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啸天和项青山正有一搭无一搭地唠着,突然从路边蹿出一伙人,拦在马前。看穿戴像土匪。章啸天勒住马,项青山喊,那绺子的,瞎了狗眼,看好了这是谁——老北风。有个带头的嚷着,拦的就是你老北风,你口口声声说抗日,暗地里投靠凌印青这个大汉奸,今天就是要取你的首级,为民除奸。章啸天一愣,随即抱拳,请问哪绺子的,大拦把尊姓大名?领头的说他们是除奸队的,没绺子。他对手下吆喝,弟兄们给我拿下章啸天。项青山急眼了,冲着那人脚下就是一枪。章啸天拦着,他不经意间,看了眼那人脚下,穿的是黄色翻毛皮鞋。土匪没有穿这种鞋的,是日本货。项青山舞舞扎扎还想打,他骂着,妈拉个巴子的,谁是汉奸,老子……章啸天忙抢着说,我们没有办法,弟兄们听大哥一句话,回去跟你们大拦把说,就说我说的,归顺了凌印青,枪、炮、钱保我身上了,大哥宁可喝稀的,你们吃干的。领头的继续大骂,呸,卖国贼,汉奸……他试图要激怒章啸天。项青山用枪指着那小子脑门。章啸天哈哈大笑,当汉奸有饭吃啊。他向项青山一使眼色,说了声冲过去。俩人策马飞奔。身后的土匪向他俩乱开枪,似乎都往别处开枪,有的还往天上放。
项青山倒是往身后甩了两枪,摞倒了两个。章啸天说别理他们了,你没看出,这帮人根本不是土匪,很有可能是老凌派来试探咱俩的。项青山说我说咋骂你都不怒呢,大哥,你咋看出来的。章啸天说他们拿的枪讲究,不是手枪,就是冲锋枪。还有鞋,没有一双家做的布鞋。项青山就要驳马头,我回去宰了他们。章啸天说咱快回去,商量怎么对付明天来的老凌。
两声驾,两匹马向沙岭飞奔而去。
一个胳膊上缠着纱布的家伙,向凌印青汇报路上拦着章啸天的情况。凌印青听后,狡猾地转动着两只小眼睛,胸有成竹,我谅他也不敢诈我。仓冈繁太郎抖动着上嘴唇一撮小胡子,夸凌印青,你的狡猾的、聪明的。
第二天,天刚亮,凌印青就带着大队人马,带足了武器弹药,向沙岭方向开拔。他要一举收降章啸天、项青山,他心想,不可一世的章啸天也不过如此。凌印青和仓冈繁太郎各骑着马威风凛凛走在队伍的中间,凌印青跟曹操似的,疑心大,心眼多。不管啥事他都想周全喽,做到万无一失。所以,他才不会在前面开路呢,走在中间多安全啊。后面跟着日本军官、日本士兵,伪军赶着拉军械的马车跟在后面,前面开路的是二百多伪军。
刚到三道沟屯,突然从路两边窜出一些土匪把他们围在了中间。两伙人都端着枪对着对方。空气很紧张,僵持了一会儿。凌印青稳定下情绪,他以为是章啸天反桄子了,心突突地跳,那就跟章啸天决一死战,决不能让他擒喽。他摆着手问:“各位好汉,请问你们是哪绺子?大拦把是谁?”有个土匪说是野龙。凌印青放心了,提高了嗓门喊,“哎呀!野龙啊,快告诉你们大拦把,我是凌印青,我有枪支弹药要送给他。”他想搂草打兔子,顺道把野龙收降。
由远而近传来马蹄声,有个黑衣大汉,骑在高头大马上,马跑到凌印青跟前,黑衣汉子“吁”勒住了马缰。黑衣汉子没下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凌印青。
凌印青站在地上扬头抱拳:“多有打扰。”
黑衣汉子傲慢地骑在马上,“怎么,凌司令,想火拼吗?那咱就开克。”
凌印青赔着小心,“哪里哪里,”他对后面摆手,“都把枪放下。”伪军、鬼子哗啦把枪放下。
土匪这边也把枪放下。黑衣汉子吼道:“我就是野龙。”
凌印青又抱拳,“幸会,幸会,早闻此名,如雷贯耳啊!”
