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甜蜜地将你
用细细的牙齿,咬成一寸一寸
然后风干
用盐细细地码起
等到老了的时候
下酒吃……
改自佚名诗一首。
——苏素高中,人生里第二次心动。
苏素高二,同桌还是柳翠丝。
至于花无缺,出了国后,苏素就将他抛到了脑后面。当初的I do,就变成了天上的一颗流星,路边的一颗折射太阳光的碎玻璃,只偶尔地闪亮了一次后,就彻底地变成了陨石。除了每年有生日礼物邮来外,两人并没有其他的交集。
流星易逝,恒星永存。
世间最不少见的,就是皮囊好看的男子,所以苏素同学又一次焕发出了青春的异彩。
高二的下学期,从外省调来个学生。他玉树临风,高傲冷峻,打起篮球来犹如蛟龙戏水;念起英文单词来,发音磁性醇厚,仅靠声音便可以瞬间谋杀一大片少女的心。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刚开始苏素同学并不在其中。
这天,班级晚自习前例行发副餐,翠丝负责领取。
学校的安排方式很无厘头,基本是跳跃式安排的,比如,双号由双号班级吃素包,单号由单号班级吃素包。
热腾腾的包子刚领过来,苏素就饿了。单号班级单号日子,所以轮到他们今天吃素包。
苏素边走边吃,耳朵上挂个耳塞,听着不知所云的VOA。
迎面跑来个男生,高挑修长的体型,白皙的皮肤上,是晶莹剔透的汗珠。他的手里同样拿了个包子,还没有来得及咬。他满头晶莹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滴落在他精瘦结实的脖颈间,又滑入衣服里,这让纯洁的苏素同学,第一次有了尖叫的冲动——红果果、热腾腾的冲动。
在一群穿着运动服般的校服,面若菜色的高中男生里,他挺拔的身材和俊逸的脸蛋,确实有让女生为之痴恋和惊艳的资本。
苏同学拿着半个包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男生后面跟着的一连串女生,环肥燕瘦,高矮参差,哪个类型的都有。
“前面的同学,请让一让……”男生气喘吁吁,边跑边挥动着包子,甩动的长长碎发挡住了他稍稍上挑的桃花眼。
他的脸因为奔跑,而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桃红色。他的嘴唇潋滟,莹润动人。
苏素同学的神经空前地迟钝,伫立不动,两只眼睛落在他薄薄红润的唇上,呆住了,真是好诱人啊。
那个男生一面跑一面回头看后面的亲卫队,只是一瞬,便火星碰地球般,两人就撞在了一起,滚作了一团。苏同学在惊恐之下,条件反射地边滚边发狠,将滚落到嘴边的包子狠狠地咬了几口。
由此可见,此男是双号班级的,因为肉包子真好吃。
“哎哟,你真是够了,你就这么一边滚动一边啃着人家的肉包子吗?”翠丝的关注点永远不对,听到苏同学描述以后,她就立刻歪了方向,“你说你对他惊为天人,你还发狠保持清醒地把人家的肉包给啃了一半?”
苏素一脸的痴呆像,举着手里的菜包又咬了一口:“细节问题可以无视,我们现在聊的是,我遇到了一个男神,他的眼眸简直是清澈如小溪,他的侧颜真是料峭又冷峻……”
“你给我闭嘴,我真不想从你口里听到那种街头小口袋书一样的形容词。”对于小伙伴的形容词,翠丝姐姐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那你说这些话的重点是?”翠丝姐姐永远不会被那些华丽的辞藻所迷惑,她一下子就指出了问题所在。
“看看对方是哪一种人。”
“哎?哪一种人?”翠丝姐姐的声音拔高了好几度。
“是值得远观,还是值得亵玩吗?”翠丝姐姐的话永远都是那么热辣。
“宾果!”苏同学羞涩地肯定了翠丝姐姐的答案。
一连几天,苏同学都倚窗凝视,脉脉含情。
“苏素,你要不去表白?”苏素第N次望窗兴叹,柳翠丝有些烦躁了,她指着窗外英姿焕发的帅哥,义愤填膺:“就在那边,伸手可及,你这么含蓄一点都不像你。”
“啊?我这么矜持的女人,怎么可以做那么败坏形象的事情。”
矜持……
柳翠丝同学彻底无言,从课桌地段的旮旯里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瓶华丽丽的混浊的矿泉水。
“素,矿泉水我喝完了,给你兑了点自来水,你拿着。”
苏素同学满脸茫然地接过,问:“啊,拿着做什么?”
