好打算,免得被株连!”吕种似信非信,以为众王势力很大,不会有事,因此将马援的话抛在脑后,也在藩邸中奔走,大献殷勤。

哪知郭氏死后,便有人上书,说王肃父子漏网余生,却成为王侯的宾客,应加以提防。光武帝看到后,极为气愤,便令郡县抓捕王肃父子以及诸王的宾客,辗转牵连,下狱一千多人。吕种遭到牵连,不禁后悔,说道:“马将军真是神人啊!”但祸已临头,后悔也来不及了,就算没有什么大罪,至此也无从申辩。事有凑巧,此时又出了一桩杀人大案。从前刘玄战败后,光武帝曾封刘玄的儿子刘鲤为寿光侯。刘鲤因为父仇,迁怒于刘盆子兄弟,于是将刘盆子的兄长刘恭刺死。刘鲤与沛王刘辅关系较好,案子牵涉到沛王,所以刘鲤下狱之后,沛王也一同被拘禁。光武帝恨上加恨,于是将王肃父子连同诸王宾客全部处死。沛王在狱中被关了三日,经王侯等人极力求情,才得以出狱。光武帝让众皇子全部到封地去,不准再留在都城。

皇太子刘庄年龄越来越大,光武帝想为他挑选师傅,就封张佚为太子太傅,博士桓荣为太子少傅。桓荣是沛郡人,家境贫寒,威望比张佚高,年少时曾游学于长安,跟随朱普学习《尚书》。建武十九年,才做了大司徒掾属,那时已经六十多岁。弟子何汤是虎贲中郎将,在东宫教授《尚书》。光武帝曾问何汤的老师是谁,何汤回答说是桓荣,光武帝就召桓荣觐见,让他讲解《尚书》。后来又提升桓荣为议郎,不久又提升为博士。桓常在东宫留宿,朝夕讲解经书。太子刘庄很尊敬他,桓常做太子少傅时,已经七十多岁了。

建武三十年仲春,光武帝启驾东巡。走到济南,随从御驾的众臣,都上书称颂光武帝的功德,说应在泰山实行封禅大礼,光武帝不肯答应,群臣也不敢再说。等到光武帝东巡完毕,就起驾回宫。

过了两年,已是建武三十二年。光武帝偶然读起《河图会昌符》,不禁迷信起来,于是命虎贲中郎将梁松,查阅有关封禅的事情。司空张纯等人依从皇上的意思,上书请求封禅。奏折呈进去之后,立即被批准。司空张纯忙将汉武帝封禅的旧例写成文章呈进去。光武帝认为汉武帝封禅时,曾有御史大夫随行,于是依照旧例,把张纯升为御史大夫,命他伴驾东行。沿途的仪仗,比以前更为华丽。到了东岳,按照汉武帝的仪式祭礼一番。封禅大典完成后,正准备回都,不料张纯突然得病,医治无效,没过几天,就一命呜呼了。

光武帝很是扫兴,立即调拨张纯的从吏护丧,自己也匆匆回宫。不过,既然举行了封禅大典,不得不按照旧例大赦天下,减免泰山郡一年的田租,并改建武三十二年为中元元年,提升太仆冯鲂为司空。哪知司徒冯勤也一病不起,光武帝更加懊恼,就不再让人补这个空缺,直到孟冬,才封司隶校尉李欣为司徒。群臣还想奉承,有的说都中有甘泉涌出,有的说都下有红草,生长茂盛。一群公卿大夫甚至说应令太史把国内的事情编撰下来,传于后世。多亏光武帝英明,不肯听从,所以史官只略微记载了几件事,没有大肆铺张。

此时恰逢冬祭,光武帝让司空祭祀高庙。此后修明堂、筑灵台,又在北郊设立祭坛,费了很多人力、财力才完成。以前光武帝听从强华的话,最终登上帝位。等四方盗贼兴起,又依次铲平后,光武帝更加迷信起来。给事中桓谭曾上书劝谏,光武帝看完后,心中很不高兴。后来在选择灵台的建筑地点时,光武帝想依据谶文来做决定,桓谭极力劝阻,光武帝大怒:“桓谭不法,罪当处死!”桓谭又惊又怕,把头都磕出了血,才得到宽恕,被降为六安郡丞。桓谭怏怏上路,不久病逝,享年七十多岁。

大中大夫郑兴,因光武帝对他说祭祀之事要依照谶文,郑兴直言答道:“臣不看谶文。”光武帝生气地说:“你不看谶文,莫非不相信它吗?”郑兴慌忙叩头谢罪:“臣生性愚昧,书读的不多,并非不相信谶文。”光武帝这才作罢。后来郑兴被侍御史弹劾,说他出使成都时,私自购买奴婢,光武帝于是把郑兴贬为莲勺令。郑兴上任后,正想修整城郭,又被朝廷罢官,回到开封原籍。郑兴回家之后,不再出仕为官,得以寿终正寝。

中元二年二月,光武帝在南宫前殿驾崩,享年六十三岁。总计光武帝在位,共三十三年,在舂陵起兵,历尽艰险,最终削平群雄,可见他智勇深沉,不比高祖逊色。等到天下平定,又重用文吏,比起高祖谩骂儒生,诛杀功臣,实在是功德无量啊!

光武帝驾崩之后,太子刘庄继位,史称孝明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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