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群人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陶远熙远远地就看见一群人傻傻的站在路中央,一走进,便皱着眉头开口训斥,“有什么事进屋说,一群人站在路中央成何体统!”
闻言,一群人纷纷苦笑着感慨,许久未见,大哥这性子真是越来越像爹了!
唯有陶远和不怕死般嬉皮笑脸的凑到陶远熙跟前,“大哥,你看我们这不都是在等你嘛。”
“许久未见大哥你了,弟弟们真的是非常想第一时间见到你呢,这不,咱哥几个就约着在外面等你啊。”
陶远熙冷冷的勾起唇角,“是吗?”
“当然!大哥你还不知道八弟我吗?”觉得有戏,陶远和越说越起劲,“我这么正直的人,可是从来不会撒谎的!”
一旁看着陶远和耍宝的人默默翻了个白眼,陶远仁更是夸张的做出呕吐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对陶远彬说:“二哥,你绝不觉得八弟越来越不要脸了?”
陶远彬右手握拳,放在嘴边,掩饰般的清咳两声,说:“四弟,都是自家兄弟,不可胡言!”
“哪里胡言了?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一句大实话惹得几人的眼角都带上了笑意。
陶远熙看着这个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八弟,“那想来是我记错了,去年伙同小妹装病跑出府惹祸的那个人,看来也不是你了。”
“哈哈哈哈!”听到陶远熙提起去年那件事,陶远仁和陶远书再也忍不住了,在一旁笑得都直不起身子了!其他几人一下子也想到了去年的那件让人哭笑不得的戏码,一个个全都勾起了唇角。
去年陶墨因为又去赌场被陶远熙发现后禁了足,陶远和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种服用后让人看起来像得了风寒,但是对服用者本身并无害处的药给陶墨吃了,陶远熙是个生意精,但是在关于药理方面所知甚少,因此被骗到也就不奇怪了。给陶墨请了个郎中,得到需要卧床休息的答案后也没有起疑心,嘱咐下人好好照顾小姐后,就赶着去处理钱庄的事情了。
陶墨“生病”期间,以要卧床静养为由,拒绝了所有人的探望,大家都以为陶墨还在因为被禁足一事发脾气呢,看着每日送进去的饭菜还有药她都乖乖服用了,也就随她去了。
谁曾想陶墨伙同陶远和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两人暗中早就悄悄出了府门,每日在外听听小曲儿,喝喝花酒,今天约这个花魁游船,明天为那个戏子一掷千金,过得好不潇洒快活!
于是,陶墨这“伤寒病”被她一拖就是小半个月。
本来两人好好适可而止,把握分寸,这件事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但是耐不住二人自己作死啊!也许是在外面过得太快活了,一直没有被发现的两个人慢慢放松了警惕,一个不注意,就走进了陶远熙常去的那家酒楼!
其实陶墨她们运气再好点,还不一定能遇上陶远熙,不过,也许是两人之前的好运气都被挥霍完了,当日陶远熙不但去了那家酒楼,而且还好死不死的要了陶墨她们隔壁的那个包间!
在陶墨和陶远和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几日来的见闻时,完全没想到陶远熙已经在隔壁包厢把他们之间的谈话都听了个遍!
随着隔壁包厢不断传来的欢声笑语,还有两人如何瞒天过海的前因后果,陶远熙的脸色越来越黑,放在桌子上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毕现。
所以,当陶墨二人走出包厢,看到从隔壁包厢走出来,面色黑沉的陶远熙时,脸上的神色不可谓不精彩!
“哥!我的亲哥诶,去年的事你罚也罚了,咱们就不能翻过这章不提吗?”
接着低下头,撇着嘴嘀嘀咕咕道:“一件小事罢了,有必要见一次说一次吗?”
“小事?”俊眉一挑,“你觉得这是小事?看来上次的惩罚太轻了,你根本没放在心上啊,明日之前,十遍家规!”说罢,抬脚往餐厅走去。
“啊——大哥,咱们有话好商量!我知道错了,这不是小事……”
在后边望着陶远和狗腿子似的身影,一群人再也忍不住的纵声大笑。
一家人难得齐聚,再加上几个小辈之间的耍宝卖萌,餐桌上欢声笑语不断,气氛热闹得仿佛冲散了隐约萦绕在陶府上空的乌云!
晚餐过后,一家人移步前厅又说了会儿话,陶然见独孤云略显疲态的面庞,让陶墨先扶独孤云回房休息,自己却叫上了九个儿子去了书房。
陶墨狐疑地看了看一群人,总觉得这个家里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不过转头一想,既然他们不愿意让她知道,那她就不去想了,反正爹他们又不会害自己!
