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华扎好了衣袖,抽出随身的墨玉簪,准备将身后的发也挽上一挽。面前的大汉想是知道殊华在拖延时间,还未等她挽好,已是一手劈来。
殊华嘴里咬着墨玉簪,手还在头上理着发丝。一个侧身险险避过,趁大汉身有不稳,抬脚向他下巴袭去。顿时疼的大汉弯腰在地,捂着满口是血的脸,咦咦哎哎的叫唤。
殊华将墨玉簪插入发间时,对面的大汉已选择了群攻的方法,一拥而上。殊华见状,嘴角抽了抽,这阵仗怕是难办了,只能祈求酒锦跑快些。
浅释出现在这打架现场是殊华始料未及的。当时,她将将败下阵来,正被一名大汉单手掐住咽喉抵在墙上,动弹不得,嘴角流了一丝血迹。当然对面的几名大汉比她要惨上许多。
“臭丫头,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大汉头头捏着殊华的下巴,笑的十分猥琐:“兄弟们,今天真是有福了。”
“哦,不知道我这个看客能不能沾点光。”突然出现的陌生声音,让大汉头头有些警觉,转头看向身后声音的来源。
今天的浅释换了身藏蓝色的袍子,银发依旧随意散在身后,头上戴了个同是藏蓝色的护额。当然眼前的大汉头头是瞧不清的,只是知道对面有个身穿藏蓝色袍子的男人,面相却是十分模糊。
见对方是个斯文公子,大汉头头并不在意:“哦?你也想加入。呵呵,没问题,不过你没帮忙,得排最后一个,等着吧。”
浅释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几个大汉,虽说受了伤,但显然对这事还是十分有兴致,脸上笑的十分灿烂。
“若我等不急呢。”浅释淡淡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威严,大汉头头一时有些答不上话。
因浅释的出现,原本掐着殊华的手松了许多,让她有了喘息的机会。释出现的时候,殊华悬着的心也随之落下。当然看到浅释与大汉头头在哪里你来我往的商议,她真的想脱下脚上的绣花鞋狠狠地砸到浅释好看的脸上。
殊华适时的咳了两声,已引起浅释的注意:“我说,能先把我放下来吗,我要没气了。我若死了,管你们谁急都没用了,只能给我收尸了。”
浅释闻言,看向殊华淡淡道:“你若死了,我将你送回去,以你的的身份,应能得个厚葬。”殊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先前因浅释而感到安心,纯属一时被迷了眼。
殊华没去细想浅释说的将她送回去,是送到九重天,还是韩府。只是扒了扒掐着她脖子的手:“他是我哥哥,是个厉害的道士,你们想逃命的,最好呈现在。”
大汉一听,原来二人竟是兄妹,顿时戒心大起,凶狠的盯着浅释。只是原本紧张的气氛,却被一旁的一个络腮大汉给打破了:“没想到茗城的民风如此开放,亲兄妹也能乱了伦理。看的出来这位兄弟定是被他妹妹的美貌给迷住了,何不成了他的美,如了他的愿。”
殊华停了扒手的动作,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望向发言的大汉。以这位仁兄的智商,想来梁国怕是挨不了几年将有国破的可能。任谁都知道方才浅释的那番话是个玩笑。
只是让殊华没想到的是,旁边的几位大汉也同意了这个提议,就连殊华觉得有些头脑的大汉头头,眼见都有了动摇的趋势。殊华再次后悔当初以梁国作为她的家乡,着实觉得丢人。难怪韩江不相信了,失策,真正是失策啊。
因络腮大汉的话,大汉头头分了些神,殊华乘机一个反手将他按在墙上。一旁的几个见殊华竟还要反抗,都起了身向殊华围了过来,还顺带叫一旁看戏的浅释也来帮把手:“这女人还有些身手,下手也狠。你也来帮帮忙,等会儿少不了你。”
浅释并未理会,只揣着手等着看戏,他想看看殊华究竟能撑多久。
面前的几人已是打作一团,浅释的脚下时不时还会滚过来个把大汉。殊华明显已有些体力不支,时常看向浅释,望他出手帮忙。看了这会儿,浅释也算是看明白了,殊华能被这几人所伤,全因她还下不去狠手。
浅释见殊华背后,一大汉已举起木棒就要向她打去。一个闪身已是出现在木棒大汉的身后,而大汉正要敲下的棒子,此时正停在浅释的掌心。
大汉们见浅释帮了殊华,已是气急。且眼前的男人,虽说不是他们这种魁梧的体型,但他们这些常年打架的还是看的出,这是个很能打的主。
