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粟里乾坤

名称：粟（ㄙㄨˋ）

别称：黍仔、小米

学名：Setaria italica

分布：数千年前中国、日本、东印度诸岛即有栽培，依考据推论原产地可能在中国大陆。

一

阅读古代的竹简，文牍，关于祈雨与术士占卜的天象记载，是中国历代王朝重要政事。天文官步履焦急，车马疾驰过宫门，卷轴铺开，弥留着一种陈旧的暗香，这种气息便是传说中的粟米的残香。祈雨的术士默念着符咒，分析着乾象天文，和紫衣红袍的官员，身披黄巾的天子站在天坛之上为春耕祈求天将甘霖。

雨水降临大地，它便是官员们俸禄的源头之水古代的粟米在天时的滋润之下，长成古中国郁郁苍苍的一片青绿色。识天象，查地理，问卜八卦的天文官员，沐浴焚香的术士，越州蓟城，燕赵齐鲁，九州农田的百姓，他们的衣食都是来自这苍天的雨和粟。

钱米粮仓，恩泽天下，古代的天子，天下的百姓都在这天宇之下，叩拜稽首。乾卦易象，河图洛书，占卜的术士和天文官员明察时政，分析国家区域灾害分布，河道损枯，仓廪盈亏，绘制中国的地图，考辨赋税，星象，以致朝廷文武百官的俸禄衣食与天时，气候之间的关系。春耕大祭，五色土，万乘马，轩辕台，粟米满仓廪，文武百官的卷牍浸染谷物的香泽，明察天时，问卜乾卦的术士，官员统筹分析国家农耕桑植，祈问天文星象，疏导郡国水利，访查农田，劝耕问劳。

泱泱大国，河流曲折蔓延，河汤汤。五岳挺拔，九洲方圆，山苍苍。田野里种满了天青色的谷物，颗粒饱满，株枝古朴，顺天时而耕种，依卦象而垦耕农田，泄导水利民情。古人对这青青粟米的思考和忧虑来自苍穹星象，大河岁岁年年的丰盈，学富五车的大司农和州牧躬亲农耕，冬雷震震，雨粟满仓，草书急篆，鸟兽争鸣，文牍溢满一派祥和的气色。

二

粟米，它是中国古代官员俸禄的始源。而明清以来，顺治元年按明例支给俸禄柴直，十三年裁汉官柴薪银，雍正三年（1725年）定在京汉官照俸银支给俸米。天文官通晓古文经，知天时地利人和之策。

明代官俸制度先是对公、侯、伯的俸给制度进行改革，“令公、侯、伯皆给禄米，论功定数，责成他们各归旧赐田于官”，废除了明初“勋戚皆赐官田以代常禄”之制；其次，把核定官俸与文武官员的品、阶、勋相结合，根据官制统一按月发放官俸。官员以“石”表示职级的大小领取俸禄。以石论秩，是因为战国时候有用谷衡量取酬的做法，而石为最大的量器，所以用石表示官秩的等级。阅读这样的数据，理清思路的同时，我们才看到了这个粟米的终极意义。

阅读中国古代官员的俸禄薄册，顺着篆书，古汉隶，草书浓墨的笔痕，小米汤写的字，花骨朵，风呼呼，路茫茫，裁断天时地利的龟板甲骨文上面，占卜吉祥荒年的乾坤卦，一个模模糊糊但风骨清峻，硬硬朗朗，响响当当的“粟”字。厚厚的书简，沉甸甸的帛书，密密匝匝的俸禄制度，一石米，千钟粟，万户侯，粟米养育着古代的官员，侠客，剑士，占卜祈雨的术士。

中国古代俸禄制度是古代职官制度中最重要、最基本的制度之一，敬天惜地官员俸禄，册书一卷，竹书刻记，官员一分上下，领取不同薪俸粟米，车载斗量，按照功勋分发调拨。

天青色的粟米，琥珀色的官袍，北望诸毗之山，临彼岳崇之山，烟涛渺茫的中国星空下，乾为天，坤为地，雨露恩泽大地，九州百姓相天时而播种，祈求五谷丰登，粮米满仓。吃粟米的俸禄官员，他们并不仅仅是生活在皇城里，而是要时刻操劳。在灯下，高山，书斋，田野，古代的谷物，渺远的星河，盘盘缠缠的水道，卜算问天的天文官，钱粮政要策马疾驰，赶的是黄道吉日，风调雨顺。年月时节，春秋谷雨，他们的俸禄与操劳都与这皇皇粟米有关。仔细的阅读中国历代的官员俸禄的俸禄薄册，粟米的计算，分发，归仓，储存，构成了农耕国家的重要生活内容。