野龙眼睛不夹他,“废话少说。”
凌印青知道他说的啥意思,“是这么回事,我去收编章啸天部,约好了,望行个方便。”
野龙冷笑,你忘了道上的规矩,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钱。凌印青表面装熊,他知道野龙要啥,他不想轻易给他,就推脱,这我懂行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等我收编了章啸天,回来还重赏兄弟。野龙发出轻蔑的笑声,这么说章啸天要当汉奸了?凌印青听了这话,有意挑拨,话不能这么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准备让章啸天和项青山当我的旅长,如果兄弟有意我这给你师长干,这话还不能让章啸天知道呢,他知道了还不能干呢,我只给他个旅长干。他早就有话,说野龙算个啥,充其量就是个地头蛇,我想收编他就跟碾死个蚂蚁一样容易。野龙抽出枪指着凌印青,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凌印青可不吃眼前亏,他准备回手就收降野龙,他讨好着说:“别,别,兄弟,这可不是我说的,日后你可以找章啸天算账。兄弟,我交定你这个朋友。来人,留下机枪一挺,大盖枪12支,子弹2000发。”
几个伪军从大车上搬下枪、弹。
野龙把枪插回腰里:“谢了!放行。”
凌印青重新骑上马,吆喝着队伍快开拔。他对仓冈繁太郎吹着唠,这他妈遍地土匪,没个整,也就是我老凌,换别人坐地就让人家给灭了。
义勇军战士拿着枪有埋伏在路两旁的坑洼地的,有藏在苇壳里的,有趴高粱地的。项青山趴在坑洼里,等老凌等的,真像热锅上的蚂蚁,跟身边的章啸天嘟囔老凌起疑心了?章啸天分析,不会,路上有“土匪”试探,就不会。没露出破绽,要沉住气。
凌印青带着队伍,走着走着就不走了,离沙岭越近,他心里反而越没底。他驻足在马上,拿望远镜观看,对仓冈繁太郎说,还有2公里就到沙岭了,我们先不要进沙岭,还是住在近前的三道沟屯。仓冈繁太郎有点不解,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凌印青狐疑,他观察着三道沟屯,依坝靠河,进可攻,退可守。凌印青说为了保险起见,这帮土匪难以琢磨,我怕中他们的埋伏,我考虑,这个三道沟屯,据我了解有三个姓王的大户人家相临住着,房院坚固,我们司令部就安在那儿。我坐等章啸天来找我。
仓冈繁太郎点头。
土路旁的芦苇壳里,项青山焦急地看表。章啸天也有点沉不住气了,拧着眉头抽烟斗,问,盖忠华不是派人探去了吗?项青山说去了。正说着,盖忠华猫腰过来说,不好了,老凌这个狐狸在三道沟屯安营扎寨了。章啸天问,摸清他们住谁家了?盖忠华如数家珍,摸清了,他们住在靠河堤那三个大户姓王的人家,这三户院里相通,四临不靠,房身高,四角有炮台,可战可守,院里有碾子,有水井,不怕围困,易守难攻啊。老凌和仓冈住中间,东院是副官住,文书还有军械、军需啥的,西院住二十多鬼子和拉军火的大车,其他伪军住在屯子里。
章啸天叼着烟斗,沉思着说,还有2里地到沙岭,不错了,老凌够意思了。这样咱不能明目张胆地打人家。项青山说,得了,咱就按顺序跟他演戏吧,接着演。章啸天夸他,青山这话说得对喽,跟他演戏,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凌印青在三道沟屯安营扎寨了,一溜三个大院都被他征用。可他也不能在这儿长期住下去呀,他是来收编土匪的。等了章啸天一天没来,他以为章啸天见他没去沙岭,会来找他的。不想,章啸天愣吊了他一天。凌印青就有点毛,这一天在这儿吃喝拉撒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是用老办法,给章啸天送信,叫他来。
章啸天就等凌印青的信,如果自己找上门,老凌肯定起疑心,原来章啸天到处踅摸他呀。这他送信来,性质就不一样了。章啸天和项青山接到信没耽搁,骑上马直奔三道沟屯。
中间的院大,门口插着凌印青司令部的大旗。东院和西院住着日军和伪军。