翠丝柳眉一挑,道:“去给你的白马王子送水去。”
苏同学顿悟,喜笑颜开。她小心翼翼地问翠丝姐姐:“能成么?”
翠丝胸脯一怕,指天指地地发誓:“如果这样都勾搭不上,就让我脸上长满胸毛,耳朵里长满猪鬃。”
苏同学无言,小心脏被翠丝同学彪悍的誓言给震得怦怦直跳。
听了这么恶毒的誓言,不能上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操场的一周围满了女生,各种各样的饮料堆满了操场的四周,所以苏同学看向柳翠丝的眼,都带着莫名地幽怨。
“别,素,我跟你说,你别学她们那招,老土!”翠丝同学不屑地撇嘴,将塑料袋用力甩了甩,“我跟你说,你就对着你的白马王子站着的那个地方砸,水瓶就凌空甩一个抛物线,帅气地掉在他的面前,给他个毕生难忘的送水经历。”
真要这样?苏同学用眼睛质疑!
“哎,你不相信我?你看好!”一向自诩情商和智商双高的翠丝同学被激得暴怒,将塑料袋抡成了风火轮,嗖,稍一放手水瓶就飞了出去。
小柳飞袋,例无虚发。
全场寂静,眼光一起无声地射向了不明飞行物的来处。只有苏同学的白马王子来不及看,他掩着面下蹲,泪水涟涟,被砸中的鼻梁鲜血纵横。
“让开,都让开。”翠丝同学彪悍地推开众人,拉着苏素一马当先地跑进篮球场。从地上拖过鼻血长流的白马王子,压低声音朝着苏素小声地说,“素,不要浪费机会,快表白。”
哈?苏素瞪眼,你确定是在现在?翠丝怒,拍她的肩膀:“水也帮你送了,效果也够震撼了,你该表白了。”
苏同学十分尴尬,踌躇不前。
翠丝低声怒吼:“你如果不去表白,我就诅咒你脸上长痔疮。”
晴天一道霹雳,雷中了苏同学。苏素期期艾艾地上前,扶起浑身依然颤抖着的某男,用舌尖舔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将嗓子口的口水咽了又咽。
眼神凄烈而恐怯地又看了看翠丝同学,翠丝同学一握拳,拍胸给予苏同学无声地支持:Come on,小苏!她面上凶悍的表情惊得苏同学好一阵心跳。
全场皆静,好在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凶器给吓得噤了口,苏素同学骑虎难下,一咬牙握住了对方的手,用认真而又深情的态度称赞他:“同学,你屁股真白!”
众人被雷得五颜六色,不能言语。
翠丝同学的眼神化作团团火焰,包围住了苏素,用以无声地称赞道,苏同学,你好有迸发性的思维,语言好优美,切入点好有爱。
“哦,对不起,同学,其实漂亮的不是你的屁股!”苏素捂面泪奔,觉得自己再也解释不清楚了。其实,她要说的是:同学,你的皮肤真白!两位相错,谬之千里,这简直就是残忍的效果。
白马王子的鼻血稍稍停顿了0.5秒,在苏同学如此华丽表白地刺激之下,以黄河咆哮之姿,奔腾汹涌,血流成河。
好多的血,粘稠地流出,铺天盖地地流满了顾小白马的嘴和脖子。
炫目的色彩,惊得苏同学头晕脑昏,打着转的白马王子,面色抽搐地在苏同学的眼前盘旋,盘旋,盘旋……
表白的最后结果,是以苏素同学的泰山压顶式地晕倒而告终。
苏同学昏迷了一天,卧床休息了一天。
白马王子同学也昏迷了一天,但他的手臂骨折、鼻梁错位、血亏气虚,失眠、焦躁、不安、多疑,如此如此……卧床休学一周。
时光穿梭,苏同学再遇白马王子时,已经是一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