殊华见浅释终于伸了援手,扶着受伤的腰退到了身后,找了个较为安全的墙根靠着醒醒神。方才身后的棍子,她是知晓,可身体已是反应不及。幸亏浅释还算有些良心,莫不然现今她的脑袋怕是已经开了花。
大汉头头咬牙切齿的看着浅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本来还在想等会儿加你一个,却不想你这般不知趣,要坏我们好事。”
浅释垂眼理了理本就十分规整的袖口:“我向来没有与人分享的好习惯。”抬头面无表情的看向对面的大汉头头:“若是我想要,别人半分也碰不得。”
虽然浅释说话的语气轻轻缓缓,却依旧让大汉们觉得莫名的胆寒。可收了别人银子,就要将事办妥,这是亘古不变的江湖规矩:“既然你要送死,那我便帮你一把。”大汉头头说完,取出腰间的配刀,向浅释砍了过去。
殊华原以为这场打斗会以秒杀收尾,可显然浅释是想找人练手。并未动用一丝一毫的仙力,大汉们却依旧被修理的十分惨。
殊华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走到浅释身旁:“这大汉头头,交给我可以吗。”
浅释看了殊华一眼,没有多说,显然是随你便的意思。
殊华行至大汉头头的跟前,此时的他已是被浅释打的起不来身,可身上却未见什么伤。
殊华戳了戳他:“起先你们刚拦我的时候,我在心里暗暗起誓。若是占了上风,定要将你打的你妈都认不出你,显然上天听到了我的誓言。你放心不会要你的命,只是会有点疼而已。”
殊华将大汉头头揍成了猪头后,就将他们放了。而酒锦此时才带着一群乡亲父老出现在巷口。
“流氓在哪呢?在哪呢,乡亲们,给我打。”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拿着自家的锅碗瓢盆,铁锹锄头。眼见只有浅释一个男子在场,便问也没问,先入为主的将浅释当做了方才的流氓大汉。
幸亏浅释反应快,一个跃身上了个最高的墙头。酒锦见是浅释,赶忙上前解释:“各位乡亲,这位是我们少奶奶的哥哥。想是出现的及时,救了人。现今也是没事了,方才劳烦各位了,各位都请回吧。改日我家公子自会酬谢。”
群众知道自己险些犯错,连连向墙头上的浅释赔罪。殊华见酒锦一直喘着粗气,额上也是布了汗。定是方才一直跑着,未曾停下。
殊华见状,吩咐酒锦将乡亲送到路口,便自己先回韩府。买书的事就她和浅释去买就好。酒锦看了看已从墙头下来的浅释,觉得有他在应是不会有事,便与众乡亲一起离开了。
人来人往的街上,浅释两手空空的走在前头,而身后的殊华则是提了两捆笑话本子:“你买这么多做什么。”浅释不知何时已停下,正在等着殊华。
想是方才受了点伤,现今有些疲惫,殊华与浅释找了个街边的小吃摊子歇脚。殊华要了碗馄饨,而原本以为不会感兴趣的浅释也要了一碗。
两人坐定,殊华想起方才浅释的问话:“也没什么爱好,多买点懒得跑。若是没看完,以后带回九重天就是。”浅释听闻,没有答话。
白日的茗城依旧十分热闹,各色行人穿梭其中。殊华有些无聊,便四处观望聊以解闷。以往她与莫彧在冥界时就是如此。
殊华看了半晌,视线最后落在对面的那栋楼上。浅释见殊华飘忽不定的眼神有了定所,不免也望了过去。
楼是一座红漆雕花楼,正门上附了块金漆牌匾,上面用楷书写了三个大字_____勾栏院。殊华盯着它看是因为这楼修的十分花哨,与旁边的有些不同。
“以往在冥界时,听路过的幽魂提过这个,说是凡世男人的一处好地方。直到后来有一次下界时,好奇去看了看,原来是个美人窟。”殊华撑头看着对面的牌匾。见浅释不搭话,也不甚在意。
“勾栏院这个名字取得倒是应景,将人们引诱到围栏中,任其宰杀。就像是家养的肥猪,想怎么杀,就怎么杀。”殊华不免对取名之人有了钦佩之意,对那些往来于楼间的人们更是佩服。如此明了的地方,他们依旧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看样子这凡尘,确是个堕落的好地方。
浅释原本正在倒茶的手顿了顿,挑眉看向殊华:“这三个字是这个意思吗?我以为是形容楼中女子勾附栏杆的姿态。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殊华转头看向浅释,一脸认真道:“这名字怎么解释不重要,意思差不多就行。”
浅释未做辩驳,只道:“我很好奇,你念学时的老师是谁。”
殊华低头想了想:“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