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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壮士出江湖

李东日的公馆,豪华之间带着奢侈,金之殷默默无闻地垂着双手,站立在客厅里面,脸上显示出无可奈何的服从与一种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憎恶。

李东日四肢摊开,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面,对默默地侍立在自己身边的金之殷,一边调笑一边说道:“老六!我到上海去了十几天,你有没有想我呀?啊?哈哈……”

金之殷的表情之中饱含着冷漠,她连看都不肯正眼去看李东日一眼,麻木不仁地顺口说道:“哪里敢不想!老爷!”

李东日故意做出一种柔情的样子,和言悦色地对金之殷说道:“唉,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哪里有什么敢不敢的事情啊?啊?”

金之殷的目光中悄悄地飞扬起了一股仇恨,她的话语当中,也携带出一种刻骨铭心的伤疼:“哼,嫁,都不敢不嫁!想,自然是更不敢不想了!”

始终都在微笑着的李东日,显得多少有一点尴尬,他干咳了一声,做出一副令人感动的样子,对金之殷说道:“唉!耿耿于怀!耿耿于怀!你至今仍然是耿耿于怀啊!不错,当初娶你的时候……啊……这个嘛……的确不太文雅,可是,你凭着良心说,过门之后,我李东日,对你老六怎么样?啊?还不是锦衣玉食、恩宠有加的吗?为了疼你,啊,为了疼你老六,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就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那个闹腾啊……”

金之殷带着满脸的厌烦,打断了李东日的话:“去疼她们去吧!我不吃醋!我也不闹腾!”

李东日在金之殷丰满的臀上拍了一下:“去疼她们?哈哈,那你也得让我能够疼得起来呀?啊,哈哈!”

金之殷急忙转过身,向着李东日匆匆地鞠了一个躬,冷冰冰地说道:“老爷!我已经过来给你请过安了!你歇着吧!我走了!”

李东日一把拉住:“别,别,别!别走!让老爷我再看一看你!嗯,好看!真得是好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古人们的这些诗,这些话,用来形容我的老六,真得是一点都不过分呀!哈哈!”

金之殷的脸上显出了一副无动于衷的傲气,她平平淡淡地李东日说道:“哼,老爷言重了!一个平民百姓家中的粗糙女子,哪里经得起老爷你这么夸奖呀?”

李东日故作高雅:“平民百姓家怎么了?有句古诗怎么说来着——王谢堂前双燕子,飞入寻常百姓家!哈哈,平民百姓家里专出美人啊……”

此时,一个贴身的随从,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站立在客厅中间,先向李东日和金之殷,各自都鞠了一个躬,然后说道:“禀报老爷!禀报六姨太!各个堂口的掌舵把子,还有各家公司的经理老总们,全都已经到齐了!”

金之殷趁此机会,急忙转身离去:“老爷有正经的大事要忙!我走了!”

李东日伸手想拉,不料金之殷走得很急,只好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嗓子:“老六!晚上,晚上我好好地疼你!”

金之殷头都没回:“疼别人去吧!我当不起!”

李东日:“唉,我就疼你!”

金之殷:“我身上不舒服……”

白天,奉天市区,日本满洲海关的看守所,身穿笔挺制服的海关助理渡边一郎,狂傲地站在院子的当中,他的手中拉着一根皮带,皮带的那一头是一条狂跳乱蹿、张牙舞爪的恶狗。

看守所院墙的中间,竖立着一根血迹斑斓的木柱,柱子上用绳索绑着一个活着的男人。

渡边一郎低下头,抚摸着恶狗的脑门,亲热地说道:“杜飞!我亲爱的宝贝儿!”

恶狗杜飞转过脖子,仰起脑袋,讨好地叫着 :“汪!汪!汪!”

渡边一郎:“我们就要开始吃下午饭了!”

恶狗杜飞 :“汪!汪!汪!”

渡边一郎:“亲爱的杜飞,我的宝贝儿!我们的每一餐饭,都是和日常的训练结合在一起进行的!我说得对吗?嗯?”

恶狗杜飞 :“汪!汪!汪!”

渡边一郎伸出手,指了指被牢牢地捆绑在那根木头柱子上面的男人说:“那么,好的!这是一个走私战略物资的家伙!是帝国海关的敌人!你想开始了吗?”