卫兵荷枪实弹,当然不让章啸天和项青山进了,项青山在大门外扯开嗓子喊凌司令。
老凌正盼着他们来,但他故意诈他俩,不是我不去你沙岭,有人告诉我,你们早就布下天罗地网捉我。章啸天比他硬气,扯淡,这帮人就能传瞎话,看我跟你同盟,就要发财了,嫉妒。
说着话就进屋了,章啸天一看,屋里坐齐了,看起来,就等着他来了。老凌着急了。
章啸天进屋就坐在了正位上。屋里有仓冈繁太郎、委道源元助、松本德松、参谋长王槐三、十七旅旅长冯仙洲、司令部翻译姜子。
凌印青开门见山,明天就在我司令部举行仪式,公布新军编制番号,和新军官名单,发新枪,新军装,带徽号,官双饷。怎么样?章啸天说太好了,兄弟们听说发军饷,都等不及了。项青山溜缝,凌司令,你看我们哥俩,为了你的大事都跑好几趟了,见你一次也不容易,哪次都搜身,整得挺吓人的,给我们哥俩点压惊费呗,先给我们俩开点饷。凌印青得意,呵呵笑着,好,这好说,只要你们俩给我好好干,保准你们俩吃香的喝辣的。走的时候把钱给你俩带上。
章啸天和项青山回到沙岭后,为了保密,就说老凌走了,关于这次行动一字不提。沙岭和三道沟屯太近了,一旦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只是把明早的行动方案告诉了盖忠华和蔡宝嘎,兵们一个不知道。告诉他俩,明早行动下手黑点。让他俩明天早上紧急集合队伍,如何行动,明天早上再跟战士们说。
凌晨三点钟,一队人马,由沙岭压进三道沟屯。义勇军战士隐蔽在三道沟屯周围……
傍早上五点的时候,章啸天、项青山、盖忠华、蔡宝嘎骑着快马,领着一队人马,直奔凌印青三道沟屯司令部。他们在大门口下马,不声张,特听门口卫兵的话。把门的卫兵上来就要缴他们的械,他们认识章啸天,知道他来是受降的,没想到来这么早。有个兵就要进院禀报。章啸天把叼的烟斗从嘴边突然拿掉,向刘六和韩七使了个眼色,他俩拿着枪像给卫兵送去,两个卫兵示意他俩把枪放地上。刘六和韩七刚弯下腰,瞬间从鞋里抽出刀,猛地直起腰的时候,一个手奔着卫兵脑袋,手正好捂着卫兵的嘴,刀已架在卫兵的脖子上了,血顺着刀就流了出来,卫兵只吭了一声。
与此同时,棱子和其他义勇军把东院和西院的门卫兵也结果了。
院子很大,章啸天和项青山跨过中院,直奔凌印青住的正房。
盖忠华、蔡宝嘎领着几个兵冲进了中院。
章啸天和项青山到了正房的门口被卫兵截住。把章啸天和项青山的枪缴了,只允许他俩进去,卫兵不准进。
章啸天回头对跟来的两个兵说你俩在这儿帮着站岗,又意味深长地嘱咐,站好喽!两个兵端着枪一立正说是,保证完成任务。
盖忠华和蔡宝嘎这边,领着几个兵冲进了中院。他们省略了被缴枪这个环节,破门而入啊,枪口对准炕上的人,压低嗓音喊:“不许动——”委道源元助、松本德松、参谋长王槐三、十七旅旅长冯仙洲、司令部翻译姜子、文书、鬼子兵还有几个伪军有的躺被窝里,有要起来的,有正坐在炕上抽烟的……有几个机灵的,刚要抓枪。蔡宝嘎和几个战士冲上前,一枪托子削脑袋上,坐地就不动弹了。其他人看了,再也不敢“机灵”了。义勇军们一拥而上,从腰里抽出麻绳就绑上了……
凌印青和仓冈繁太郎起得挺早,正坐着喝茶水。章啸天和项青山一身轻松进来,凌印青瞄了一眼他俩的腰,那里是空的。他笑着站起来说,来得挺及时啊,请坐。章啸天和项青山落座。章啸天说凌司令说的事,不敢懈怠。队伍都在大门外等候呢。凌印青面露喜色,好,我委任你俩为旅长,你们的人数够吗?你还得多招点人。章啸天这时就翻脸了,啪一拍桌子,大喝一声:“我要当司令——”
这时门外传来两声枪响。章啸天带来的两个兵给把门的兵撂了。
凌印青一愣神。
章啸天从后脖颈子拽出一个橹子,项青山从胳肢窝一把掏出枪,胳肢窝那儿就露出了棉花。章啸天甩手就对准了凌印青的脑袋,项青山对准了仓冈繁太郎的脑袋。
凌印青喊:“来人——”
门外的两个义勇军战士冲进屋,凌印青看了眼睛直了。两个战士卸了凌印青和仓冈繁太郎的枪,从腰里抽出麻绳把他俩绑了起来。
义勇军战士们押着五花大绑的凌印青和仓冈繁太郎到了大门外。
刘六押着鬼子跑过来,东院和西院的鬼子副官全部拿下。
韩七押着伪军跑过来,二百多名伪军全部缴械投降。