粟米长满了九洲的山岗，田野，河流滋润着谷物，官员们吃千钟粟，骑千里马，探访天下郡县，明察时弊。国家俸禄以及天时收成，农耕桑植的关系，官爵的赏赐，城郡的治理，水利的兴修是官员们日常劳作的重点。

春秋粟米，这淡青色的谷物，黄巾色的粮米，养育了中国历代铮铮铁骨，器宇轩昂，胆识卓越的官员。吃粟米的燕赵英雄，巴蜀少年，齐鲁策士，秦晋游侠，击筑杖歌，中原沃野，燕赵秦楚，车马浩荡，衣食粟米的官员，寒士，百姓，食俸禄，吃五谷，体魄强健，深明大义。

三

古代中国是一个以农牧生产为主的国度，雨水一个国家的运势命脉。古代的官员掌管农业耕作，巡抚安民，他们对山川，地形，城郡，农桑耕作的理解是大而化之的。这些官员们一方面是知识分子，懂得盐铁经营，却又能够敬重天时，肝胆相照。

古代种植粟米，讲究天时，地利，山河分野，中原在望，齐鲁的鱼米，燕赵的车马，满载着粟米往返来驰。战国时代的粟米，那色彩是清冷的，古拙的，人们举戈前行，吃着细细的粟米，兵甲纷争，山山水水，分接相连，河泽分野。分野，它是中国古代的一个占星术概念，指天上星空方位（二十八宿等）与地上的地理行政区划（州）的对应；“灾祥”，指灾异和祥瑞，它们表征着人事的凶吉。在古代地理与天文学中，它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概念。它表明了天与人，州府郡国，山川城池之间的相应秩序与关系。

天，雨，粟，在古代天坛上的祭祀，羽纛飘扬，诏有司祠雷师、雨师，策问八卦以及天地吉凶的术士，长袍上写的就是那个米字。汉代粟米堆满仓廪，天文官和占卜术士，筑坛祭天，查问国家兴衰运势，朗朗青天，黑白分明。古人勋爵赏赐，耕织赋税，钱粮鱼米，官员们领着俸禄，管理着治下的一方土地，追求的不过是千钟粟。彖辞求雨，官员升迁，治理州县，青青的粟米，堆满祭台，亭栏溢彩，古柏苍翠，黑色长袍祭师，大红鱼龙纹的旗帛，天垂象，见吉凶，蝗灾之年，祭天祈雨，只求雨水润泽嘉禾。

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钟鸣鼎食之家的古代官员，俸禄即是这粟米。以石为单位，计算官员的俸禄，银两折算，春秋的青青粟米，那禾苗是绿意盈盈，禾草青青，山脉绵连，无论是周的天子，或者燕赵的侠客，齐鲁的俊贤，这禾苗是嘉禾，这雨露是滋养黄皮肤虞舜后代的粮食。虞舜治水，理顺天下河道，那巍然的钟鼎，沉重肃穆的青铜器盛满粟米，十里飘香，邯郸，大梁，燕赵大地，齐鲁之海，香满书卷，颗粒归仓。戴以笠帽、披以蓑衣，祈雨，击鼓，二跪六叩首礼毕，复跪拈阄，流跪香，讽经、典史监坛，那绿色的禾苗长满了中原大地，官员们奉承运势，奔走辛劳治理国家。

四

古代的天文官，祈雨师，阴阳家认为历代王朝的更替兴衰均由五行所主运，以五行为中心，以空间结构的五方，时间结构的五季，人体结构的五脏为基本间架，天地之间的雨水和身着青衣的百姓，深山的草木建立起了恒久的关系。祈雨师通晓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高山之上车马玄黄，祭天祈雨的仪式在春秋时代成为皇权生民的浩大典礼。

草木谷物向阳而生，云水滋润才能有秀丽的青色，养育天下子民。阴代表消极、退守、柔弱的特性和具有这些特性的事物和现象，阳代表积极、进取、刚强的特性和具有这些特性的的事物和现象。阳光的照着国都的城池，向日为阳，背日为阴，传说中不周山下的粟米浓郁的清香溢满香草的气息。天子的注目下，那挥舞青龙仪杖的阴阳是，正襟肃立的天文官，手捧粟米，跪问苍空，远游的士子也回望国都，目视饥民，心有悲郁。

春秋时代的人们认为，天地之所合也，四时之所交也，风雨之所会也，阴阳之所和也，祈雨师白发灰袍，天文官紫衣素冠，遥望天下九州的荒旱农田，问法天文历象，改造沟洫道路，倾听草木虫鱼，奏言政法文教，礼乐兵刑，赋税度支，问忧膳食衣饰，寝庙车马，躬身农商医卜，为了这天下的收成与丰盛的时节，举头望苍穹，目光如炬。