恶狗杜飞 :“汪!汪!汪!”

被绑在那根木头柱子上面的男人,瞪大了双眼,紧张而恐惧地盯着恶狗杜飞,而他的目光之中,却充满了对渡边一郎的仇恨,同时,也闪烁出了一种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

渡边一郎冷漠地望了望那个男人,又低下头对恶狗杜飞说道:“那么好!我们马上便可以开始了!不过,在正式开始之前,我们先来和他做一场游戏,好吗?”

恶狗杜飞狂吠起来,急于挣脱约束着它的皮带:“汪!汪!汪!”

渡边一郎:“乖!真乖!我亲爱的杜飞!我的宝贝儿!我的勇士!你去把两只爪子,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面,然后伸出舌头,来舔一舔他的脸,慢慢地亲他!吻他!好吗?”

恶狗杜飞又是一番挣扎 :“汪!汪!汪!”

渡边一郎冷冰冰地笑了笑,把手中的皮带一松,恶狗杜飞像一支离弓之箭,朝着被紧紧地捆绑在木头柱子上面的男人,猛扑了进过去,伸出血红的舌头,毫不留情地在那个男人的脸上、鼻子上,甚至于眼睛上面,疯狂地舔啮着。

男人又怕又惊又气愤,一声接一声无助地惨叫着。

背着双手站立在一旁观看的渡边一郎,不禁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尊敬的先生!如果,你肯供出你那些走私的同伙,我的杜飞,是不介意改吃一顿牛排的!你的,明白?”

那个被恶狗侮辱、戏弄的男人,以视死如归的豪迈,对渡边一郎高声喝骂:“你王八蛋!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老子天堂不去了,在地狱的大门口等着你!丧尽天良的王八蛋!狗日的小日本,你不得好死……”

渡边一郎先让自己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充满同情的表情,对那个男人残忍地笑了一阵,然后狠狠地一咬牙,对着恶狗杜飞喊道:“杜飞!回来!准备开饭!”

恶狗杜飞立即从那个男人的肩膀上跳了下来,飞快地跑回到渡边一郎的身边,男人的脸上升起一种壮烈的表情,他高声地呐喊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日本帝国……”

渡边一郎慢慢地转过身去,向恶狗杜飞轻轻地说了一声:“亲爱的,我们开饭了!”

恶狗杜飞再一次向那个男人扑了过去,渡边一郎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悲壮的惨叫……

黄昏时分,从奉天开往丹东的列车上,林诗野器宇轩昂,他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默默无语地眺望着窗外。

列车窗外的东北大地,莽莽原野,郁郁苍苍,一轮夕阳西下,将一片美丽的晚霞,撒满在了金色的原野上面。

列车拉响了一声长长的汽笛,林诗野伫立在两节车厢之间的那扇玻璃窗前,他那魁梧高大的身影,随着高速行驶着的列车,有节奏地摇摆着。

列车员走了过来,对林诗野说道:“回到你的座位上去!站在这里难道打算偷东西做贼吗?”

林诗野狠狠地瞪了列车员一眼,目光中闪烁着凛凛的杀气。

列车员抬起头看了威武雄壮的林诗野一眼,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连忙低下头,一声不吭地走了。

列车再一次拉响了汽笛,随即,轰轰隆隆地驶进了一个隧道,列车车厢里面的一切,顿时变得暗淡了起来。

又一声长长的汽笛声响起,列车风驰电掣地钻出了隧道,一片浓浓的白色烟雾,弥漫了整个车厢。

当那团白色的烟雾,慢慢地飞散开来之后,两节车厢的那个连接之处,只剩下了一扇空空荡荡的玻璃窗和车门,而已经不见了林诗野那魁梧的身影。

莽莽的满洲大草原上,列车在山谷与田野上穿梭奔驰着,咣当、咣当地驶向了远方,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了一片又一片的白桦树林之中。

荒草连绵的大地上,身手矫健的林诗野在天空中美丽晚霞的照耀之下,慢慢地向草原的深处走去。

天色,逐渐地变得黑暗了起来,林诗野手臂一抖,两块大洋噌的一下飞起来,在半空之中翻卷着,闪闪发光……

白天,李东日公馆的宽大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十几个黑帮首领正襟危坐,巨大会议桌的顶头一张豪华的皮椅子,明显地空置着。

