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二十二时零分,一个漆黑的夜晚,无星无月,风冷雾凝,平静的中国东北大地上,万籁寂静,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象。
安静祥和的气氛中,突然之间,在高高堆积在田野大地上的谷堆后面,悄悄地闪出了几个黑影。
那几个黑影东张西望地侦察了一阵之后,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沈阳郊区,柳条沟附近的南满铁路上。
在一个头目似的人物的指挥之下,那几个黑影,在铁路线上偷偷摸摸地,挖掘了起来,借助于天空中那一轮冷冷的月光,那几个黑影将一包又一包的炸药,埋在了南满铁路线的轨道下面。
鬼鬼祟祟的黑影们,有组织,有步骤地,一批跟着一批地从铁路线上撤退了下来,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在经过了一阵死亡一般的寂静之后,天地之间,红光一闪,南满铁路线上,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
随即,在沈阳市郊外的北大营对面,一排又一排手持枪械的日本关东军,走出了地平线。
骑在马上的日本关东军中尉木下平八郎拔出战刀,向着身后的日本军队,嚎叫着发出了命令:“为了帝国的利益,进攻!”
顿时,枪声大做,炮弹炸响,日本关东军开始以猛烈的炮火,攻打中国守军的北大营。
中国守军东北军第七营的战旗,牢牢地竖立在北大营的阵地上,在枪林弹雨之中迎风招展,战旗下,官兵们沉着应战,果断还击,全体官兵们的脸上,都显示着一种誓与阵地共存亡的英雄气概。
七营长高喊着下令:“弟兄们!瞄准了小鬼子!给我狠狠地打!”
战斗正激烈时,远方,一名传令兵骑着战马,穿过硝烟战尘,飞速地来到了第七营的阵地上,滚鞍落马,向七营长敬礼报告:“报告!最高当局的命令!命令你部停止抵抗!立即撤出战斗!”
七营长:“什么?你说什么?”
传令兵:“最高当局的紧急命令!有关方面正在争取国际调停!命令你部停止抵抗!立即撤出战斗!”
第七营的官兵们,极不情愿地一边抵抗,一边一个连队,一个连队地撤出了北大营阵地。
随着中国军队的全面撤出,日本侵略军开始了大举进攻,烧杀掠抢,中国东北全面沦陷……
白天,秋阳普照,广袤的黑色土地一望无际,黑土地的中央,突兀地座落着一个典型的中国北方农村地主的大宅院。
长工模样的姜逝风,走到宅院后边的羊圈中,看了一眼,巨大的羊圈中,除了一只小小的死羊之外,已经空空如野。
宅院的客厅里,姜逝风垂手肃立,向坐在太师椅上的东家林木兰,汇报着情况:“我反复看过了,羊圈的栏杆上有黄毛,死了的那只羊脖子上有咬伤。狼!不用说了,这肯定是狼!是草原上的野狼,所干下来的坏事情!”
东家林木兰站起来在室内转了一圈,话里有话地说道:“你们中国有一句古话,‘亡羊补牢,尤未晚矣’,今天,只不过是来了几只四条腿的狼,而他们所叼走的,也不过是一些四条腿的羊而已。可是,我们要警惕呀,老姜,我们要十分、十分地警惕!万一什么时候来上了一群两条腿的狼,那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姜逝风微微一笑:“是啊!好在咱们的宅子中,目前,一来没有什么秘密的人,二来也没有什么秘密的事,那些两条腿的狼,就算是真得来了,恐怕,也是奈何不了我们的!”
林木兰稍显严肃,他低声说道:“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可奈何、不可奈何的事情,从九一八事变之后的情况来看,他们,对于那些有怀疑,也有证据的人,采取的办法是抓,抓住了之后审,以便审出一些什么事情来,好去再抓更多的人!而对于那些有怀疑,却没有证据的人,所采取的办法则是杀!杀完了事!他们的主张是,多杀一个人,自己便减少了一分麻烦!”
姜逝风叹了一口气:“唉!这些禽兽,真得是还不如荒原上的野狼呢!”