章啸天站在这些丢盔卸甲的伪军们面前,给他们讲道理,你们也都是中国人,怎么就帮着小鬼子打咱自己呢?我就不信你们爹娘就没有盘山、沙岭的,鬼子来是杀咱们的爹娘、抢咱们的土地的,你们还当帮凶,你们也算个男人?好了,我不多说了,一句话,愿意留下来抗日,加入我们的义勇军,不愿意留下的就回老家,但你们决不能再当汉奸,如果那样,我就地崩了他。
伪军们纷纷表示,愿意加入义勇军。
章啸天说好!你们都是好样的,以前的事咱不追究,只要以后杀鬼子,就是咱东北人的兄弟。
这时天空传来飞机的轰鸣声。远远望见有两架飞机飞来。
章啸天喊:“隐蔽——”
大家呼啦一下,就近找地方隐蔽。
仓冈繁太郎嘴角向上牵动,露出一丝奸笑,他给站在一堆的鬼子兵使眼色。突然,有十五个日军官兵猛地向飞机的方向呼喊奔跑。
章啸天果断地喊:“射击——”
十几杆枪从不同的角度,因为他们隐蔽的地方不同,有趴地上的,有躲柴垛后面的,对准了奔跑的鬼子,枪响过后,鬼子全部倒地。
章啸天使个手势,跳出几个义勇军抱着高粱秸子,猫腰跑向倒地的鬼子,把高粱秸子迅速掩盖在鬼子身上,然后迅速隐蔽。免得空中的飞机观察到地面上的鬼子。
飞机的声音特别大,在他们上空低飞,久久盘旋。好像要巡察什么目标。
项青山当过兵,他知道飞机是和地面的人约好了,要不它不会低空徘徊。飞机不肯离去,好像在寻找什么。项青山趴在地上,迅速跟章啸天对了下眼。章啸天点点头领会。项青山从地上爬起来,同时从地上扯起凌印青和仓冈繁太郎。看管他俩的五六个义勇军刘六、韩七、棱子跟着爬了一起,拽着凌印青和仓冈繁太郎,迅速进了院子门口的耳屋。
进了屋,项青山冲凌印青和仓冈繁太郎一偏头,刘六、韩七、棱子上去就给凌印青和仓冈繁太郎一顿胖揍。
项青山点上一根烟卷,叼在嘴里,一脚蹬在凳子上。他不用手夹烟卷,就那么搁嘴抽着、叼着。刘六他们的拳头还在继续,传出凌印青的喊叫声。项青山“啪”吐掉烟头,正吐在凌印青的眼前,凌印青正支着胳膊趴在地上。打声停止。
一只皮靴出现在凌印青的眼前,一闪一闪的烟头就在他的鼻子底下闪,烟头上面是一张凌印青惊恐的肥脸。
只见皮靴踏上去,狠狠地碾灭了烟头,凌印青那张肥脸更加惊恐,皮靴抬起老凌的肥脸。项青山站着,跷着一只脚,抬着凌印青的肥脸。仓冈繁太郎堆在墙角看着凌印青,直发抖。项青山说话声音低,分量重:“凌司令,打你这么半天了,知道疼了吧,说吧,飞机是怎么回事?”
凌印青抬着死鱼眼耍赖,我不知道啊。
项青山声音低,话狠:“我要是动手,可不像他们那么温柔,我一脚让你的脸开花。”说着,他的大皮靴在老凌的脸上抖了几抖。
凌司令哆嗦着说:“在南场院点起四堆大火,中间平放一面日本国旗,表示成功,飞机看到信号,就会飞走。”
“好啊,你老贼早就做好手脚了,算你狠。”项青山当一脚,凌印青脸就开花了。
仓冈繁太郎气愤,凌印青你的叛徒。凌印青“呱唧”趴地上说我本来就是叛徒。
项青山冲出房子,快,点火,拿日本旗。
南场院四堆大火熊熊燃烧,中间放一面日本膏药旗。
飞机在火堆上面抖动一下机翼,绕飞一周,升空向东飞去……
飞机飞走了,隐蔽的人呼啦冒出来,有装车的、有押俘虏的……集合队伍。项青山挥手喊,快点,拉上武器,押着俘虏,回沙岭。把老凌和仓冈看好喽——走——棱子问死了的鬼子咋办哪?蔡宝嘎接话,扔河里喂王八。
到了沙岭大营大门口,章啸天说,就把老凌安排这儿,这宽敞,房子多。
过去大营是警察所,“九一八事变”后,大营解散了。什么区官、巡官、巡警们都溜了,留下一座空大营。
项青山也打哈哈说给老凌整个大点的房,别委屈了人家凌司令。蔡宝嘎鬼点子也不少,还贪财,司令,这回咱整个大个的,咱得庆祝啊,像办喜事似的,给东、西撇子撒信,让各大拦把子给咱随礼,整热闹点。项青山说这个主意好,礼不礼的倒是小事,叫各大拦把,当家的,也看看咱们的实力,让他们跟咱合伙打鬼子。蔡宝嘎急着说,对呀,老凌都知道收罗队伍,咱就不会呀?礼不收白不收。
章啸天把烟斗拿到手里说我看行,张贴安民告示,让沙岭老百姓安心打粮食,做生意。分发呼吁信函,邀请各绺子的大拦把,大当家的,到沙岭来,喝庆功酒。他看着盖忠华,这舞文弄墨的事你办吧。盖忠华愉快地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