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题目,说的是陈子善先生。屈指算来,我认识陈先生已经二十年。回顾往日交往,从未离开选书的事情。最早是陆灏引荐,为“新世纪万有文库”近世文化书系推荐书目。至今人们评价,六百多本“新世纪万有文库”,其中陆陈二位钩沉民国旧书二百余本最难得。如今陈先生又在为“海豚书馆”红色系列(文艺拾遗)选书,三年之间,选书近四十种,不断让人惊叹陈先生淘书妙手,近乎神话。由此赢得“当代第一选家”称号,也有道理。只是子善先生从不参加各种比赛,所以名列第几,一定非其所愿。不过近年他痴迷微博,每次聚会,他总会见缝插针,不停发射,现场直播。并且语言风趣,性情直率,每问必答,见多识广……总之一个潮人形象,勾引粉丝直逼百万,这事让陈先生颇为得意。
选书积年,陈先生本人也是笔耕最勤。他著作日见等身,越写越快,越写越好。近日即将有海豚版《拾遗小笺》上市,就是他选书所撰序跋,言简意深,极见大家风范。我前几天还跟他开玩笑说:“老兄人还是那样瘦,学问却已经成精。”他抬头说:“不敢不敢。”低头又去发微博。
读陈书,首在《沉香谭屑——张爱玲生平和创作考释》,此书香港牛津版书装极美,总编辑林道群下了功夫,是对陈先生研究张爱玲的一种褒奖。沪上总编辑王为松接续出版简体字版,也是锦上点缀之举。总之陈先生之于张学,有开山之功,如编撰《私语张爱玲》等书;还有阐幽发微力道,如发现《小艾》。连夏志清先生也曾撰文曰《对陈子善只有点头称善的份儿》。文中感叹:“凭我早在《明报月刊》上看到的几篇文章,陈子善不是专研二三十年代的作家的吗?怎么一下子他又变成了一个道地的张爱玲专家了呢?那几年大家都想看到几篇张爱玲的佚文,但谁又有陈子善的本领和福气,能找到一篇从未出过单行本的中篇小说呢?”
还有《看张及其他》,也是陈先生研究张学之一种。我读此书时即感叹,对于爱书之人,尤其是初寻读书门径之年轻人,多读一些陈子善的文章与书,很有益处。此书主要阐释“看”张爱玲“见解或管窥”,其中奥妙不少。比如研究张爱玲与胡兰成的故事,陈先生就给出许多寻根路径。还有《小团圆》,陈先生所做背景分析,有理有据,与坊间胡乱猜测之八卦文章比较,实在不知要高明多少倍!至今网上还有人问:“陈先生,你把张爱玲写得活灵活现,你见过她吗?”子善说:“没有,只见过见过张爱玲的人。”看来陈先生不但才学精进,说话也多出许多幽默风度。
陈先生还有几本书话类著作,如上海人民版《雅集》,陈先生在此书中讲鲁迅、周作人、张爱玲、钱锺书、郁达夫,可看之处多多。再有《梅川书舍札记》,以及即将出版的《清影集》,均为岳麓书社“书房一角”中著作。这两本书在杨小洲先生的操作下,按需定制少量收藏本,有真皮、毛边、多种颜色仿皮等多种款式,精工细作,定价较贵,印数极小。陈先生原本精于收藏书画,如今其著作归于藏品,确实很值得爱书人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