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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军官蹲下来捏着昭南的下巴用生涩的中文说,你的,想当八路的小子?

昭南别过眼去,他满心懊恼和不甘。太君说,八路有什么的好?你来投靠皇军,保你有荣华富贵可享!

昭南想到张华堂的教导,只是冷眼相对。

他又走到狗蛋面前,狗蛋不停说太君放了我吧,我不想当八路,我是无辜的!

太君问,不想当八路,那你的愿不愿意投靠皇军?

狗蛋愣了一下,吓得半死的猫蛋无助地看着他哥,这时一个藏在他身上的鸡腿掉了出来。

太君捡起来,他把它举在狗蛋眼前说,只要你们愿意为皇军做事,保证你们天天有鸡腿吃。

原本无助的狗蛋眼前一亮,他问,真的吗?

太君说,皇军说话,决不食言!

狗蛋连连点头说好,我们参加皇军,参加皇军!

昭南听后愤怒地骂道,你们就差那口鸡腿吃吗?知不知道投靠日本人可是汉奸,卖国贼!

狗蛋说,还不都是因为你,你要不答应他们就死定了,反正又没什么不好,你还是识时务点吧。

昭南失望又恼火地别过脸去。

太君站起身笑着说,给我这两个识时务的小兄弟接风洗尘,把这个小八路给我关起来,听候处置。

狗蛋和猫蛋满眼愧疚地看着昭南被带走,他们知道他凶多吉少。

昭南被关进阴暗的地窖,他被绑在一根柱子上,一个赤裸上身强壮的日本兵捏着拳头走过来,他说了一大堆日本话,他只听清其中一句,八嘎!那是张华堂告诉他日本人常用来说中国人的一句话。

虽然知道自己已经凶多吉少,但是看着眼前这个日本兵嚣张的样子还是气不打一出来,他说你才是八嘎,全家都是八嘎!

日本兵一听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他又大吼一声八嘎!然后从墙上取下一根长长的皮鞭,昭南想这下完了。被惹恼的日本兵举起鞭子对着他一顿饱打,昭南第一次挨鞭子,皮鞭甩在身上火烧火燎般的疼痛,他在鞭打中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他满身的伤痕,一动就疼。他依然被绑着,全身骨头酸痛。他想起母亲和她说的话,他的心特别不是滋味,他难受得想哭。

这时牢门被打开,那个骗他被抓住的汉奸走了进来,他双手背后大摇大摆地走到昭南面前,说道,怎么样,滋味还好受不,是谁让你当八路的?

昭南没有说话,他不想理他。

汉奸扳住他的下巴说,老老实实交代,不然可有苦头让你尝的。

昭南想要反抗他,但是全身都被绑住,他本能的一口口水吐在他脑门上。汉奸暴跳如雷,给了他一耳光,他用袖子擦着脸骂道,臭小子,看来得让你尝尝什么叫炮烙之苦。

他点燃旁边的火盆,拿起一个烙铁塞了进去,他把烙铁紧紧按在烧红的碳上说,这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好玩意儿,它能让嘴硬的人开口,专治各种的不服,哈哈哈!

他得意地看着被烧红的烙铁,翻来覆去地烤,他说,要确保它每个地方都要烧的通红,这样贴在皮肤上就会听见嗞嗞作响的声音,别提有多过瘾了!

他正自我陶醉地说着,昭南竟然看见猫蛋狗蛋悄悄出现在了门口,他们示意昭南不要出声,狗蛋拿着一根棒子踮着脚一步步走到他背后,他举起棍子说,来让我尝尝你烤的鸡腿!

说得不亦乐乎的汉奸刚一转过头便被狗蛋一棍子拍晕了。

他俩赶紧跑过来给他松绑,昭南惊奇问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狗蛋说趁他们不注意溜出来了。

昭南活动活动手脚说疼死我了。

狗蛋说趁现在没人守赶紧开溜吧。

昭南问你们不是决定投靠日本人了吗?

狗蛋说吃日本人一顿饭就得了,你还真当我想要做汉奸,就凭你那样宁死不屈我也被感化了。

昭南说算你有良心。

他们逃出地牢,院子里只有很少的几个兵站岗,他们避开他们,眼看就要走到出口,突然一束强光打在他们身上,他们被刺得闭上眼睛。他们听见日本人的吼叫声从周围传来,很快一队端着枪的士兵冲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那个军官从士兵里走出来拍着手说,好好好,真是顶呱呱,我只是故意放松警惕看看你们是不是诚心投靠,很遗憾你们没有经过考验。

狗蛋不服地捶胸顿足说,这日本人怎么这么狡猾,我还以为跟那王老财一样好对付呢!

猫蛋急地哭喊说,哥,怎么办,俺们死定了。

军官命令道,把他们押出城外给我处决掉!

