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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芳儿施爱恋夫君 长生夜奔漆泉寺

“他为什么不能来。人家从洛州城跑出来,就是奔着咱家来的。”芳儿说。“那个带他来的女的是谁?”长生满心疑虑。“想人家了?”芳儿诡秘地问。“去!没功夫开玩笑。”长生碎道。芳儿收起笑容,说:“那是她姑姑,叫李元春,是亲王李素节大人的女儿。人家可是当今国朝的大郡主。”长生说:“什么大郡主,是落难郡主。那他们和我一块生活了好几天,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告诉你啥,出家在外,萍水相缝,谁知道你说得话是真是假。让我也不敢相信一个陌生男子哩。”芳儿看着长生疑虑的目光,便让长生坐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叙了一遍。长生听后,拍手说道:“这就对了,怪不得孙行首一直催我回邢州呢,他说了会有人来找我。还有那银子的事儿,果真如此。”长生很激动。

芳儿一旁问道:“什么银子的事儿?”长生一惊,马上镇静下来。说道:“什么银子啊。你看,孩子醒了。”李坤正好坐起来。他柔了柔他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长生,过了好一会儿。他说道:“你还认识我吗?我们是路上的朋友。”长生点点头,没有说话,在等下文。李坤很机敏,把红红的小嘴闭得紧紧的,不想在多说什么。“你能确定是我吗?”长生开始考验李坤。“没错!”李坤闭着嘴,吐出两个字。

“错了。”

“没错!你的这个地方有个黑痣。”李坤用手指着自己的左臂内侧说道。长生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左臂上的黑痣。芳儿笑了。她手抚摸着李坤圆圆的脑袋说道:“怎么样,我儿子聪明不?以后啊,他就是我的小军师了。”之后,她低下头问李坤,“儿子,你怎么知道他这里有个黑痣呢?”

李坤小声说:“是姑姑告诉我的。姑姑说,要记住这个左臂内侧有个黑痣的人,他叫李长生,有俩女儿。他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如果我和姑姑走散了,她让我无论如何到邢州来找他。”李坤说着,伸出自己的左臂,他的左臂上果然也有一个黑痣。芳儿仔细地看着,之后说道:“这是人做的,不是天生长的。”

李坤说:“姑姑用针扎后,在上面沬了墨汁。她说,这样一辈子也掉不下来了。我就能一辈子记住这个人,找到这个人。”芳儿心疼地抱住李坤。“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姑姑,你们受委屈了。现在好了,不用再找了,他就是李长生,他就是带黑痣的那个人,他就是你的爹爹!”泪水从芳儿娇嫩的脸颊上流了下来。长生激动地拉着李坤的手,“好了孩子,你找到我了,我就是李长生。从今后你就在我身边,你就是我的儿子!”

李坤天真地问:“你不会打我吧?”芳儿破涕为笑,问道:“他为什么要打你呢?”李坤抓着自己胖胖的耳朵,不好意思地说:“姑姑说了,把我给你们家后,她就不管我了,任你们打骂。不过,你们真得打我的时候,尽量用小劲儿,我不会哭的。”芳儿安慰道:“凭什么打你呀,谁要是打你时,你就找我,我跟他没完!”

“你能打过他?”李坤指着长生说。

“能。娘管他,他听娘的。”芳儿说。李坤望着长生,仿佛在问这是真的吗。长生谦虚地说道:“我听她的,她是母老虎。我怕她。”

“什么是母老虎?”李坤问芳儿。芳儿说:“他瞎说。”长生扬起脸:“怎么是瞎说呢,母老虎就是专门吃男人的老虎。”芳儿打了长生一下。“不要给孩子胡说。没个正形。”李坤盘腿坐在他们面前,很平和地说道:“该打的时候还是要打的。玉不琢不成器,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奖罚严明才是治国治家的良策。我不怕挨打。”