林木兰:“哼!其实,他们想错了!他们每多杀了一个人,绝对不是给自己减少了一分麻烦!而是在他们的脖子上面,多套了一根绞索!”
姜逝风:“是啊!绞索的这一端,永远是握在被欺压、被侵略的人民手中的!”
林木兰:“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把一切恶狼,统统从你们的国家中赶走!也从我们的国家中赶走!”
姜逝风:“对!组织上已经下了决心,制定了一项铲除九一八事变的实际策划者、号称日本关东军战略思想中枢的桑原秀吉,目的是打击日本主战派,制止或者延缓日本的侵华战争,我们行动的代号是‘山河绝杀令’!”
林木兰:“‘山河绝杀令’?好!为了光复山河、保卫山河,绝杀侵略者,好!”
一个晴朗的白天,院子里面,东家林木兰的儿子林诗野和长工姜逝风的儿子姜九龙凑在一起,正在练习武功。
林诗野一个旋子飞起,将自己在手掌上掂了又掂的十块大洋,一下子,从空中甩了出去,姜九龙舞动宝剑,只听到铛铛几声,林诗野突然抛出的大洋,有五枚被宝剑斩落,其他的五枚大洋,则远远飞了出去,打碎了五块瓦片。
林诗野兴奋地夸赞:“九龙!你的剑术,真是出神入化,炉火纯青啊!能够以手中之剑,斩落我林诗野抛出的一块大洋的人,我尚无见闻!而你,却只肯放走其中的一半!钦佩!钦佩啦!九龙!”
姜九龙谦虚地一抱拳:“唉,我的剑术再好,那也是中华武林之中,历朝历代的豪杰先贤们所遗赐下来的,有剑谱可资阅览,有师傅可供请教。可是,你这个大洋功,乃开天辟地,无师自通之术,因此,你这个大洋功,相较于我的剑术,实在是武术界中史无前例之罕品!唉,你什么时候起个名字,也好传扬天下,万古流芳啊!”
林诗野面呈得意之色,哈哈大笑:“名字?哈哈……名字,你姜九龙不是已经为我起好了吗?大洋功,好!开宗名义,通俗易懂!不如就称其为‘林氏大洋功’好了!”
林木兰在姜逝风的陪伴下,从客厅走了出来,听道林诗野和姜九龙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不由地一阵嗔怪。
林木兰皱起眉头斥责说道:“你们两个人哪,练功,不正经地练功,拽文,又不正经地拽文,真得是文武兼废呀!”
林诗野笑着反驳:“父亲!你恰恰是说反了!我们两兄弟,这乃是寓文于武,而又寓武于文,实在是文武并习,相得益彰呀!”
姜九龙也附和道:“是啊,林伯!练武功者,靠得是内气,我们两个人,这么一边舞拳弄剑,一边谈笑风生,这文气武气,也就全部都练习到位了!”
姜逝风赶紧指着姜九龙训斥:“九龙,数你的废话最多!在林伯的面前,也有你讲话的份儿吗?小心那草原上面的野狼,把你的舌头给咬了下来!”
林诗野趁机说道:“父亲!姜伯伯!听说,家中所饲养的牲畜家禽,都被野狼给叼走了是吗?干脆,你们就让我和九龙一起去打那些野狼好了!”
姜九龙连忙附和:“是啊!林伯!就让我们去吧!诗野呢,也正好可以借助打狼的这一机会,去实践一番,来看一看他的那个林氏大洋功,是否真得是有实战能力!”
林木兰满脸不屑地一挥手:“什么林氏大洋功?你听他吹牛皮吧!不过,如你们愿意出去撒野,我们也就不管了!”
白天,辽阔的东北平原上,一支日本关东军的特务别动队,静悄悄地行走着。
一个身穿便服的奸细,屁颠儿、屁颠儿地走在特务别动队的前面,指手划脚地在给别动队引路。
奸细:“快了!快了!翻过了这一座山坡,你们就可以看到他们家的院子了。”
领头的中尉军官木下平八郎,不断地在催促着部队:“快!快!我们的动作要快!一定要快一点!”