依言扶着独孤云回到房间,母女两又说了些体己话,陶墨就告退回了怡然居。
陶府书房。
清润的月色柔柔淡淡的,蒙着一层薄如轻纱的浮云,空气异常舒爽,室外也没有夏秋的草虫之声,怡然宁静。月色打在窗柩上不会白花花的晃人眼目。
陶远彬走到窗前,手扶着窗柩,看着室外一片祥和的景象,长叹一声,“哎——也不知道,咱们陶府的平静,还能维持多久。”
“……”大家心里都明白,陶府即将迎来的,是一场无法避免的真正的战争!一场关乎他们陶家那个宠在心尖上的可人儿的幸福之战!
“爹,你在信上只说了皇上要和咱家联姻,关于其他的却未曾多提,这宫里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啊?”陶远仁率先挑起话题。
“咱们陶家还是太招眼了。”陶然用手撑着额头,说到。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陶远明开口。
“为父今日找海公公套了点消息,”海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内侍,从小在皇上身边服侍,很得皇上信任,陶然以前帮过海公公一次,所以能从他那里拿到一些消息,“海公公只说,这次联姻势在必行。”
“皇上怎么会突然提出联姻呢?”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看中了咱家的家产吗?”陶远书翻了个白眼,手里拿着个桔子不停地抛来抛去。
“树大招风,这几年我们扩张太快,几乎掌握了整个南国的经济命脉,上面自然不放心了。”
“……难道一定要让小妹进宫吗?”
“方才我和你们娘想了一下,以我们家的情况,完全可以招一个皇婿!”
“父亲的意思是?”接话的是陶远熙。
“如果是七皇子,咱们家完全可以招婿!”
“皇子入赘?”陶远彬提出疑问,“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啊,可行吗?”
“其他皇子或许不行,如果是七皇子的话,说不定能成功!”
陶远清点点头,说:“七皇子素来不得皇上的喜爱,想要小妹远离皇城纷争,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陶远和皱眉,“可是七皇子的身子……”
“没错,我和你娘担心的也是这个,”陶然点点头,喝了口茶继续说,“七皇子的顽疾跟了他这么多年,早已深入骨髓,想医治并不容易。”更准确的说,除非出现奇迹,不然是没有治好的可能的。
“身子不是问题,”陶远熙坚定的说,“只要能不让小妹进宫,什么都好说。”
“更何况,以我陶府的能力,帮七皇子吊着一条命还是办得到的。”
陶然点头,“不错,如今能避免墨儿进宫的方法只有这个了,无论如何,为父都要去试一试。”
陶远清看陶父坚定的神色,心下明白,此次的谈话已经有了结果,遂起身行礼告退,“时辰也不早了,父亲明日还有要事,需要早点休息,儿子先告退了。”
“也好,你们也早点休息,都散了吧。”
“是。”几人纷纷起身告退。
怡然居。
陶墨一回到屋子,小绿就迎了上来,“小姐,紫楼那边传消息过来了。”
“怎么样?东西找到了吗?”
小绿递上一个纸卷,“这是小红的飞鸽传书。”
陶墨伸手接过纸条,驻足在油灯前,借着灯光仔细的看着手中的字条。
“血蟾蜍。”
将手中的纸条点燃,看着它一点一点烧成灰烬,陶墨压下心中翻涌着的心思,吩咐小绿,道:“让小红回来吧。通知副楼主,让他时刻盯着血蟾蜍的动静。”
“是。”
揉了揉眉心,陶墨继续道:“今天也晚了,小绿你也早点休息吧。”
“可是……”
“没关系,这里我自己就可以了。”
“奴婢遵命。”
小绿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顺势将门关上。
听着小绿远去的脚步声,陶墨沉下了脸,目光如剑般射向窗外的大槐树,“出来!偷偷摸摸可不是君子行径!”
院子里静悄悄的,就连虫鸣声都没有,只有夜风吹过树叶发出的“簌簌”声。
陶墨琉璃般的眸子越发暗沉,清脆的声音已经染上了怒气,“阁下再不现身,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看着依旧没动静的院子,陶墨一个旋身,踩着窗柩跃上了槐树的枝干。
看着空无一人的槐树,陶墨疑惑的盯着某处半晌,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才退回了房间。
直到屋内的灯火全灭,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司徒音才从黑暗中现身,复杂的看了看恢复安静的屋子,转身跃过墙壁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