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淮悄无声息的回到秦宅的时候,天正是似明非明的时候,有些下人已经开始准备早上的工作,而有的还在梦中沉睡。前面的红楼里,**声、欢笑声渐渐平息,一些客人还搂着花娘酣睡,一些客人则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辛劳了一夜,红楼里上上下下都十分疲惫,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该亮了,那时也正是红楼要关门休息的时候。街道上的小贩们带着自己的货物,赶到街上摆开摊子,卖早点的小摊也渐渐兴旺。茶肆酒楼大概在做着准备工作,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忙碌。
秦淮褪去了外衫,往内室里走,才发现那红烛旁还坐了一个人,眉头不禁蹙起。
“不是让你安心睡嘛,怎的坐在这儿,夜里寒凉,你也不多穿一件衣服,若是冻着了可怎么好。”
“睡不着的。”她疲惫的笑笑,转移了话题。“事情都办好了。你一夜未睡,想必很累了,我伺候你更衣吧。”
秦淮伸出手,轻抚娇嫩的脸。
“下次不要等我了,自己睡吧。我会没事的,不必担心。”
“嗯。”她笑着答应。
“待会儿不要忙了,总归我也不会这么早起来,你也陪我多睡一会儿。府中大小事有总管担着,有奴仆婢女忙着,不必事事躬亲。”
“我知道。”
她只是太过无聊了,在京城她人生地不熟,虽然可以带着婢女仆人出门,但自己都找不到出门的理由,不像小九,自己就可以玩得欢畅。既然这样,她便只好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夫婿身上,尽量亲力亲为的照顾好他的生活起居。
到了天微微亮的时候,总管前来敲门,声音很轻。秦淮仍是轻易的醒了,看着还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睡得一脸香甜满足的娇妻,轻轻应了一声,没有翻动身子。总管听到声音,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知道主子今日大概不会早起了,便下去忙着自己的事情了。
秦淮倒是在家睡得舒坦,议事殿上却是炸开了锅。
晋王在军中失去踪迹的消息总算传回了帝都,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就担心晋王遭遇了什么不测。晋王手握重兵,又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大英雄,倘若晋王被敌军俘虏,军心大乱,届时举国上下必然慌乱不已,这样的场面,绝不是他们乐见的。
太子傲然直立在大殿上,微微噙着笑意的唇,没有一丝慌乱,将众臣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纵使大家都知道太子与晋王不和,但如今晋王失去踪迹,身为兄长的太子这般微笑,究竟是什么意思,就不怕引来天下百姓的谩骂吗?毕竟比起位高权重却鲜少离开内城的太子而言,从年少开始就不断立下战功的晋王更加亲近民心。
“如今你的皇弟不见踪影,生死不明,太子这般好心情,未免太过了。”
皇上抿紧双唇,脸色不甚明朗,显然对于太子脸上的微笑他也是十分不满的。
“回父皇,儿臣并非是落井下石,而是,如今皇弟失去踪影,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倘若这时候你我皆是一脸苦相,只怕朝野会更加动荡不安。皇弟固然是一个好将领,但是我朝能人甚多,若因为皇弟失去踪影便乱了手脚,不但天下百姓会人心不安,就连那敌军的将领,怕是也要嘲笑我们,笑我们除了皇弟之外连一个拿得出手的将领都没有。所以,当务之急,必然是要安抚军心、民心,另择良将前往边境镇压,以免消息走漏,外敌趁机作乱。另外,当派人暗中查访,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皇弟。皇弟若不是落在敌军手上,便是被人掳走或者身受重伤行动不便,因而迟迟没有传回消息,越早找到皇弟,能够救回皇弟的可能性就越大。”
皇上脸上的不悦明显松缓了一些。
“太子说的在理,传令下去,百花宴照常举行,令派暗卫暗中寻访晋王踪影,务必尽快将晋王找到。如今边境一团混乱,便由大将军亲往,安抚军心,镇压外敌。”
今日的朝事最重要的也就是边关告急、晋王失踪,这事一定下来,后来几乎也没什么事了,便早早退朝了。
丞相目光深沉的盯着太子看,似在研究着他。晋王手握重兵,太子一直以来对此颇为忌惮,但今日这般,太子应该也能料到,皇上必定是会让大将军亲临边境镇压祸乱,大将军是晋王的舅舅,定然是偏袒外甥的,倘若太子想借此机会收回兵权,也该是推荐其他心腹将领前去才对。这太子,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此外,晋王这样的人,突然行踪不明、生死未卜,也实在是诡异。
但是,没有证据能够说明此事是太子做的,即使有人心生疑虑,也不敢贸然开口。
不过,如今晋王不见踪影,晋王党必是十分心急的。淑妃娘娘若是听闻独生爱子出事,必然深受打击,皇上也定然会因此多多陪伴左右,抚慰淑妃······
时局变成如今这样,对太子没有半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