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韩江与往常一样,清早出府,傍晚归来。不过细心点的下人们还是发现了不同,比如说,他家二公子归府的时辰一天比一天早了。与少奶奶在一起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多,这可让韩府的两个老人高兴了一场。
可今天的殊华心情却是有些不佳,因为韩府今天来了个不速之客,苏府的苏公子。
城北苏家也算是这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与韩府有所不同。韩府主文,苏府却是主商,是以苏府算的上这茗城的一霸。这苏公子名叫苏宴,是苏家独子。殊华听酒锦说到这些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她觉得这韩江忒有心计,傍上个富二代,诚然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富二代。
苏宴是和韩江一路来韩府的,说是眼见赶考时间将近,想和韩江在学术上多做探讨,所以可能需要在韩府叨扰几日。韩家老头子是个好说话的,当下便同意了。
酒锦匆匆赶来与殊华说道时,殊华正缠着浅释再与她下棋 ,也没太在意酒锦所说的内容。
韩江带着苏宴进院时,殊华正与浅释将将下完一盘。殊华正在整理棋盘上的棋子,准备再开一局。
应是昨天浅释教的棋殊华十分感兴趣,今天起了个大早,草草吃了几口早膳,便到了韩江院子找浅释下棋。浅释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心善之人,所以十分果断的拒绝了殊华的邀请。
可能殊华真的对棋艺十分热衷,时不时会跑到浅释跟前询问一番。浅释正在看书,“看书多没意思啊,我们来下棋吧。”直接被无视。浅释正在浇花,“浇花什么的,交给酒锦就可以了,我们去下棋吧。”被无视。
浅释的一天都是在殊华的碎碎念中度过的,想是实在是被缠的烦了,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却是低估了殊华的脸皮,只是过了片刻,门口便传来敲门声。
“大白天睡什么觉啊,睡觉是晚上的事啊,你起来与我下棋吧。”
是以才有了现今的对弈,不过殊华的棋艺当真是比昨日精进不少,时不时的一招妙棋也让浅释十分欣赏。不过当真与浅释较量却还是相差甚远。
浅释一手撑颚看着对面沉思的殊华,他有些想不明白。九重天的那些个神仙凡是知道他的,对他都是又敬又怕。万不敢像她今天这般纠缠。兴许是她以往闯祸闯习惯了,觉得今天的根本不算什么。
浅释的目光绕过殊华,看向进门的苏宴。苏宴被那目光看的有些冷,莫名的有些紧张,却依旧是一副浅笑模样。
“韩兄,这两位是?”苏宴看了眼已垂眸的浅释和背对着他的殊华。
“你身前的是我的未婚妻颜柳,对面那位是她哥哥颜如玉,颜公子。”韩江见浅释望来,礼貌的见了个礼。
殊华听闻身后有人说话,方才回了神,转头望向身后。不望不知道,一望吓一跳。这不是那晚害她伤寒的雾妖吗,他怎么来这里了。殊华一脸不明所以的望向对面的浅释。
殊华回头时,苏宴看的十分清楚,也已认出她便是那夜偷听的女子。可她几天不见,身边何时多了个如此厉害的哥哥。
“在下苏府苏宴,因赴京赶考需在府上叨扰几日,若有不便之处还望见谅。”苏宴向殊华和浅释拱手施了施礼。
浅释没说话,殊华亦是如此。一时气氛有些尴尬,那雾妖也不是个吃素的,似是一定要让他们开口似的。
“不知颜公子是所从何事?”说来,殊华当初当真还没给浅释想个什么职业,毕竟以浅释的形象她真想不出是个做什么的。
殊华本想答话,但额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在殊华看来,以浅释的气质容貌当然适合一些至高无上的职业,比方说皇帝王爷什么,但显然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拆穿。其它的她还真想不到合适的。
浅释见殊华一时答不上话,便淡淡开了口:“我没什么事,只是个游历的道家弟子。”
殊华被浅释的回答一提醒,瞬间脑中便有了一套说辞:“是啊,我哥哥年少时身体不好,被爹爹送上山拜一位高人为师。成年后便四处游历,做些斩妖除魔的善事。我原想他是个道士说出来不太好,既是他说了便也瞒不住了。”
一旁的韩江听了此番解释,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难怪,韩江总觉得颜公子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现今便是明白了,那是修炼之人的气泽。”
韩江显然对浅释的事迹十分感兴趣,可他身边的苏宴却是有些兴致缺缺。以温书为借口,将韩江带去了书房。
“哦,暗的不行,就来明的吗?你倒是胆大。”浅释看着棋盘上的黑子,随手执了颗白棋落于盘间。对面的殊华有些不明所以。
