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阳光明媚的天气,可秦落衣的心情并不阳光。
当秦落衣拿着行李离开秦家的时候,心中还是不舍难过,毕竟这里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装载了她从小到大全部的喜怒哀乐。
从房间到大门这几步里,她想起了很多曾经的故事,此时的离开,让她心中五味陈杂。
“秦落衣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家门一步,从今以后你就不再是我秦家的大小姐,给你的所有财产全部收回,你自己考虑清楚!”
父亲决裂般的狠话仿佛还回响在耳边,秦落衣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不去在意。
但怎么可能不去在意?
她忘不了,在她“被”决定嫁给那个牛郎时,母亲唇边溢出的冷笑以及假意的挽留劝慰。
妈,我就这么惹您讨厌么,您就这么想把我赶出家门吗?
秦落衣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应该有什么反应,同样姓秦,但是从小到大,她都需要小心翼翼的讨好母亲和妹妹,有时候望着母亲和芷文亲昵的样子,她甚至不敢上前打扰,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秦落衣只能以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关注着家人的生活。
那个场景,无论她多么努力,都始终融入不进去。
秦落衣甚至有些怀疑,她真的是母亲的孩子吗?
努力的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东西,秦落衣掏出手机给厉风爵打了个电话:“我出来了,你到民政局等我吧。”
……
民政局外,厉风爵和秦落衣各自低头看着手中新鲜出炉的结婚证。
秦落衣忽然想起刚刚照相时,摄影师不断对着两人强调动作要亲密自然。
她还记得当厉风爵把她搂在怀里的时候,身体不适应的僵硬,她发誓,当时她虽没看到他是什么表情,但她绝对听到了厉风爵轻笑的声音。
秦落衣不自然的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把自己的结婚证放进提包里,又摸出一张银行卡,缓和气氛般的开口:“这里面有二十五万,剩下的,等我们离婚后我再给你。”
厉风爵看着面前的人摸出银行卡终于愣住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给女人钱,什么时候有过女人把钱给他?
这种心理落差让他紧紧的簇起了两道剑眉,正要说些什么,又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个小女人把自己当成了牛-郎,而他们两个的结婚也不过只是一场游戏,一场交易。
秦落衣付给自己酬劳,似乎也无可非议。
厉风爵垂眸看着那张银行卡,第一次收女人的钱,还真是一种另类的体验,有些不自然的伸出手,却看到秦落衣身后的行李箱。
厉风爵挑眉打趣的开口:“你这是准备和我度蜜月?”
“不是……”秦落衣被厉风爵说的有些脸红,不过想到好像确实不对,自己提着行李来,怎么都会让人想入歪歪。
为了不让厉风爵误会,秦落衣有些结巴的开口:“那个,为了结婚,我……被爸爸赶了出来。”
秦落衣说完不禁想起在秦家时秦母唇边的冷笑,以及父亲愤怒至极的样子。
“你该不会是被我那天晚上的威猛给征服了吧?”
厉风爵双臂抱胸,眼神肆意的在秦落衣脸上流连:“然后非我不嫁了。”
他虽然面上一副打趣的样子,但心里却在暗暗思量,被赶出来了?
那估计秦家也停了她所有的经济支持吧,想到这,厉风爵不免猜测刚刚她给自己的银行卡估计她全部家当了。
这个小女人被赶了出来也不知道给自个儿留个私房钱,还把全部家当都交出去,真是个小白羊。
“跟我走吧。”
厉风爵伸手牵过行李箱,却发现眼前的女人还在发呆并没有任何动作,眉毛微挑,忍不住再次的笑出了声。
“怎么?还怕被我吃了?你全身上下什么地方是我没有见过的,做都做了,还担心个什么劲儿。”
厉风爵略微弯腰和秦落衣保持平视,那调笑的语气让秦落衣回神,瞬间呼吸紧促了起来。
秦落衣红了脸把头扭向一边,想起自己被冻结掉的信用卡,她能用的钱也只有付给厉风爵的那二十五万,身上现在只剩一千多块,想了想,便没有拒绝厉风爵的提议。
秦落衣抬起头认真看着眼前的男人,想到厉风爵的职业,她沉吟了下,开口:“我不会白住的,家里的家务活我可以包揽,就当是我抵交的房租费。”
当秦落衣跟着厉风爵来到一栋老旧的单身公寓时,她敏锐察觉到身旁人的情绪变化。
“诶,你不是厉风爵吗?好几年没见你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开口的是门卫室守门的大爷,刚刚听见门口的响动,便皱眉朝大门的方向望去,发现是好几年不见的厉风爵,想起这小子那时候天天没事便就陪他在门卫室下棋,又看到厉风爵身后的女孩。
“这是带媳妇回来啊?回来就好,结了婚,过日子就是要踏踏实实,你这几年都没回来了,要是房子有什么问题就来找大爷,我也不耽搁你的时间,赶紧上去看看,打扫一番。”
厉风爵一改邪气妖异的样子,恭顺的开口:“好的,等我收拾好了再陪您杀上一局。”
这样温和的厉风爵比以往那个风情外漏的样子更加迷人,望着这样清瘦的轮廓,秦落衣一不小心又入了神儿。
有那么一瞬间,秦落衣甚至觉得身侧的这个男人带着多重面具,之前看到的厉风爵就是带着一副妖邪的面具。
此刻的厉风爵,难道才是真正的他吗?
“怎么?是不是突然觉得你老公很帅,虽然我也知道我很帅,不过你再这么呆愣的走下去,我们就要走错门了。”
厉风爵在离开大爷后,又变回了那个妖邪美男,他眼瞧着秦落衣自从刚才就一直神情恍惚,便出声调笑。
秦落衣本来还在神游天外,突然被厉风爵这样一叫,一下就回过了神来。
下意识的就要往离自己最近的一家走去,直到身侧男人放声大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整了。
想到刚刚厉风爵提到‘老公’两字,红着脸娇瞪了他一眼。
当厉风爵打开房门,秦落衣紧随其后。
一进了屋子,她发现屋子里的一切都已经用白布盖了起来,灰尘落了厚厚一层,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呛人的尘土气息。
秦落衣用手掩住抠鼻,不停地咳嗽:“这么多灰,得多久没住人了?”
许久没有听见回答:“厉风爵?”
秦落衣疑惑的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却发现他只是呆愣愣的站在那里,目光出神的盯着一处。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秦落衣发现原来鞋柜上还放着一对情侣拖鞋,尽管上面布满了灰尘,但它们的颜色、图案依旧清晰可见。
一白一蓝的小兔子,那么幼稚的图案却又显得那么温馨。
“你就住在这里吧,备用钥匙放在电视下面第二个抽屉里。”
厉风爵一反常态的没有毒舌,也没有故意在秦落衣面前“搔-首弄姿”,他只是很淡漠的说出这两句话,便没有再看这个屋子一眼,转身离开。
秦落衣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愈发单薄,恍神间觉得厉风爵其实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