他们被押到城外的树林,双手反绑跪在地上,三个日本兵在后边上好子弹端着枪对着他们,猫蛋哭得稀里哗啦,不停对他哥说他不想死。昭南说对不起。狗蛋咬着牙摇摇头说,要怪只怪自己太笨了!

军官发出命令,昭南闭上眼睛等待子弹穿透他的脑袋。那一刻他什么也没想。

枪响惊飞了树林里的鸟,然后他们身后几个日本兵全都倒地了。昭南睁开眼睛,他看见周围的黑暗里有移动的人影,枪口的火光不断闪烁,军官带着日本兵慌忙地向后逃窜。黑暗里的人影冲了过来,昭南看见一队穿着灰绿色的军服的人,他认出了其中一个人的脸庞,那是他的老师张华堂。

他激动地叫道老师!

他冲过来给他解开绳子,问他,你没事吧?

他抓着张华堂的手说我没事,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他说我们也是刚得到消息没多久,差点就来迟了,你怎么能这么莽撞。

猫蛋破涕为笑,他大喊哥,我们得救了!

狗蛋看着他们衣服上的标志,也兴奋地说,我就知道我没那么容易死的,谢谢八路军叔叔,我再也不投靠皇军了!

张华堂对他严厉说道,不是皇军,是鬼子!

他们被带到蛰伏在鲁庄附近的八路军的据点。张华堂带他们去见连长,昭南给连长双手抱拳鞠躬道,连长,我要参加八路军。

连长笑了,他说,咱们这是八路军,不是清军,没有这样行礼的。应该是这样,敬礼!

昭南学着他的样子行了一个军礼。

狗蛋也一阵激动,脱口而出,太君,我俩也要当兵,我们要学打枪,杀鬼子。

张华堂听后无奈而尴尬地捂着额头转过脸。连长拍着狗蛋肩膀说,臭小子,太君是小鬼子的称呼,我姓李,叫我李连长。

狗蛋连连打自己嘴说,呸,瞧我这嘴。

他学着样子给连长敬了个礼说,李连长,我们要当八路军!

连长点点头说好,你们先不要急,这事需要我们商量商量。

经商议后,连长同意昭南和猫蛋加入连队,猫蛋年纪太小,不够当兵的年龄,但是他和狗蛋都是孤儿,念在离了狗蛋他便无人照顾,连长决定也将他收入连队。

张华堂询问昭南那天他离开后村里发生了什么,昭南告诉了他一切,他说,看来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小子,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再念家了,好好跟着我打鬼子,把鬼子赶出中国,你跟你娘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你娘也会为你骄傲的。

昭南点点头,他问,老师,你什么时候参军的?

张华堂说是从村里逃出来以后,我本来只是一介书生,本想要回乡办学,教育下一代,发挥自己能力,但是却处处受挫,从村里离开后我终于明白只有枪杆子才是解放中国最好最有效的方式。

张华堂开始带着他们刻苦训练,张华堂是连里第四小分队的队长,他的分队一共不到十个人,都是新入伍的和昭南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们年纪轻轻,思维敏捷,学习地很快,一个月左右后都已经成为差不多合格的战士了。

但不久后不幸的事情发生,李连长在执行一次任务时被日军抓住,连里的主力军都去参加一场重要的战役了,因而营救李连长的重任便落到了张华堂领导的第四分队的头上。他们站成一排,指导员巡视着他们,他看着还没有枪高的猫蛋,他叹了口气,拍拍张华堂的肩膀说,李连长就靠你了,实在没有办法,虽然是一帮童子军,但是你也给我听好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张华堂说指导员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他大喊着立正,说咱们的主力军去前线了,营救李连长的重任就教给我们了,我们第一次执行任务就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害怕的人出列,可以不用参加任务。

没一个人站出来,他说好,能不能完成任务?

他们齐声喊保证完成任务!

他说好,出发!

李连长被关押的地方在鲁庄附近日军一个较大的基地里,日军在这片区域的全部兵力几乎都在那里。张华堂带领他们来到基地附近一个山崖上,他用望眼镜侦查了夜色中的敌情,他给他们在地上借着月光画出地图,说,看样子,这里应该是关押战俘的地方,而这旁边是日军的指挥部,敌人的摩托机动部队在这里,东边是他们的弹药库,待会儿我带林昭南,狗蛋和虎子从这里进入,想办法潜入军火库安放炸药,牛壮和元浩还有戈生你们从北边渗透,靠近指挥部后待命,军火库一引爆你们就突入救人,初九,唯一一把狙击枪就交给你了,记得装好消音器,这里有个制高点,你去这里,如果遇到突发情况就开枪掩护我们,但是保证一枪毙命,不能被发现,知道了吗?

初九点点头。猫蛋问,队长那我做什么?

张华堂说你留在初九旁边帮助他观察。

猫蛋不情愿地说好吧。

张华堂说,这次任务一定要隐秘,任务过程中绝不能被发现,否则会全军覆没,听好了吗?