“我的乖儿子,你说的话像背书文一样。小小的年纪怎么会懂得这样的大道理。”芳儿高兴地夸奖道。

“我爷爷教我的。”说后,他马上改正道:“是我的老师说的。”

“对,是你的老师说的!记住啊,宝贝孙子,以后不能再说你爷爷了。就连你爹娘、你姑姑都不能说。”长孙氏走进屋内,手上沾着尘土,一脸的汗水。芳儿和长生叫了一声“娘”。长孙氏看着长生,“你也一样,以后说话注意些,凡是李坤家从前的人和事儿一律不准说。家里不能说,守着孩子不能说,对外人更不能说。”长生不服气,“我又不是孩子,值得这样教训我。”长孙氏说:“没时间在这儿跟你磨牙斗嘴,给我收拾屋子去。”

一旁的芳儿急了,说道:“娘,长生一夜都要没合眼哩,让他睡一会儿再干也不迟呀。”长孙氏说:“他深更半夜能走五十里山路,想必是不困。没必要护着他,若是你心疼他,那就一块干活去!”

“去就去!”芳儿有些赌气。李坤爬起来,挽住芳儿的胳膊。“奶奶,娘身体不好,让我和爹爹一块干吧。”眼睛看着奶奶。长孙氏很受感动,她位住李坤的小手,“好孙子,你比你爹娘还懂事。好了起床吧,咱们一块干活去。”到了长孙氏房内,长孙氏并没有让长生帮她干活,而是将昨晚元春给的那个小包裹给了长生。说道:“这是李素节大人特意给你的,必定是珍宝。娘也不看了,你快去你爹的书房里打开它。里面有许王的亲笔信。”

长生接过包裹,独自走进书房,关上了门。包裹是由绸布缝合起来的,共三层。绸布里面有一个精制的小木盒,打开木盒,里面塞满了丝棉,丝棉内包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瓷碗和折成方块的信。长生的手颤抖着,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展开许王的信件:“长生贤侄,闲话不赘。此件是托人从宫中找到的,为前朝的瓷器珍品,产自邢州一带,确有薄如蝉衣、类银类雪的品相。东西再好不光是为了欣赏,而是为了再生。我的意思很明确了。此件连同我的愿望都交给你,你要让它重生,让它活起来。”落款“李素节”。又写“瓷品妥藏,信不存,且记!”

长生将小瓷碗,端放在案上,之后跪下说道:“李素节大人,您是人中的极品,它是瓷中的珍品,由您知它,由它知您,您与它相互辉映,伴侄儿长生左右,激励创业。现长生视它为您的灵魂,跪拜于前,感激大恩大德!”说毕,将李素节大人的信焚于前。这一天,长生没有离开房间,连吃饭都是芳儿送进来的。始初,芳儿不明缘由,去问长孙氏。长孙氏比划了一下,芳儿恍然想起了元春交给的那个小包裹。她把孩子带到前院去玩,免得孩子们的吵闹影响了长生。

长生反复打量着这个小瓷碗,爱不释手。他一会儿闭上眼用手反复触摸瓷体,仿佛要把它的整个面貌印到心里,用心琢磨;他一会儿拿到窗户口,借着阳光,透视瓷碗边沿的厚度,让莹光四射;他一会儿把它放到桌案上,围绕着桌案,从四周观赏。瓷体细腻、均匀、通透,薄如羽,洁如雪,物件不大,价值连城。更可贵的是,它产自前朝,源自邢州。宝啊,人世珍宝,瓷器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终于得到了。但破解这件宝贝制造的工艺,又让长生陷入了无尽的苦恼之中。长生走出书房,站在北屋的台阶上,仰望天空,太阳西沉,山高影长,几只家雀儿在东厢房的窗上啾啾地叫着,迎接着即将到来清凉之夜。长生伸着懒腰,吐出一口闷气,伸出右手抖动着被汗水湿透的衣裳。当他再次回到书房时,缠绕于心的事情已经确定。他要带着这个宝贝连夜赶往沙河县的漆泉寺,去拜见慧觉僧正。闻听此言,芳儿急了。她怕劝不住长生,去找长孙氏告状。