片刻之后,李东日的贴身随从仪态端庄地走了进来,他先恭恭敬敬地向着大家鞠了一个躬,然后,便垂着双手肃立在会议室的大门口。

黑帮首领们刷地一下子,全部站立了起来,李东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那把专门为他而准备的皮椅子上面。

黑帮首领们一齐向李东日鞠躬,同时,大声地说道:“东爷好!东爷好……”

李东日故做斯文地说道:“唉,叫先生!叫先生!又不是行坎子礼,叫什么东爷呀?啊?”

众黑帮首领们再一次向李东日鞠躬,齐声说道::“先生……好!先生好!”

李东日满脸亲热:“啊,都坐吧!都坐吧!好久没有跟大家像今天这样,整整齐齐、一个不少地聚上一聚了!唉?都坐呀!都坐呀!你们要是不坐,那我也站起来了啊?”

众黑帮首领在宽大的会议桌边,纷纷坐了下来,管家高仲兰向李东日说道:“我们都很想念您哪,东公!”

李东日一愣,随即开心地大笑了起来:“你叫我什么?东公?好!好!这个称呼好!不俗!好,以后,就都叫我东公吧!啊?好不好?”

众黑帮首领急忙齐声说道:“东公!我们都很想念您!”

李东日表现出一副动情的样子,长叹了一声:“唉,我也想念你们呀!都是滚钉板、吞刀子,一起在江湖上拼过命的亲兄弟!怎么能不想念呢?”

会议室里,各个黑帮首领们纷纷点头叹气,很有一番感慨万千的模样。

李东日则装模作样地,一个、一个地把大家凝视了一遍,然后说道:“我来问一问啊,了解一些情况!首先,啊,那个名叫高秉基的高丽棒子,就是老跟咱们捣乱的那个高秉基,朝鲜人,高丽棒子,他怎么样了?现在,还闹不闹?啊?他现在还闹不闹腾了?”

一个黑帮头目站起来回答:“回东公的话,那个高……”

李东日急忙伸手制止:“坐!坐!坐!大家谁有话说就是了,别老往起站!都是亲兄弟,老杆子了,好不容易凑齐了,在一块坐一会,还一个劲地瞎蹿动个啥呀?我把话说清楚了啊!谁要是再往起站,我陪着!还有,别老是回呀回的!弄得我跟宣统皇上似的!好!你跟着刚才的话头接着说!”

那个黑帮头目向着李东日躬了一下身,赶紧坐下:“那个高秉基,自从去年被东公打散了之后,再也拉不起山头了,听说,去北边卖朝鲜辣菜去了!”

李东日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什么?卖朝鲜辣菜去了?哈哈……哈哈……这下子好,再批发罗卜干儿什么的,咱们可是有地方了!哈哈……哈哈……唉,对了,那个黄宇天,黄宇天怎么样了,他老人家不会也卖朝鲜辣菜去了吧?”

另一个黑帮头目连忙说道:“这个黄宇天虽然小有势力,可是,让咱们拿出力气,给挤了一下,满洲这一摊,一下了,全让咱们给挤趴下了!老东西倒是知趣的很哪,盘的盘,卖的卖,收拾东西卷铺盖,走了!”

李东日忙问:“走了?打听没有?哪去了?”

这个黑帮头目伸出手来一比划:“上海!跑到上海郊区的小河汊子里面,说是成立了一个什么轮船公司,给人家运货物去了!”

李东日的脸上微微显出了一丝不安,他认真地说道:“打听清楚了吗?别是捕风捉影吧?”

黑帮头目一拍胸脯:“请东公放心吧!是我亲自派人跟到了上海,他那家公司的名字叫‘宇天轮船有限公司’,嘿,还给咱们运了一船洋布呢,楞没敢收钱!”

管家高仲兰说道:“这一下子可好了!收钱不收钱的倒是事小,他黄宇天与我们的东日公司,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咱们也对他啊,也从此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李东日连连点头:“嗯,仲兰说的对!行,暂且先不提他了!我再打听一下,公司内外,最近有什么事没有?有没有什么有力量的人,跟我们闹腾啊?”

