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宛仪听见母亲被责骂,心里的无名怒火油然而起。
都是因为那个贱人,自己被父亲打了一巴掌,还被禁了足,现在,连母亲都被那个贱人害得受了责骂。
洛宛仪对洛宁的怒气,从未如此强烈过,要不是大夫人将她拉着,只怕这个时候,她已经冲出去找洛宁算账去了。
“她不过就是个庶出的野丫头,你父亲如果真有心管她,这么十几年早就过问了。”大夫人拉着洛宛仪,提醒着她:“不过你父亲现在有心维护她,你可千万别冲动。”
“就这么便宜她了?”洛宛仪气恼得说道:“她害得母亲被责骂,我当初就不该放过她,就该把她另外一边的脸也给划花!”
“你放心吧。”大夫人眼中掠过一抹怨毒,心里早就有了主意:“咱们不能动手,就不能让别人动手了吗?我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夜已深,洛宁刚刚睡下,就被屋子里的异样给惊醒了过来,赶紧翻身而起。
“王爷天天这么散步,不累吗?”洛宁怒目而视,看着漆黑一片的角落里渐渐走出的人影。
慕寂梵闲庭散步一般,慢慢悠悠得走到洛宁的床榻前,居高临下得看着她,不等她说话,就一把钳住她的下巴。
“本王来看看,这双暂时寄放在你脸上的眼珠子。”慕寂梵手上稍一用力,将洛宁的下巴抬起了几分,对着月光,仔细得欣赏起来。
洛宁看着他冰冷的目光,只觉得周身一寒。
那眼神,仿佛就是在看一件死物,而不是她这个活生生的人。
深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洛宁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惊扰到了他。
‘欣赏’了好一会儿,慕寂梵才松了手。
洛宁揉着自己有些微微发酸的下巴,眼角正好瞥见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方丝帕,仔仔细细得擦了擦,刚才捏她下巴的那两只手指。
嫌脏还来抓她,这个男人真是有毛病。洛宁看着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丝帕,心里漫延上了一股怒意。
慕寂梵根本没去理会洛宁的反应,周身的寒意一收,慵懒得走到桌前,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慕寂梵轻茗一口,淡笑道:“本王散步路过此地,正好渴了,到你这里来喝杯茶。”
当这里是茶楼吗,说来就来?洛宁忍着心中的怒气,戒备得看着他。
“王爷大驾光临,是臣女的荣幸,只不过,王爷下次再来,大可以在白天,从大门进来。”
刻意得重重咬了咬‘白天’和‘大门’几个字,洛宁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
慕寂梵倒是不怎么在意,随意得笑了笑:“从大门进来,那里能看到这样的风景。”
他的意思,也很明白。
慕寂梵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洛宁看着他竟然慢慢悠悠品起茶来,只觉得烦躁。
“王爷,我院子里的茶水,比茶楼贵一点儿,一两银子一杯。”
“就这种破茶叶?”慕寂梵有些不可思议得将茶杯举到自己眼前,看了看,又转头看了洛宁,摇着头,惋惜得说道:“姑娘这丞相府小姐,当得也太寒酸了。”
这个男人,真是难缠。
洛宁劳累了一天,早就累了不行了,恨不得立刻趴回床上,好好休息一番,可这个男人却一丁点儿的自觉都没有,还有心思喝茶。
洛宁有些不耐烦得起了身,径直跨过慕寂梵,走到窗边。
慕寂梵支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致得看着洛宁单薄的身子,猜测着她要干嘛。
下一瞬,只见洛宁衣袖一挥。
‘啪’。
一声脆响划过夜空,在这个静寂的小院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个上好的花瓶,就这么被洛宁一袖子挥了出去,摔在窗外,碎成了好几瓣。
慕寂梵呼吸一窒,脸上看戏一般的神情一僵,随即涌现出浓浓得笑意,玩味得看着她。
声音一响,院子里也立刻就就骚动了起来。
“是小姐的院子。”
“快过去看看。”
“查看下四周。”
听见外面越来越近得脚步声,洛宁坐回桌边,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朝着慕寂梵虚空敬了一杯:“夜深露重,王爷好走。”
“噗呲。”
慕寂梵还从来没被人下个逐客令,尤其还是这样一个,别开生面的逐客令,脸上带笑,眼中却透出一道凌厉目光得看着她。
“刚才那茶不怎么样,可这花瓶却是个好花瓶。只可惜,被小姐给摔了。”
“看来祁王爷是不怕让丞相知道,你夜夜来探丞相府。”看着门外已经近了的火把,洛宁倒是不紧张了,手指有意无意得在杯沿上画着圈。
她倒不信,慕寂梵还有兴致继续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