她说:“这不是疯了吗,昨晚一宿末眠,现在又要去沙河县的漆泉寺,天都快黑了,七八十里路呢,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承受不住啊。”长孙氏坐在椅上,看着长生,若有所思,问道:“非去不可?”长生点头,“是,母亲。”

“唉,”长孙氏叹道:“前俩天,我还嫌你不争气呢,现在倒好,却是我们拉你的后腿了。也好,趁着年轻,吃点苦,方能成就些事业。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就照着办吧。”长孙氏转过脸,和颜悦色,劝慰芳儿,“心气盛的时候,八字运就好,有吉星护佑着,出不了什么大事,无非是受些劳累罢了。你担心他的安全,这我理解,因你有孕在身,不然我会让你俩一块去,你也可见识一下慧觉僧正。”芳儿柳叶儿眉歪垂着,满脸沮丧,“找你告状来了,你不帮我了还替他说话,早知道我就不怀肚子里的这个孩儿,跟他一块儿去了。”

长孙氏把脸一横,厉声说道:“芳儿你说什么?”芳儿自知失言,惶恐不安,跪下说道:“姑姑,孩儿说错了。”长生见芳儿闯了祸,怕母亲生气,跪下求情,“母亲息怒,芳儿她错了,儿子向你赔罪,以后儿子要多管教她。”长孙氏迟疑地看着长生,十分不客气地说:“你管教?怎么管教,你动芳儿一指头试试,有我在还轮不到你们李家管教我们长孙家的人哩。快把芳儿扶起来,让她帮你收拾收拾,天黑前还有一二个时辰,你就趁早赶路。”

长生、芳儿谢过母亲,回到他们屋内。长生抱过芳儿,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的心我知道,我会小心的。”芳儿拥着长生,泪水婆娑,想说些什么,欲说又止,深深地亲着长生,说:“不知乍地,我心中总是有一种担心,像魔一样地跟随着我,让我变得越来越胆小怕事。好了,菩萨保佑你。”长生告别芳儿,催马上路,一路疾行,第二天拂晓时分,赶到了漆泉寺。僧正慧觉闻讯起床,见长生半夜赶来,以为有什么大事,问明事由后,平和地说:“其它的事儿都是小事,眼下睡觉是大事儿。”于是吩咐僧人,安排长生歇息。长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说:“这个先放在你那里,这可是你期盼已久的物件。”慧觉眼睛一亮,“你终于找到前朝的东西了?”

“是”长生兴奋地说。慧觉双手接过包裹,喜出望外,连连说道:“有缘就是佛,有缘就是佛啊!”中午时分,长生起床、洗漱,换上干净的衣服,到前殿拜会慧觉。慧觉见长生走进殿来,高声说道:“小施主缘分不浅,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前朝的稀世珍品,老纳由衷地高兴啊!”长生说:“这是从……”

慧觉制止道:“老纳不需要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能见到它就是老纳的福分。老纳脱离红尘,终身事佛,有一点老纳始终割舍不下,那就是瓷器。这瓷器产生于中国,堪称国宝,外域人都喜爱几分,我一个炎黄后人,怎能不喜爱呢。我与你父亲结交多年,得到不少的瓷器精品,都是你父亲自己烧制的。一窑烧制下来,但凡有了精品,你父亲总是忘不下我的。你看看,我这殿中放的佛事瓷品,多半出自你家。去年,有两个日本僧人回国,带走的就是你家烧制的瓷品。但我和你父亲一直有个遗憾,就是一直无法找到前朝所烧制的类银类雪的品种。为这,我俩一直梦想着寻到一个那样的样品,费了不少心思,终未能如愿。现在好了,我有缘见到了它。”