他们说听好了。

然后他们兵分三路开始行动。初九和狗蛋首先带着狙击枪来到制高点。牛壮带着另外两个人向北边摸去。张华堂带着他们三人钻进草丛,等瞭望塔上的探照灯过去以后他们迅速爬出来来到铁丝网边,张华堂和昭南一起拿出钳子在铁丝网上剪出开口,基地中的灯光下有一个个巡逻的日本兵,一不小心随时会被发现。

他们成功在铁丝网上剪出一个洞钻了进去。他们避开灯光在黑暗的地方一点点潜入,靠着房子的墙角缓慢移动,这时昭南头顶的窗户突然被打开,一个日本兵探出头来,他惊慌失措,张华堂当机立断迅速抓住他的脑袋把他拽了出来,然后一下拧断了他的脖子。昭南看着地上的日本兵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张华堂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他们不要出声,要小心行事。

他们继续前行,一道路灯的灯光阻断了他们面前的黑暗,张华堂看着那几个巡逻的日本兵,他小声说听我命令行事。几分钟后那几个日本兵开始转过身向反方向巡逻,张华堂说,三,二,一,走!

昭南和其他人跟着他快速穿过灯光躲进黑暗中,没有被敌人发现。张华堂对他们竖起大拇指,然后继续向军火库摸进,与此同时他们不知道牛壮那边怎么样了。他们靠近了军火库,狗蛋准备好了炸药,粗心的虎子不知踢到了什么东西,似乎是一个玻璃瓶,碰在石头上,发出“咣”的一声。

他们立即全部趴下,附近一个日本兵听见声音,端着枪警惕地朝这边走来,他们趴在黑暗中看着他一点点接近,张华堂准备好了匕首,那个兵就要走到他们眼前,突然“嗖”地一声,他身子一委倒下了。是初九的狙击枪。

张华堂赶紧把他的尸体拖到黑暗深处藏起来。到达了军火库,但是门口驻守了好几个人,他们无法进入,张华堂命令他们伺机等待。好一会儿过去了他们依然没有机会,张华堂看着天上月亮,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开始焦急起来。突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远处瞭望塔上的士兵突然倒下了,从上边摔了下来,所有日本兵都警戒起来向那里赶去,张华堂回头望着初九的方向,他知道是初九开枪了,接着又是一枪,一个日本兵倒地了,他们不知道子弹从哪里射来,骚乱地朝四周喊叫。张华堂说好小子,就是现在!

他带着他们闯进军火库,干倒一个呆在里边偷懒的士兵,然后开始安装炸药和设置引线,正当此时枪声却从北边的指挥部传来,张华堂说糟了,一定是他们没搞清状况,按捺不住打了起来。

他们看见士兵全都朝那里赶去。

张华堂说快!

他们三人加快速度设置炸药。北边已经打了起来,那边只有三个人,随时会全部阵亡。炸药弄好后张华堂点燃引线然后带他们逃出军火库,他说军火库一爆炸敌人兵力肯定会分散过来一些,然后我们赶过去和他们汇合救人。

军火库爆炸了,一层层巨大的热浪撕裂了附近的建筑,大队日本兵闻讯赶来,张华堂带领他们循着黑暗冲向指挥部,他们端着枪放倒路上零散的敌人,他们看见了躲在一间房子里的另外三个人,一个日本兵扶着机关枪对着那里疯狂扫射,张华堂绕到他后边击毙了他,他对他们喊快去救人!

他调转枪头对着涌来的敌人射击。他们六个人汇合然后冲向关押连长的房子,他们打开牢门,连长惊讶地看着他们,说,竟然是你们。

昭南向他扔去一把枪。

连长说好,真有出息,没看错你们。

他出来后看见张华堂一个人在用机枪防守。他说这个笨蛋,只带这么几个人。他看见远处的一辆车,他带他们冲向那里。

借着张华堂火力的吸引他们冲到那辆车前,连长一枪放倒车上正要点火的士兵,昭南和其他人跳上车的后舱,他对着初九的方向招手,吹一声口哨示意他准备撤离,但是混乱的形式中他不知道他能否看见。

连长开着车冲散向张华堂进攻的敌人,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昭南和其他人在车上对敌人射击,掩护他,他在密集的子弹中爬上了车,连长开着车冲开基地大门,而初九和猫蛋早已在基地外等待。他们甩掉一串串追兵,子弹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追击持续了半夜,在黎明时候他们终于死里逃生。

他说,静怡,我失败了,我的小说没有人要。

她说没关系,不论怎样,我是你忠实的读者。

他说但是你放心,我会继续努力下去,给你创造一个好的未来,我希望在未来我会是你的骄傲。

恩,我相信你,加油。

即使不会成功,就算一辈子只为你一个人写作,我心也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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