高仲兰思忖了一下之后,说道:“有个叫金相大的人,说是什么狗屁企业家,其实,不过是一个小混混,在往返上海的铁路线上,倒腾点私货,去年年底,他有眼不识泰山,曾经挡了我们一路小财,让弟兄们给平了!”

李东日看了看高仲兰,点头说道:“嗯,仲兰说平了那一定是平了!再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没有?嗯?”

众首领互相对视,以目光彼此询问了一番之后,一起回答:“没了!”

李东日:“没了?”

众首领:“没了!以咱们在满洲的势力,本来也不能有什么事情啊?”

李东日点了点头,突然把脸一板::“好!那我再问大家一句话,拜托你们一定要如实地回答我!我问你们,我们要是把满洲的人马和财产,分走一半呢?分走一半另谋发展!那么,满洲,我们的老家满洲,会不会稳得住?会不会出问题?会不会乱?嗯?各位可以慢慢地想一想,不必忙着回答我,想想再说!想好了再说!”

众首领们的脸上显得有些迷惑和疑虑,片刻之后,高仲兰站立起来,郑重地回答道:“没有问题!”

李东日也站立了,起来严肃地问道“没有问题?”

高仲兰:“没有问题!”

李东日:“说!说细一点!”

高仲兰:“首先,东公一向待我们不薄,我们一向也待弟兄们不薄,上下无私怨,五指一条心,因此,我们的内部没有问题!第二,自打满洲事变,在奉天,在满洲,原来的杆子们分了三股,一股提着枪,入了抗联,一股卷了包,奔了南方,还有一股原地不动,而在原地不动的杆子们中间,我们的势力最大,所以,我们的外部没有问题!第三,满洲事变之后,商家萎缩,厂家停滞,百业不振,万事萧条,我们的资金一直趴着,都要在账面上趴出茧子来了,故尔,我们的资金没有问题!如果,真有了什么别扭事情,日本人肯于在关键的时刻,再拉扯我们一把,那么,我可以十分负责任地说,我们,没有问题!”

李东日激动地一步上前,亲热地擂了高仲兰一拳,赞赏地说道:“说得好!仲兰你说得实在是太好了!现在,我明确地要求你们,在最近一个时期,凡是能不惹事的地方,则不惹事!凡是能不打杀的时候,则不打杀!”

一个首领不解地说道:“这是怎么啦,凭什么,我们东日公司要缩起头来过日子呀?”

李东日一脸郑重:“咱们要做大买卖了,得让弟兄们收收心啊!”

高仲兰赶紧询问:“什么大买卖呀,请东公先告诉我们一声,弟兄们也好有个准备!”

李东日没有讲话,转身向侍立于门口的贴身随从拍了两下巴掌,贴身随从向会议室大门外轻轻地喊了一声:“抬上来吧!”

四个黑衣大汉应声抬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众黑帮首领们的脸上一惊,一齐围了上来。

李东日对四个黑衣大汉吩咐道:“把盖子打开!”

四个黑衣大汉,慢慢地把棺材盖子抬到了一边,众黑帮首领们看到的竟然是一棺材银元。

李东日一指棺材:“什么大买卖,你们先不要问,把这一棺材银元给弟兄们分了,告诉大家,弟兄们的命,我李东日,今天买断了……”

夜晚,满洲大地,安东郊外,崇山峻岭之中一个地势平缓,视野开阔的草原上,林诗野站立在一棵大树的下面,十分警惕地观察了一下附近的情况。

天上,疏星点点,长空欲坠,一弯明月落进高粱地里,天色顿时黑暗了下来。

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的林诗野,在高粱地里一声不响地埋伏着,偶尔,他的手会轻轻地一抖,两块大洋便在漆黑的夜色中跳跃着,发出了闪闪的亮光。