俩人说着话,不知不觉转到了寺外的山上。慧觉指着满目的青山绿水说道:“怎么样,这里的景色不错吧?”长生说:“就是离州城远了些,不然家母会来这避署的。”慧觉点头,说道:“这里算得上深山僻壤。虽然如此,转眼间我来这儿也有五十年了。从一个十五的小伙子,熬成了一个老头子,岁月催人老啊。”慧觉自言自语地说。他们走到一溪泉水旁,坐在一块山石上。慧觉指着泉水说:“本寺的名字是从这儿来的。泉水中有七个泉眼,故称七泉。‘漆’和‘七’是一种谐音,到了这儿,两者一同,由七泉变为了漆泉。”

慧觉见长生锁着眉,知道有心事。说道:“前不久,本寺在你那里订的那批瓷器,不急用,你大可不必赶制那批活儿。当初,我让人去贵府订货,是念你父亲才过世,怕你冗赘于悲事,解脱不出来,用此转移你的心绪。所以当时告诉你家,本寺急用这批瓷,目的是让你马上开工干活。现在见你已经走出了丧父的阴影,目的已经达到。”

长生说:“师傅不说,我还难启口哩。其实,贵寺的这批瓷器已经烧制出来了,想不到……”长生将幽州拒货的事情说了一遍。慧觉拍手道:“好啊,这就是缘分。把这批货先顶上不是正好吗。长生,咱们是一家人,用不着客气,你想怎么办,就照你的意思来。其实,你也不必专门跑一趟,过后给我说一声,也就得了吗。”

“哪会不会担误贵寺的事情啊?”

“不碍事儿,不误事儿。”慧觉解释道。“这批瓷品,是准备在本寺建寺七十年的时候用的,专门赠予外域僧众,目的是借机张扬华族的文明。时间上还有两年,委实不急用。”长生闻言,跪谢慧觉。“长生代表内丘的瓷器人,叩谢师傅了。”慧觉搀起长生,“在商言商,信誉至要。老纳虽是出家人,懂这理儿。别的还有什么?”长生直率地说:“不满师傅,晚辈得到前朝的宝贝之后,着实激动了一阵子,但琢磨来去,不知怎样才能破解它烧制的秘密。所以,这次来就是请师傅指点迷津。”

“指点迷津不敢说,谈点皮毛的感受可以。”慧觉站起来,指点着远处说:“长生你看到远处的那道河了没有。那河水是从这泉池中流去的,这里泉水甘甜,是泡茶人最爱的,但是这泉水到了那里,就变了味道,不能泡茶、饮茶了。为什么呢?因为前面这个小山包,是铁矿石,泉水流过之后,泉水就变成铁水了。瓷器能不能烧成白的,关键是能不能去铁,瓷土里铁越少越好,铁少了既洁又白,这是其一。其二要控制好磨瓷浆的水,水要洁,不能有铁素。总之每个工序中不能让铁素混进去。这是我多年来感受的经验。今早,我仔细观察了你拿来的那个瓷碗,真是如雪似玉,薄如蝉衣,是旷世之宝。它成功的奥妙只怕也就在去铁素这一层上。但是长生啊,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师傅,这就行了。您这一点拨,我开窍了。”长生作揖道。“不累?”慧觉笑问。

长生说:“劲头儿更足了。”俩人回到寺内,慧觉也不再挽留。长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牵着马,准备上路。慧觉走上前,用手按住长生怀里的小包裹说:“这是宝贝,路上留意点。”长生会心地点点头,之后挥手上路。长生回到州城,停留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就去了内丘窑场。长生见到赵窑主、方窑主等人,将自己家烧制的正品瓷器装车后,即可动身,北上幽州。临行时,方窑主专门带了一件红底色的彩锦外衫。长生不解,方窑主说:“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去草原做客,与契丹人交往,不随乡入俗,就交不上真正的朋友。”