随着木下平八郎的命令,日本关东军别动队员们脚上的皮靴刷、刷、刷地,踏倒了一片又一片的野草。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草原如画,美不胜收。
骑在骏马上面的林诗野与九龙,在广袤无垠的平原上,他们越过岩石,淌过小溪,在不住地巡视着大地,搜索着野狼。
林诗野掂了掂手中的大洋,对同行的姜九龙说道:“九龙!待会咱们要是发现了野狼,你先别用猎枪射击!好不好呀?”
姜九龙奇怪地问道:“见狼不打,为什么呀?”
林诗野一笑:“好让我试一试林氏大洋功啊!”
姜九龙哈哈大笑:“哈哈……放心好了!十丈之内的野狼,统统地归你的林氏大洋功管!我只打那些跑远了的!好了吧!”
林家大院中,林夫人与姜太太坐在屋檐下面,在做着一些家常的杂事。
林木兰与姜逝风则在院子的中央,慢慢地交谈着:“粮食,是不是已经全部送出去了?啊?老姜!”
姜逝风点头回答:“你尽管放心好了!今年所有打下来的粮食,除了我们自己吃的,我只留下了两担!其余的,全部送给崔东赫他们了!”
林木兰一阵惊奇:“怎么?你留下了两担?老姜啊,你怎么还留下了两担呢?”
姜逝风故作神秘地一笑:“噢,家里要是连一点余粮都没有的话,你还有一点‘大地主’的样儿吗?日本关东军的人要是来了,你怎么端你那副‘大地主’的架子?再说了,有时候,如果有分散的弟兄们来了,咱们也好接济他们一下,你说,是不是啊?”
林木兰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嗯,是!是!是!老姜啊老姜,你办的事情,总是那么周到!总是那么妥当!”
木下平八郎所率领的日本关东军别动队,在草原上不动声色地快速前进着,他们登上了一座小小的山坡之后,前方不远处,林家大院已经清晰可见。
木下平八郎向着身后的别动队一挥手,部队立即静悄悄地停止了下来。
木下平八郎一招手,将那个奸细叫到了自己的身边,他伸出手来指了一下山坡下面的大院,压低了声音向奸细问道:“你说,那个暗地里通抗日分子的人,是不是,就住在这个大院子里面?嗯?”
那个奸细伸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下,然后,摆出一副赌咒发誓的样子,对木下平八郎说道:“没错!没错!那个暗地里通抗日分子的林木兰,就是住在这个院子里!就是住在这个院子里!”
木下平八郎向自己的别动队一挥手,指了指山下,发出了命令:“命令!马上通知下去,第一,队伍加速前进!第二,不许惊动对方!”
大草原上,林诗野与姜九龙,终于发现了一群野狼。
林诗野一阵兴奋:“看!九龙!你看!”
姜九龙也来了精神:“狼!没错!是狼!”
那群野狼在草原上面奔跑着,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嚎叫,林诗野与姜九龙策马扬鞭,向着奔跑着的狼群追赶而去。
姜九龙:“快!诗野!它们快要炮不动了!”
林诗野:“追!”
大草原上,那群野狼被追得筋疲力尽,一只头狼坐在岩石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动不动,其他的那几只狼,则紧紧地围绕着头狼,不停地转悠着。
头狼仰天哀号:“嗷……嗷……”
林家大院中,林木兰仍然在与姜逝风交谈着:“一九零九年,十月二十六日,策划指挥了侵略中朝两国人民的伊藤博文,在中国哈尔滨车站,被朝鲜爱国志士安重根刺杀。日本政府趁机煽动复仇情绪,为吞并朝鲜制造舆论。一九一零年八月,日本强迫朝鲜被降为‘昌德宫李王’的皇帝李坧,和他们签订了那份所谓的《日韩合并条约》,使我们朝鲜的三千里江山,正式沦为了日本的殖民地!”