春秋时代，中国的土地苍莽逶迤，兵甲相交的大时代，这五谷的生长让常年远征的将军，策士，隐逸深山的士人悲欣交集。青青粟米，殇殇丹衣，天气轻清为阳，地气重浊为阴；以水火而言，水性寒而润下属阴，粟米在泥土里慢慢生长，天向西北倾斜，日月星辰都向西北方移动奔走在中国大地上的侠客，谋士，相国，黎民，他们的衣襟浸染了这小米的色彩，从遥远的时空望去，烟尘四起的春秋，雨水从惊雷震震的苍穹垂落中原大地，四海烟涛渺茫，长发飘飘的剑客，游说七国单枪匹马的阴阳家，耕种谷物的村夫野老，天青色的衣饰，那是这雨中的粟米原始的本色。

天生粟米，古色古香，燕赵的兵马，齐鲁的相国食粟米，垦殖农桑，受俸禄，躬身亲。

阅读古代官员的俸禄册子，这粒粒的粟米，颗颗的谷物是春秋时代侠义之士的精神象征。细细的谷粒，粗糙的小米子，却有苍秀的气色，与那个时代的人物刚烈的性格和脾性相和。

粟米中正醇雅的色泽，是古代中国纯正的青铜色，它成为官员的俸禄，百姓的衣食之源。古代的祈雨术士和天文官期望天降粟雨，浩渺的苍穹祥云浮现，雨水从祭坛上降临大地，白衣黑袍的春秋纵横家，墨家，云游四海的道人，他们都为这粟米与雨水而感慨。说客策士，阴阳家对这个祭天的虔诚与思索却是超出了单纯的生存意义之外的。

云游四海的策士，阴阳家，纵横家，他们通晓天地日月，昼夜晴明，水火温凉，往来于天地之间，山川菏泽，吃粟米，饮雨水，清风吹着衣袖。山川草木在朗朗天地之间一派青绿之色，田野泥土里的谷物养育中国古代的那些大义之士，他们内心的健康气息来自悠悠苍天，一把粗糙的小米。

五

古人祭天，祈求春耕时节，雨水丰沛，天地之间，朗朗乾坤，官员们乘坐马车，奔波在南北的郡县，站在中原的城池，你会看到春秋黑白素衣的谋士，国君的身影，阴阳家的举手蹈足面天叩问，汉代的墨竹色的衣襟，素米色的帛书旌旗。

咀嚼着古代的粟米，阅读着历代的文牍，一粒米，一石粟，竹简上的鸟兽小字，虫鱼足迹记载了中国古代的苍天粟雨。这种清秀的色彩唯美的气质，在朗朗天地之间，古人耕种粟米，养育了筋骨，血脉，骨骼健壮的炎黄子孙后裔。足迹踏遍天地之间的阴阳家，祈雨师，掌管盐铁柴米的古代农业官员，让我们看到了那一颗颗一粒粒的谷物，朴素的本色，古雅的神韵。它粗糙的表面有着万千的痕迹，那是云雷之纹，沧海之痕。

古时以粟米支俸，一粒古代的粟米，汉代的粟米，吃着粟米重农贵粟纳粟受爵的官员，读书人，粟米味道咸淡，那才是人生天地间的大忧伤。无论是汉代官制中治粟都尉，堆满仓廪的方正铜钱，还是传说中不周山下的粟米田，鬼雨浩荡，方圆天下的中国大地，这青青粟米，确是天生之物。生民化育，古代的皇帝和官员，士人都懂得这样的一个道理。

古人一方青石算盘，一粒琥珀色的粟米，那里面便有阴阳家的极了逍遥世界，丰衣足食的国都，通过这一粒粟米，你可以看到古代中国天地的结构、日月星辰的本质，以及母语的温情。灿烂的谷穗，北方的粟米郁郁青青，长满田野，粟米的色彩就是青天的色泽，它在草木之中生长，在山野之地拔地而起宛如苍山。古拙的色彩，浸润着四海的河山，阴阳师，天文官，春秋云水襟怀就在这粟米中逐渐沉淀。

春秋的山野，农夫们荷锄扶犁，戴着斗笠，耕种粟米，风雨无阻，那一盏盏的清米酒，那一粒晶莹透亮的粟米，清澈的光泽，天地间的清香之气，隐藏在书卷中，一腔热血清白之身的士人，策士，健康的体魄，矫健的神姿，是春秋中国最洒脱，神奇的传说。

用这一粒苍天之下的粟米拜祭天地，用这沧海之中一颗粟米的种子洒遍天下九州的泥土，天雨漭漭，皇天后土，赐我一把粟米，鬺飨，鬺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