与长生同行的除了方窑主外,还有张窑主。张窑主问:“运生兄弟,你怎会知道我们要去草原?”方窑主梳理着脑后的长发,并用一条丝带扎实,扎实的发辫足有三尺长。他回答说:“幽州幽州,幽幽之州。你我想不到的事儿多了,我们走着瞧吧。”

张窑主耸耸肩,方而厚的嘴唇,露出不屑一顾的微笑。长生一行十人,拉了三车瓷器,浩浩荡荡,沿官道北行。走了八、九日,终于到达了燕山脚下的幽州城。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长生决定暂住客栈。

这次北上幽州,方窑主主动请缨,用他的话说,就是想和长生多拉呱拉呱。其实,长生身上带的那个宝贝,才是吸引他的主要原因。当初长生告诉他的时候,他大吃了一惊,他问长生为什么敢带在路上,长生的回答让他感到很意外也很欣慰。

长生说:“宝贝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藏在家里有什么用。这东西,外行人是看的,我们是研究的。带在路上,就是利用这段时间,咱俩好好地琢磨琢磨。这事儿就你我知道,假如我出了事儿,起码你能把这事儿研究下去。”方窑主拍着长生的肩膀说:“如果有事儿,我姓方顶着,轮不到你的。你吉人自有天象,今后咱们瓷器行的生意还要靠你掌舵呢。”

随后方窑主话锋一转,他趴到长生的耳边小声说:“长生,你手里的这件宝贝,说不定是出自我方家之手,是我祖上的产品,不满你说我对它有一种特别的感情。我有这样一个想法,如果我把烧制它的秘方重新研制出来,这个宝贝就送给我如何?也叫物归原主吧。”

“好主意!”长生爽快地说。“这东西对我来讲只是一块敲门砖,等它敲开了烧制它的工艺秘方的大门,对我来讲就没意义了。到时我们有了它一样瓷质的新瓷品,它还是宝贝吗。”

“但对我不一样。”方窑主动情地说:“它是我方家曾经有过的荣耀,是家族的历史,我当然另眼相看了。”

“给你!一言为定。”长生说着与方窑主击掌为约。在一旁的张窑主见俩人窃窃私语,上前问道:“你们俩嘀咕什么呢,这么上劲儿。”长生说:“打赌喝酒。”

“对,打赌喝酒。”方窑主附和道。张窑主是个懒惰人,平时懒的动身外出,更何况出远门。但这次不同,一是长生新当行首,得做做样子,捧捧长生的场;二是在行里他和长生、方窑主年龄不差几岁,长生、方窑主都出来跑事了,自己不随行,显得不懂事理。

幽州在隋朝时为涿郡,唐武德元年复为幽州。幽州横跨长城内外,是连接内地与北方地区的重要略地。唐太宗出兵高句丽时,就把幽州作为后方大本营,驻扎军队。幽州又是个多种族居住的地区,幽州的契丹人是出了名的剽悍。方窑主读书多,外出游历广,他把自己了解的事情讲给随行的人,让大伙心里有底。张窑主不以为然,他说:“那有啥,契丹人在剽悍,他们也不会把我们吃了。”

“吃是吃不了,就是说话行事小心点,不要招惹他们。契丹人性子烈,不好打交道。”方窑主说。长生问王工首,“订咱们瓷货的幽州瓷器行的掌柜的叫什么来着?”王工首回答,“叫查刺。”

“姓什么?”