在林诗野所埋伏着的那一片高粱地的前面,两根漆黑的铁轨沉静地卧在枕木上,毫无生气。

突然之间,漆黑的铁轨变得闪闪发光,一列来自新义州的火车,在车头探照灯的照耀下,轰轰隆隆地行驶了过来。

火车拉响了一声长长的汽笛,那滚滚的车轮碾过铁轨所产生的巨大震动,似乎,使林诗野身边那片干枯的高粱杆,都一根一根地颤抖了起来。

那列火车风驰电掣地正在向奉天方面开过来,飞奔的列车上,不断地有一些人,敏捷地跳跃下来,滚落在松软的高粱地中。

林诗野充满感慨地用眼睛追踪着他们,手中的那两块大洋,一次又一次被他抛向空中,又闪闪发光地落回在了手中。

火车越过一片充满岩石的荒原,几个没有来得及从火车上面跳下来的人,则继续扒在火车上,等待着火车驶过高粱地的机会。

当列车终于再一次驶过高粱地的时候,所有被扒在火车上的偷渡者和走私人,一个紧紧地接着一个,全部从火车上跳了下来。

在距离铁路线的不远处,一个小小的山坡顶上,凶神恶煞的日本海关助理渡边一郎,带着他的爱犬杜飞,一声不响地站在那里,用望远镜认真地观看着走私人和偷渡者们,从火车上跳下来的场景。

恶犬杜飞表现的十分急躁,它不声不响地挣扎着,不断地向前扑击,一连好几次,把渡边一郎手中紧紧握住的那条皮带拉得笔直。

渡边一郎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对恶犬杜飞说道:“对不起!亲爱的宝贝儿!你耐心一点!耐心一点好吗?亲爱的!待会,我会让你大有作为的!”

铁路线上,有几个刚刚才从火车上面跳下来的人,带着浑身泥土,从高粱地里面爬了起来,他们在地睁大了眼睛,紧张东张西望了一下之后,便急急忙忙地向四面八方奔逃而去。

黑暗之中,渡边一郎的脸上闪耀出一股残忍的狞笑,他轻轻地拍了一下恶犬杜飞的头,恶犬杜飞马上前爪跃起,高高地伸起了脖子,渡边一郎亲切地解开了套在它脖子上的皮带,然后,对它说道:“活动一下吧!亲爱的!准备去喝光那些中国人和朝鲜人的血!”

又有一批从火车上面跳下来的人,从高粱地起伸出头来,渡边一郎恶狠狠一挥手,恶犬杜飞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猛然蹿了出去,与此同时,几挺机关枪也一齐响了起来。

随着机关枪声的疯狂响起,林诗野极其敏捷地在高粱地中一连翻了几个身,将自己的身体掩避在了两个田埂之间,一道干枯的小沟里面。

机关枪那疯狂的子弹将林诗野身边的高粱秆,一片又一片地打倒,林诗野仰面朝天平躺在高粱地中的两个田埂之间,他手中的那两块大洋,又在半空翻飞了一下,闪动出一股威严的冷光。

当四周的枪声,逐渐平息了下来之后,林诗野一个鲤鱼打挺,从地面上纵身跃起,骑马蹲裆地潜伏在高粱地中,做出了搜索的准备。

渡边一郎带领着一队日本海关搜索队员们,以一个扇面状的队形,向铁路线旁边的高粱地搜索而去。

而渡边一郎的那只爱犬杜飞,则肆无忌惮地单独在高粱地中奔来蹿去,寻找着目标。

恶犬杜飞的叫声,终于越来越近了,埋伏在高粱地中的林诗野侧起耳朵,仔仔细细地辨听了一阵之后,悄悄地向杜飞扔过了一块牛肉。

可是,那个恶犬杜飞,却向十几步远的地方一个刚才从列车上跳下来的年轻男人,扑了过去。林诗野不假思索地跟着杜飞,也向着那个年轻男人跑去。

杜飞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开始撕咬这个男人。那个男人一边用拳头打向杜飞的脖子,一边用尽了力气,转过头对林诗野低声地喊道:“嘿!你还不快跑!”

林诗野无睱理睬年轻男人的好心,拼出力气,跑到了一个有利的攻击位置,然后,两腿一蹬地面,整个人的身体刹车一样嗄然而止,随即,右手猛地一甩,两块大洋闪着冷冷的光茫,如电光石火一般,飞了出去。

恶犬杜飞浑身颤抖着发出了一声悲痛的哀号,一下子,便从那个年轻男人的身体上面跌倒了下来,在地上接连打了几个滚,然后,僵硬地伸长两条后腿,一动不动了。

那个年轻男人被林诗野精彩的打狗动作,惊得发呆,他忘乎所以地要张嘴为林诗野喝彩,林诗野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捂住了年轻男人的嘴巴,低声地对他说道:“别出声!待会,你跟着我跑!”