姜逝风:“与此同时,啊,不!还要早一些,日本****者的铁蹄,也践踏了中国的阿里山和日月潭!今天,他们又发起了九一八事变,企图把我们的东北三省,变成又一个台湾,变成又一个朝鲜!你我之间,真可谓是共愤一处,同仇敌忾啊!”
林木兰:“为了他们的统治,为了所谓的满、蒙、朝、俄、汉五族协和王道乐土,他们表面上,对我们朝鲜的所谓贵族,对朝鲜的所谓上等人,表现的温文尔雅,不轻易地加以扰乱,可是,他们一旦对我们产生怀疑,而有所举动的话,咱们的这个林家大院,便一定是灭门之祸呀!”
辽阔的大草原上,日本关东军别动队登上了另一个山坡,木下平八郎挥了挥手,让队伍停止前进,他举起望远镜,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山坡下林家大院里面的情况,然后,把那个鬼鬼祟祟的奸细,叫到了自己的身边,再一次问道:“你的,必须负责任地告诉我,这个林家大院里面,只有两个男人和这两个男人的老婆吗?”
奸细连忙一弯腰:“没错!没错!我侦察好几回了,只有东家林木兰和一个姓姜的老长工!再有,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儿子!除此之外,这个院子里面,就再也没有其他别的人了”
木下平八郎举起望远镜又观察了片刻,严厉地询问奸细:“儿子!他们的儿子地在哪里?在哪里?嗯?儿子!”
奸细又一弯腰:“太君!太君有所不知!东家姓林的儿子在沈阳市里面读书,啊,是在沈阳城里面的一个中学读书,长工姓姜的儿子,陪读……”
木下平八郎面带惊奇,打断了那个奸细的话:“陪读?陪读是什么地干活?”
奸细赶快回答道:“陪读,陪读的意思是,老板有钱地干活,儿子读书地干活,老板有钱不放心地干活,打发长工的儿子,一起去地干活。”
木下平八郎又一次举起了望远镜,林家大院里面的情况历历在目,林木兰和姜逝风在院子里面,一边行走散步,一边慢慢地交谈着……
木下平八郎:“儿子,沈阳城里,一个读书地干活?一个陪读地干活?”
奸细连忙点头:“对!对!对!太君!东家姓林的儿子,在沈阳城里面读书,长工姓姜的儿子,在沈阳城里面陪读地干活!”
木下平八郎:“通通地,长时期不在家里地干活?”
奸细:“读书地干活!陪读地干活!通通地,长时期不在家里地干活!”
木下平八郎一挥手:“好!迫击炮准备发射地干活……”
美丽的大草原上,林诗野和姜九龙停好了马,姜九龙举起了猎枪,林诗野急忙阻拦:“唉,九龙且慢!讲好了的事情,你的枪先休息一下,看一看我的林氏大洋功,到底能不能打穿那个野狼的头颅!”
姜九龙:“好!”
岩石的上面,那只被林诗野与姜九龙追赶得已然走不动了的头狼,目不转睛地盯着林诗野,目不转睛地盯着林诗野手中的那几块大洋。
林诗野的手臂刷地一个抖擞,两块大洋被甩了出去,在天空中明媚的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一路盘旋着,翻卷着,呼啸着,向着趴在岩石上面的那只头狼飞了过去。
那只头狼连一声惨叫也没有来得及嚎出来,便扑通一下子,从岩石上滚落了下来,死在了草地上。
边上,姜九龙看得兴起,高兴地张口大喝了一声:“好!”
随着姜九龙的这一声喝彩,天地之间,突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爆炸声,林诗野和姜九龙两个人相视一愣,急急忙忙地向前面跑去,连奔带跳地,登上了附近的一处高坡。
高坡顶上,在顿时开阔起来的视野之中,只见远处的林家大院里面,浓烟滚滚,烈光冲天。
林诗野和姜九龙的脸色一惊,还没有来停及做出任何反映,又有一发迫击炮弹落在了院子的中央。
望着那炮弹炸响的林家大院,林诗野与姜九龙的脸上显出了一片惊愕。突然,林诗野大喝了一声:“不好!”