“耶律。”

“果真是契丹人。”长生平静地说道。

“什么,幽州瓷器行的掌柜的是契丹人?”张窑主有些坐不住。方窑主说:“契丹人也有长处,他们会做生意,重义气。从我们邢州过的南来北往的马帮,多是北方的契丹人。”

“一会儿说不好打交道,一会儿说重义气。这好话坏话都让你姓方的说了。”张窑主望着方窑主说道。方窑主摊开手,无奈地笑了笑,不想与张窑主争辩。长生说:“好打交道也好,不好打交道也好,趟这池浑水是躲不过去了。王工首你马上打探一下幽州瓷器行的位置,明天我们去造访。”经王工首打探,找到了幽州瓷器的位置。第二日长生一行人前去拜访。

幽州瓷器在一条南北向的长街上,门店不少,店前车水马龙。张窑主惊讶地说:“这么气派!”方窑主说:“所以不能小看了契丹人。契丹人生活在马背上,善骑术,脚力好,天南海北没有走不到的地方。幽州这个地方,距离北方游牧族近,他们的人群中与契丹人有着这样和那样的联系,是做边贸生意的好地方。我们邢州的瓷器如果要卖到北方广大的游牧区去,绝对离不开幽州,离不开契丹商家。”

“方窑主说得极是。”长生说:“邢州瓷器南走的路窄,很少能卖到江南去。因为南方的青瓷的烧制手艺比较成熟,上等瓷、精品瓷的生产已成规模,瓷品优势、价格优势,南方人对青瓷的认可优势,都是邢州瓷器不能比拟的。但他们北上,也不好办。距离远,运输不便,这一点我们就比他们强。所以邢州瓷器的发展,离不开北方包括北方外族人这个大市场。幽州这个地方是我们成败的关键。”

张窑主说:“高见,高见。我最爱听长生讲话。他讲得话透,有味!”王工首前去通报情况,过了许久,店内出来一个年轻的徒工。张窑主一脸的不高兴,“狗眼看人低,派来一个下人敷衍我们。”长生小声说道:“张兄不要这样说,是我们先对不住人家,我们先失信于人的。”小徒工将长生他们请到一个客厅内说道:“我家二当家的正忙着,让我转告邢州客人,如果是为那批瓷货来的,就免提了。”

长生客气地说:“小师傅,我们是来道歉的。”“说两句道歉的话有啥嘎啦子用。”小师傅嘟囔了一句。长生继续说:“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决定全部收回上一批瓷货,赔偿贵行一批高于原价值的新货,补救我们邢州瓷行给贵行带来的损失。请小师傅一定转告你们的主家。赔偿的新货已经运到贵行门口。”

年轻的徒工这才站起来,“来客请坐,容我去禀告二当家的。”起身而去。“新鲜,怎么叫二当家的?”张窑主问。方窑主解释道:“二当家的就是二掌柜的。这是关外的称呼。”一会儿工夫,厅道里传来了朗朗地铜钟般地说话声:“事务缠身,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走了进来。望着站起来向他移步的长生说:“你就是李行首?失礼失礼。我叫郭魁,帮着耶律行首做事,刚才怠慢,请李行首见谅。”

长生还礼道:“失礼的是我们邢州瓷行,是我这个行首。这不,我们方窑主、张窑主等一起来了。邢州瓷行有六大窑主来了我们三个,算是登门道歉,负荆请罪。”

“言重了李行首。”郭魁客气地说。长生说:“郭师傅知道,邢州白瓷是北方瓷器中的一个大品种,瓷品独特,种类全,但不瞒郭师傅,我们邢州白瓷的纯净度还不稳定,有的批次好有的批次不好,我们正在想办法解决。上批货没有达到贵行的标准,贵行拒货是对的,若是换了我们也会这样做。责任在我们邢州瓷器行。所以今天我们从千里之外的邢州赶来,就是就了收回旧货送来同数量的一批新货,让贵行验收,如贵行验收认可,货留在贵行,价钱由贵行定;如达不到贵行的要求,所有的货我们全部带回,双倍赔偿贵行。”