那个年轻男人连忙一点头,低声说道:“好!”

不远的地方,听到了杜飞那一声惨叫的渡边一郎,脸上一震,他愣了一下之后,忽然哀伤地大声喊叫起来:“杜飞!杜飞!亲爱的!我的宝贝儿……杜飞……”

身负重伤的恶犬杜飞,听到了主人渡边一郎的呼叫声,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来,又一次开始攻击林诗野。

林诗野狠狠一拳头,打向杜飞的肚子,将它重重地打倒在了地面上,当这条疯狂透顶的恶狗搏尽全身力气,再一次扑向林诗野,做垂死挣扎的时候,林诗野潇洒地掏出匕首,一刀下去,杜飞的五脏六腑,滚流了出来。

高粱地中,渡边一郎抛开自己的部队,像一个疯子一样,一边用手电筒乱照,一边高喊:“杜飞……杜飞……亲爱的!我的宝贝儿……我的杜飞……”

又有一列火车向新义州方面驶来,车头前面的探照灯将铁路线和两边的高粱地照得雪亮,林诗野借着火车头上探照灯的光辉,从从容容地,从死去的恶狗杜飞身上,取回了那两块大洋,然后,对那个年轻男人说道:“跑!向着火车跑!只要我们抢在火车头的前面,先过了铁路线,我们就成功了!”

年轻男人一点头:“好!”

在火车头上那盏明晃晃探照灯的雪白光亮下,林诗野和那个年轻男人飞快向铁路线跑去。

在的身后,顿时响起一片枪声。

就在隆隆轰鸣着的火车头即将到达之前的那一瞬间,他们越过了铁路,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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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她十二岁给了自己一个赌局。若他们安安分分,她便龙潜海渊,若他们翻动涛浪,她便覆海相还。她从忘情的云端跌落,那么,就拿这个天下来作赔吧。她说,我此生最不需要别人的牵挂。她说,我希望我的一生,什么都不用得到,便什么都不用承受。她说,我只是不甘心,铁杵磨针了十几年,却还是没有等到无心的那一天。她说,今日,不过是来告别罢了。她说,我不会杀你,也不会让别人有机会杀你。我给予你最大的惩罚,便是让你尽可能长久的活着。※※※※※※※※※※※※※※※※※※※※她不是那个一心求取佛道的僧,自然不会一悟凡尘遁入空门。她是俗人一个。只是不信永恒,不屑慈悲。只是未及心动,便已无情。只是心太坚硬,不等遇到那僧所遇一般美丽的障,便已经风蚀斑驳了感性。能不能遇上,能不能落入,能不能沉醉一场,其实都已不重要。因为,她已经成了如今的模样。※※※※※※※※※※※※※这是一个腹黑冷血的女人,她的出生为着悲悯之名,却行着屠心之事。她一路行来,骨子里都是强势而恣意的做派,字典里没有软弱二字。你若爱她,那便是你的不幸。你若能从云端抓住一角她翩飞的裙裾,那么,那是你的幸。★★配角一枚★★【姬未央语录】一他是红尘中借宿佛祖的姬未央。冰寒广漠的北地,他和心爱的女子等待黄沙漫漫的残阳,却分别在白雪纷飞的暮冬。他一生的梦止步于佛祖的门外,所以无望的姬未央至死也不可能再前进一步,亦,无法回头。颓倒的姬未央抱着死去的女子跪在冰冷的雪地,黄沙尚在雪白之下,可他的一生,已然随着那人而去。二佛祖的觉明带着未央的记忆敲着木鱼吟唱,满殿余韵悠长。那一年,我怀抱着贪念绝望的寻求救赎,冰雪茫茫,我悲喜耗尽……那一年,我跪看你神秘的法相,磬声回荡,庄严的凝望中,我发落如雪……那一年,佛祖的屋瓦下我曼声颂唱,蒲团上结伽而坐的,是魔鬼,还是虔诚的信奉者?佛祖,荒原雪漠寒冷,我死在朝拜你之前。所以人世浮沉,我却再也无法悲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