姜九龙的眼光之中跳荡着仇恨的火焰,他紧紧地握住了林诗野的手臂咬牙切齿地说道:“日寇!一定是日寇!”
林家大院里面的一切,都被迫击炮炸得一片狼籍,惨不忍睹,姜逝风和姜逝风的老婆、林木兰的老婆被迫击炮弹的弹片击中,死亡在血泊之中,林木兰双腿被炮弹炸断,却仍有一息尚存,他非常艰难地向倒在院子中的姜逝风爬去:“老……姜……老姜……”
木下平八郎举起望远镜,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林家大院,被迫击炮弹击中之后的情况,并且,再一次询问站在他的身边的那个奸细:“只有四个人?”
奸细又是弯腰点头:“啊,是的!太君!只有四个人!”
木下平八郎:“两个男人,还有两个女人?”
奸细:“啊,是的!太君!只有两个男人,还有两个女人!”
木下平八郎:“一个老板地干活?一个长工地干活?还有两个女人,老婆地干活?”
奸细:“啊,是的!太君!一个老板地干活!一个长工地干活!还有两个女人,统老婆地干活!”
木下平八郎:“儿子地一个都不在家?”
奸细:“啊,是的!太君!儿子地一个都不在家!”
木下平八郎:“东家姓林的儿子,在奉天市里面,读书地干活?长工姓姜的儿子,在奉天市里面,陪读地干活?”
奸细:“啊,是的!东家姓林的儿子,在奉天市里面,读书地干活!长工姓姜的儿子,在奉天市里面,陪读地干活!”
大草原上,林诗野和姜九龙的马匹被迫击炮的连连爆炸声所惊散,丢下林诗野与姜九龙不管不顾,奔向了辽阔无际的草原深处。
林诗野和姜九龙抄着近道,在密密麻麻的茅草丛中向着林家大院飞快地奔跑着,林诗野边跑边喊:“九龙……快……快……”
姜九龙连忙阻止:“诗野!别出声!你千万别再出声!”
日军队列中,木下平八郎再一次举起望远镜,他看到林木兰用手蘸着鲜血,正在拼命地在地上写字,于是,他一挥手,向别动队下达了命令:“迫击炮留在原地不动!你,你,你,五个人,立即跟我下去!”
五名日本士兵立即出列,在木下平八郎的面前立正:“哈依!”
木下平八郎用手指了指奸细威严地说道:“还有你,一同下山检查地干活!”
那个奸细先是胆怯地打了一个哆嗦,随即,又鬼头鬼脑地向木下平八郎劝阻了起来:“太君!太君!人的,不用地下去!再打出一发炮弹,把那个会动的人一炮炸碎了,便一切都统统地可以的了!”
木下平八郎严厉地责问:“难道,你没有看到那个会动的人,正在地上写字吗?他在写什么?接头暗号?联络密码?不下去看一看清楚,怎么会明白?嗯?”
奸细连忙摆手:“太君啊太君,下山地干活,大大地不可以,大大地不可以!”
木下平八郎威严地瞪着奸细,手握在横挎于腰间的军刀上,有些恼怒地向奸细问道:“下去地不可以?下去地为什么不可以?你的,说不清楚,死了、死了地干活!”
奸细:“太君的太君命令太君,消灭姓林的一家,必须秘密地干活!满、蒙、朝、俄、汉五族协和王道乐土的干活!太君的下山了,秘密的没有了!满、蒙、朝、俄、汉五族协和王道乐土地没有了!太君的太君生太君的气了!”
林诗野和姜九龙在高过人头的茅草丛中,努力地穿行奔跑着,林诗野的两只眼睛,被焦急与愤怒燃烧得通红,姜九龙咬牙切齿一步不落地,紧紧跟随在林诗野的身后。
林诗野:“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九龙:“别说话!”
林诗野:“鬼子!肯定是鬼子!”
姜九龙:“诗野!你千万别再说话了!行不行!”
林诗野:“十有八九,是小鬼子的炮弹,落在咱们家里了!”