“痛快,直率!李行首果真是后生可畏。我郭某人听了这番话,一个字,爽!”郭魁吩咐下人,“给李行首换好茶!通知大堂的老姜头验货。”过了一个时辰,老姜头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手里还特意拿了一件瓷器。他进门说道:“二当家的,好,好货啊。你看看,这才是我们要的东西。”郭魁拿过瓷器仔细看着,高兴地说:“李行首,我们要得就是这样成色的瓷器。没说的,老姜头收货!货款照付。”长生马上说:“郭师傅,这不成。我们误了交货的日期,理应受罚。我不说不要货款了,这样吧,货款减半。”

二当家的解释说:“上批货确实误了我们的交货日期。昨天早上,我们大当家的,也就是我们幽州瓷器行的耶律行首,专程去柳城向客户赔罪。幸亏你们来的及时,尚有补救的机会,我可以把你们送来的这批新货火速派人送过去,争取在耶律行首到达柳城县的同时,将货运到。我想我们耶律大当家的在柳城看到你们的新货一定会高兴万分的。大家高兴了,合作愉快,双方又没受到什么损失,货款还是应当照付的。”

“唉唉,郭师傅,你认为你能做得了你们大当家的主?”张窑主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很不礼貌的话。这使的长生和方窑主十分难堪。“呵呵……”郭师傅爽朗一笑。“我与耶律大当家的交情你是不知道,为了我们俩的友谊,我把七品官都丢了。患难知真情,在生意这件事儿,耶律大当家的向来相信我。这一点,邢州来的贵客应该放心。”

长生马上说:“郭师傅爽人快语,我等晚辈佩服。但话说到了这样的份儿上,我们邢州瓷器行的同仁也要尽一把力,帮着贵行把货运过去。同时我也高攀一下,去柳城拜访耶律大当家的,来一趟见不着面儿,总是个遗憾。叫我说呢,我们车上的货就不要卸了,如果郭前辈不嫌弃的话,长生愿亲自陪你送货到柳城。”

郭魁一拍大腿说道:“那感情儿好!李行首肝胆义气,亲自送货,郭某理应陪同。刚才我还发愁如何雇车运货的事儿哩,既然李行首出手相助,我是求之不得。这事儿就这样定了。不过,我们幽州瓷器行也不会亏待朋友,这次北上,我们要把你们上次送来的那批货一同带上。草甸子上有的是钱,有的是瓷器的销路,卖不了高价,卖个中价也是可以的。总之这件事儿包在我郭魁身上,算我为邢州朋友做了件事儿,让你们的生意不亏本,最好再有个赚头。”

张窑主、方窑主连声说“好”。长生说:“难得结识郭前辈。来来来,邢州来的弟兄们,我们一块儿拜谢郭前辈了。”大伙排成一字,长生高声说道:“郭前辈在上,受邢州来的众晚辈一拜。”郭魁裂开大嘴,笑得开心,“罢了……罢了……”

拜毕,长生说:“赚不赚钱是小事,就凭郭前辈的豪气,我们把拉去的货,送了人,做个人情,也心甘情愿。起码讲,这一遭没有白来,让邢州的瓷器人大开了眼界。”张窑主私下问方窑主,“这柳城在哪儿?”

方窑主乐哈哈地说:“草原上。”张窑主惊愕:“真的去草原?”方窑主抖动着自己的衣裳,说道:“柳城是个县城,在幽州城的东北,距离幽州城五、六百里,是辽西营州的隶属。”

“他娘的,那么远啊,到了关外了。”张窑主没好气地说。方窑主马上制止道:“小声点。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出来了,就得走下去。你要是乱嚷嚷,可就丢咱邢州爷们儿的人哩。”

张窑主哼哼唧唧说了一句,“算是倒霉。”不再吭声。中午,郭魁专门安排好饭侍候。吃饭的时候,郭魁对长生说:“李行首,要不是今天下午我们动身去柳城,我非得好好的让你的弟兄喝一场大酒。也好,事后补上。”

