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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语体移置——五千年的历史沧桑都写在脸上

交流中,突然改变特定语言环境中的特定意义,褒词贬用、贬词褒用、今词古用、古词今用、俗词雅用、雅词俗用,可令表达充满张力,增加情雅。这种将某一语体表达移置为另一种完全不同的语体风格来表达。这叫“语体移置”。

柏格林说:“移置是滑稽致笑的一个重要方法,将某一思想的自然表达移置为另一笔调,即可得到滑稽效果。”

例如,台湾著名节目主持人凌峰在介绍自己时说:“中国五千年的历史沧桑都写在我的脸上。”巧借移置,为自己满脸皱纹作了绝妙的打趣,让观众乐不可支。

如今,许多流行作品,都在运用这种“语体移置”的方法,使文章轻松地产生幽默效果。

比如,风行一时的历史小说《明朝那些事儿》,作者当年明月在文章中就常常运用语体移置的幽默招数,令观者如痴如醉。我们节选几段来欣赏一下:

朱元璋已经升任了军队中的总管,这个职位大致相当于起义军的办公室主任,他干得不错,对于某些喜欢贪公家便宜,胡乱报销的人,朱元璋是讲原则的,由于他严于律己,大家也没有什么话说,如果就这么干下去,他可能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财务管理人员。

此战之后,张士诚名扬天下,他再接再厉,连续攻克江苏、浙江的富饶地区,成为占地不是最大,却最富有的人(不愧是做私盐生意的)。然而从此之后,张士诚就变了,从来都是做小本生意的他,突然间有了全国最富的地盘,再也不用贩私盐了,有钱了,有房子了,拿着馒头,想蘸白糖蘸白糖,想蘸红糖蘸红糖。

不知为什么,这位皇帝继位十年,却一直没有儿子,原因不详,这种事向来都是绝对隐私,一般也是大娘大婶街头谈论的热门话题,换到今天也得偷偷摸摸地上医院,更何况在那万恶的旧社会。

其实统治王朝就是经营企业,只不过治国这一摊生意更大而已,做一般生意要交税、还要应付工商检查、安全检查、消防检查,逢年过节还得上贡,流年不利还会亏本破产。

相对而言,建立王朝这笔生意就好做得多了,除了启动资金过高(要敢拚命),经营周期不定(没准明天就牺牲)外,只要一朝成功,就立马鸟枪换炮。从此不但不用交钱,还可以收别人的钱,想收多少自己说了算,除了你管别人,没人敢管你。

因为开政府比开公司的利润更大,前景更广,所以自古以来,无数人都跃跃欲试,但成功者寥寥无几(就那么几个朝代)。

像这样的语言,在这本书中比比皆是。在读一本书的时候,如果是描写的是距离我们几百年的古人的故事,却不时冒出当今社会的流行词语,是不是很容易产生幽默效果呢?

运用“移置”的方法来产生幽默,这一点,在相声里也会不时出现。比如著名演员黄宏主演的小品《超生游击队》里,为超生的孩子取名为“少林寺”“吐鲁藩”“海南岛”“大兴安岭”……形象地对“游击”的范围“超生”的地扯作了绝妙生动的描述,让人过耳不忘。

谈情说爱本是甜言蜜语,卿卿我我,但一旦充斥了各行业词汇,便顿生意趣。

下面一段对话对此种方法的运用更是引人入胜。

男:我得到一则消息:你爱我,是吗?

女:这条消息反馈得真快!

男:这太好了!我……恨不得……恨不得承包……

女:承包什么?

男:承包你的全部爱情!

女:妈妈原来说由我自己做主的,就怕到时不给我落实政策。

男:我们不需要父母的赞助!

女:小声点!你的喉咙,立体声似的,又不是做广告,要搞得人人皆知!

男:不要紧,这是公园最安全地带,是恋爱的特区。

上面的恋人把一些行业用语,移入恋爱情话中,调侃意味十分浓厚。

移置可以打破语体间的界限,实行“横向交流”,造成语体的互相倒位。因此,此法具有极大的喜剧性,被大量运用于喜剧表演中。

如冯巩的相声《暖冬》的一些经典台词:

“兔子不吃窝边草,何况质量又不好,何必非在身边找。”

“穿上我的马甲,明年就是奥巴马,穿上我的长袍,趴下就是藏獒。”

冯巩总有那么一股讨喜劲,加上这种“移置”性的台词,格外搞笑。

相声《杂读〈空城记〉》中也有这样的片段:

甲:诸葛亮当中一坐,前边是满营将官,他对当前敌人的活动进行了一系列的宏观分析!

乙:怎么分析的?

甲:诸葛亮说:“根据我们侦察的情况,以司马懿为首的反对军队,自祁山一带向我方蠕动,从他们的行动来看,很可能进犯街亭,进一步占据西城,其目的是要把西城作为大规模侵略汉中的跳板。我们知道,西城不但是通往后方的交通干线,也是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地,街亭又是西城的桥头堡。因此,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把进攻的敌人一网打尽。”

这里,诸葛亮流利地使用现代语言,今词古用,没有按照常规的言语交际规律,语言很生动,也很有情趣。

其实,“移置”就是把词语的语言意义“扭曲”成另一种含义。当一个表达方式原系用于转义,而我们硬要把它当做本义来理解时,就得到滑稽效果。也可以讲,当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到某一暗喻的具体方面时,它表达的意思就变得滑稽可笑了。

公元前480年,斯巴达国王莱奥尼达斯率领300名勇士与波斯军队决战。波斯派来一位使者,想劝莱奥尼达斯放弃抵抗。“我们的士兵是那么的多,我们的箭飞起来能遮蔽太阳。”

“多多益善!”斯巴达国王答道,“那样我们可以在阴凉处作战了。”

总之,突然改变特定的语言环境中的特定意义,可令语言表达充满幽默的张力,增加情趣。

不过,使用语体移置时,一定要注意把握好“度”,别把幽默和开玩笑混淆起来,否则,那就不是可笑了,而是伤人,听众可能会笑,但在他们心中,你会让人看不起。

延伸阅读:

小王是银行出纳员,他老公向她求爱时,写了这样一段话:

“亲爱的王:我一直在储蓄这个想法,期望能得到利息。如果周五有空,你能把自己存在电影院里我旁边的那个座位上吗?我把你可能已另有约会的猜测记在账本上。如果真是这样,我将取出我的要求,把它安排在星期六。不论贴现率如何,做你的陪伴始终是十分愉快的。我想你不会认为这个要求太过分吧。以后来同你核对。真诚的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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