林家大院里面,奄奄一息的林木兰拼尽全身的力量,一边努力地爬行,一边伸出手掌,用力去蘸着那在地面上流淌着的林姜两家四个人的鲜血,咬紧牙关在地上写出了几个大字——山河绝杀……
遗憾的是,还没有写完,林木兰那一直高昂着的头颅,便颓然地倒了下去。
山坡上,奸细一边被迫地跟随着木下平八郎下山,一边对木下平八郎小心翼翼地劝阻着:“太君!杀死林木兰、姜逝风的事情,太君上司要求秘密地干活!太君亲自下山地干活,大家通通知道了杀死林木兰、姜逝风的事情,是关东军别动队的干活!太君的上司,一定会生气地干活!”
木下平八郎鄙视地望着奸细,打断了奸细的唠叨,一边大踏步地向山下走去,一边对奸细说道:“本人的上司生气?担心本人的上司生气,就连应该去做,而且必须去做的事情,也不要去做了,是吗?”
奸细:“对!对!对!对极了!凡是有一丁点有可能会惹上司生气的事情,啊,那是绝对、绝对不能去做的!我们做事的目标,不就是让上司高兴!不就是让上司喜欢吗?你说对不对呀?我的太君!”
木下平八郎带着极大的篾视,哈哈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木下平八郎突然用手一指奸细说道:“你去!”
奸细一愣:“啊?我去?”
木下平八郎:“对!你去! 你一个人去好了!你不是皇军,你不是我们关东军的人,你去好了!你一个人去好了!我的太君不会不高兴你!而我,你的太君,则很高兴你去!你一个人去!”
奸细一阵哆嗦:“啊,不!不!不!不去!我的不去……不去……啊,我不去!我不是皇军,不是关东军,我去了没有用啊……”
木下平八郎一声轻蔑:“那你,就老老实实地站立在这里,看一看我们大日本皇军,看一看我们关东军,是如何把事情做好的!”
大草原上,高得漫过人头的茅草,被四只强大的手掌刷,刷、刷、刷,不断地推开,茅草丛中,林诗野和姜九龙搏尽全力向着林家大院前进着。
林家大院里面,林木兰和姜逝风等四个人的尸体,横卧在院子的中间,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闪烁着威武不屈的英雄气概。
木下平八郎带领着五名日本士兵,在草原上,向着林家大院快速前进。
林诗野和姜九龙扒开杂草,带着一脸的泪珠和汗水,拼尽全力地在草原上前进着,突然之间,林诗野与姜九龙看到了正在匆匆忙忙地前进着的木下平八郎等一行六人。
林诗野脸上的表情,如同火焰在烧林诗野不顾一切地,去抢姜九龙肩上背着的猎枪。
木下平八郎傲慢地在草原上前进着,大步流星,一丝一毫也没有意识到路边草丛中,林诗野和姜九龙的存在。
姜九龙千方百计地阻止着,准备不顾一切地冲出去与木下平八郎拼命的林诗野,林诗野一连抢了几次,也抢不下姜九龙肩上背着的猎枪,情急之中,便向姜九龙使用了武功。
姜九龙的眼情里面冒着怒火,怒火之中却带着坚定的理智。
木下平八郎率领着日本关东军别动队,刷,刷,刷地,不断地踩倒地面上的杂草快速地前进着。
眼看着木下平八郎他们已经越走越近,林诗野使出一连串的武功来抢夺姜九龙肩上的猎枪。
姜九龙万般无奈,动手点了林诗野的九个大穴。
木下平八郎无意识地转过头,向着林诗野和姜九龙两个人藏匿的地方看了一下。
林诗野挣扎着,企图冲上去与木下平八郎拼命。姜九龙不顾一切地伸出五根手指,从地上抓起了一块带着草根的泥土,塞进了林诗野的嘴巴……
林家大院里,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木下平八郎久久地站立着,死死地盯着地面上那几个用鲜血写成的大字——山河绝杀……
突然,木下平八郎拔出军刀,嚎叫了一声:“八嘎亚路!”
然后,向着林木兰的后背刺了下去。
林木兰一动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