“郭前辈,不用客气。这场酒将来由我安排。你是长辈,我是晚辈,理应由我。”长生客气道。郭魁笑道:“你是客,我是主,你不让请岂不是欺主……”方窑主接上话茬儿,“你们二位别争了,到了柳城,我们都是客……”三人相视,郭魁说:“还是这位兄弟聪明……”于是,大笑。

出幽州城北行,过长城,走塞外的山路。山路虽是崎岖,好在宽阔、易行。长生和郭魁俩人挤坐在一辆车上,昼夜同行十余天,人也混熟了,相互的性格、秉性也摸透了,到了无话不谈的程度。长生说,“若是在我们那里,道路泥泞、窄小,走不了这么快。这山路硬朗也宽阔,到底好走多了。”郭魁解释说:“这里的路好走,受益于战争。”

“怎么讲?”长生问。“幽州这地方是联结关内外的重要门户,为历朝帝王所重视。隋大业七年炀帝三次用兵高句丽﹐以此为基地﹐集结兵马﹑军器﹑粮储;唐贞观十八年唐太宗出兵高句丽﹐也以幽州为后方大本营。所以这里的路四通八达,与人们想象的不一样。”郭魁解释道。长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郭前辈,我是个晚辈人,说话得罪了你可担待。”郭魁不加思索地说:“直说无妨。”

“前辈你为何辞官?”

“为世道不公。”郭魁忿忿地说道。郭魁中第不久,被朝廷选派到湖州长城县任职。长城县是个产茶的地方,郭魁的差事,就是管贡茶、督办给朝廷进贡的茶叶加工、缴纳。谁知道,这样的差事也有猫腻。朝廷为了鼓励茶民种茶、种好茶,每年拨出专门的茶银奖励贡茶的茶民,郭魁直啊,公事公办,把朝廷给的茶银直接奖励给种茶多、茶品好的茶民,结果得罪了当地的富豪大户。他们联名向朝廷凑本,说郭魁私贪茶银。后来郭魁才知道,朝廷的茶银应当交给当地的富豪大户,由他们组织购茶。他们从中赢利,并贿赂朝廷的上下官员。郭魁明白事情的原委之后,生气啊,感到这个官做不来,恰巧碰上耶律大当家的跟他的朋友去南方贩茶,俩人一合计,不如弃官从商,于是郭魁找了个理由辞官不干了。

“够骨气。”长生赞道。“不过前辈我还有一个事情不清楚,朝廷有管茶贡的官,有没有管瓷贡的官啊?”长生问道。

“茶贡的官、酒贡的官、炭贡的官、丝造贡的官、瓷贡的官都有。”郭魁说。

“我是说专门在地方上设立的瓷贡的官有没有?”

“好像没听说过。不过这样的地方官不会多。要有,一个是越窑的青瓷,一个是邢州的白瓷。你在邢州都不知道有这样的官,可见朝廷还未设这类的地方官员。你怎么想起这样的事情了?”

“你刚才讲得这件事儿,让我有这样的想法,撇开官场腐败不说,如果朝廷能在邢州设一个专司瓷器的官儿,邢州瓷家的资金、生产规模、瓷货的销路和名气都就有了。”长生谈着自己的想法。

“干什么的吆喝什么。我这样随随便便讲故事儿,你浮想联翩,想到了自己瓷器行的事儿。真是三件事儿不离老本行啊。”郭魁称赞长生。长生说:“你前辈都说了‘干什么吆喝什么’,我得时刻想着我身上的担子。”

郭魁认真地说:“想让邢州的白瓷出名,你得出上等品,有了上等品,才能出贡品,有了贡品,才会名扬天下。万丈高楼平地起,基础的活儿指望不上别人,等你们把邢州瓷器的活做到了一定程度,再与官府的人交往,这上下里外形成了一股劲儿,不出名才怪。到那时朝廷想要邢州的白瓷,在邢州设个瓷贡官是举手之劳的事儿,要是闹大发了,在邢州设个贡瓷院也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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