“什么明的暗的,哎,我说你为什么走我的棋。”殊华看了眼莫名其妙的浅释,又低头看了看方才浅释落的棋子。
殊华觉得她若想要靠棋艺赢了浅释,只怕再给她个十几万年也是不行的。她做不到一个随意的棋路都能在一子间定输赢。
夜深,韩江与苏宴依旧在书房挑灯夜读。屋内灯火通明,映在窗上的倒影并没有什么奇怪举动。守在窗外的殊华不免松了口气,她决定今晚在此守上一夜,若是有什么动静,便立刻冲进去。
在门旁看了半天的浅释,有些不明白,有他这个神尊在,这殊华怎的还不放心,偏要自己守着。或许是在担心倘若韩江真有个什么,无法给北海水君交代。
此时屋内的学习的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流。韩江正坐在椅上抱着一本诗集出神,而苏宴却是在书桌前提笔写着什么。其实他知道殊华一直在外面,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但现今靠在门边的浅释却是让他十分忌惮,那晚受的伤,如今都还会隐隐作痛。
殊华守了一晚,一晚相安无事。第二天一个白日都在补觉,搞得酒锦十分莫名。如此过了三晚,那雾妖都是十分老实。
今日一早苏府管家前来请苏宴明日回府,苏宴并没有多做拒绝。想是住的太久怕也是不好,是以今晚是苏宴在韩府的最后一晚。殊华觉得今晚的苏宴必定会有什么动作,不然他策划进韩府就没了意义。
殊华觉得自己一人定是不行的,是以找了浅释一起商量个方法。思来想去,殊华觉得要想让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伤心绝望,只有让他以为自己喜欢的男人喜欢上了别人,比方说浅释。
当殊华与浅释说时,浅释表现的并不热衷。殊华其实也并没有抱很大希望,毕竟让堂堂五荒之主搞断袖,传出去怕是影响颇深。浅释定是不敢随便冒着个险的。
但殊华觉得只有这个办法才有可能最快解结,是以现在十分需要浅释的帮助。
“神尊,我也是想了许久,唯有此法最快,还望神尊能屈尊帮上一帮。”殊华此时追在浅释身后,犹如一条摇尾乞怜的小狗,一副可怜模样。
浅释停了浇花的动作,思考了一番:“帮你于我有什么好处。”
殊华见有戏,赶忙答道:“只要您帮了我,以后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浅释又想了想:“好,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与神主做的承诺,若是没能兑现是会有天谴的。”
殊华一听,还有这个说法吗“您放心,我许诺的事一向是说到做到。”浅释见殊华一脸的认真,只是淡淡的恩了一声。
夜晚,依旧如往常那样。韩江与苏宴在屋内温书,殊华在屋外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蹲守,只是今天身边多了个浅释。
“神尊准备如何做?”殊华低声的问向一旁的浅释。
“等下,你只需找个对的时间将韩江摇醒就是。”说完,施了个昏睡诀,没过多久韩府上下已是鼾声一片。没过多久,雾妖出现在门前,眼中满是恼火。
“臭道士,莫要以为有些修为就什么是都敢管,识相的赶紧滚,我还能饶你一命。”殊华放下捂鼻的手,看了看浅释,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但殊华还是为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雾妖捏了把汗,想来敢叫浅释滚,敢说饶浅释一命的,这世间他是第一个。
果不其然,还没等殊华回过神来,那雾妖已是被浅释用气泽一把抓到了身前:“你说让谁滚?”
雾妖没想到浅释这般厉害,愣了愣神,但反应也是很快,用了个雾遁想要逃脱浅释的控制。可浅释是谁,早已将他困得死死地,未留一丝破绽。
那雾妖想是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主,方才的气焰瞬间熄了个没影,在浅释越收越紧的气泽中连连求饶。
想是疼的太厉害,苏宴已是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企图抱住面前的浅释求饶,但却是连浅释的一片衣角都未碰到。
韩江想是这几天没睡好,睡得有些沉,殊华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醒,干脆掳了掳袖子,用手在韩江脸上比了比,确定位置后手起手落。啪的一声,响彻了整个韩府,就连屋外的浅释都是惊了一惊。
殊华趁韩江还未回神之际已抱着手溜回了浅释身边。
韩江转醒见苏宴不在房内,脸上隐隐有些痛意,便准备出去找找。刚走到门口惊觉院中苏宴正与一男子说话,收脚靠在门边并未出去。只是在听了院中人的谈话后,心却是冷的发疼,转身回屋又坐回椅上,好似并未醒过。
他知道另一个是谁,那淡淡的语调,没什么感情起伏的声线,不是颜如玉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