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容明因为通敌叛国已经被皇上罢免了左相的官衔,和他的妻子和儿子都在昨日午时被斩首示众,至于那个容倾欢——她三天前就被烧死了,容氏一族已经被灭满门……”
倾欢满脑子都是公孙珩的话,她藏在衣袖下的双手握紧,指甲陷进了掌心中,她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疼一般,忍不住用力咬着下唇。
她原本心里还残留一丝希望,如果爹娘还没有被行刑,哪怕是逆天改命她也要救下爹娘,可终究还是晚了吗?公孙珩说容氏一族已经被灭满门,她的爹娘和兄长……
君无夜。
这个男人。
倾欢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她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剑直接捅死那个男人,可是这样的惩罚太轻了,她自己的命、爹娘的命、兄长的命,她不会让君无夜那么轻易死的,她要他生不如死!
君无夜这个男人冷性薄情,倾欢是真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样过河拆桥的事情来,不仅给她强行加上一个妖女的名头,更是用通敌叛国这样诛九族的死罪陷害爹爹,她岂能轻饶了他?
没人比倾欢更清楚君无夜的野心,他最在意的就是那个位子了吧,九五至尊的宝座,君无夜你等着我把你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
倾欢在心里连连骂道,可是尤不解气,她走回了后院,脸色冷漠,啪的一声用力关上了房门。
她气的想要杀人,可屋子里的陈设太过简单,根本没有什么能让倾欢砸来发泄的东西,她抬脚狠狠的踹了一下桌子腿,却忘了此刻这具身子并不是她容倾欢,云倾欢的身子骨可是非常弱,这么一踹倒是踹疼了自己的脚。
倾欢觉得无比憋屈,她低声咒骂了一句,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脚尖,突然一股冷风从窗子里灌了进来,倾欢打了个冷战,侧目去看,这才发现窗子开着。
她刚才离开的时候窗子是开着的吗?倾欢有些疑惑的盯着窗子看了好一会,突然跳起来后退一大步,朝着窗边大声呵斥道:“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应她,倾欢却不敢放松警惕,她又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眼神动也不动的盯着窗边看。
“别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说话,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因为得不到任何回应,倾欢的心里有些慌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衣袖,身子僵住,衣袖里并没有熟悉的触感,该死的她又忘了这是云倾欢的身体。
眼前突然有一片桃花花瓣掉落,倾欢下意识伸手接住,淡淡的桃花香气掠过鼻尖,倾欢愣住了,她抬头去看,房梁上一个男子正靠在那里,动作优雅看似十分随意,男子带着带着一张金银两色相交的面具,反射出来幽幽的冷光,他衣角沾着一片桃花瓣,很显然倾欢手上的桃花瓣就是从这个男子身上掉下来的。
在自己的闺房突然出现一个男子,倾欢并没有任何的慌乱,短暂的诧异过后,倾欢面色冷漠的看着男人问道:“你是谁?”
男子听到倾欢发问,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分明应该是粗鲁的动作偏生在这个男子做来无比的优雅从容,随着他的动作,他衣角的那片桃花瓣也随着飘落下来,倾欢这才发现不只是他的衣角,还有他的头发和背上也都沾着桃花瓣,顺着他的动作纷纷洒落在地。
翩若惊鸿。
倾欢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了这四个字。
不过倾欢从来都不是会为美色所迷的人,她看到男子的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是练过武功的,她觉察到这一点马上后退了一大步,虽然房间不大,但倾欢还是警觉的和男子拉开距离。
她感觉不到这个男子的敌意,但是正常情况下哪里会有男子随便跑到女子的闺房来?更别说这里还是右相府,旁的人进得来吗?
倾欢抬眸对上男子冰冷的面具,面具将他半张脸遮住,金色分明是那样温暖的颜色,可映衬着另一边的银色,只给人一种无比冰冷的感觉。
男子的薄唇露在外面,像极了君无夜,因为君无夜也长了这样一张薄唇,都说薄唇的人薄情,真是一点都不假。
“你好像对我很是防备。”男子薄唇微扬,看着好似在笑,他的语气还算温和,不冷不热,既不亲昵也不过分疏远,是恰到好处面对陌生人的姿态。
男子的那一双眸露在外面,此刻他的眼中流光溢彩,倾欢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滞,那双幽深的眸子仿佛带着能将人瞬间吸进去的魔力,一下子对上这样的眼神倾欢的身子忍不住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