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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刘府

刘夫人已经含笑道:“你们几个小孩子,倒在一起说笑起来,也不用我再从中介绍了,那就进去罢。今儿太阳虽好,还有些冷。”

众人说笑着往刘家正厅走去,蕙兰本来就爱说话,和刘四姑娘年岁差不多,两人叽叽咕咕一路不知都说些什么。刘三姑娘比月兰还要大上几个月,已经对月兰笑着道:“难怪表妹不常过来了,原来是樊家妹妹陪伴着她。”

“惠妹妹性情活泼,算起来,都是彼此陪伴。”月兰话音刚落,蕙兰就已经笑嘻嘻地道:“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这样客气,要我说,客气话说那么多做什么?就该好好地在一起说笑。”

“外甥女越发会说话了。”走在前面的刘夫人回头含笑说了一句,众人都微笑,蕙兰又嘻嘻一笑。

刘夫人这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对周老夫人道:“还没问过呢,外甥来了没有,说起来,也好些日子没见了。”

“今儿就是他送我们来的,这会儿只怕在外面和舅老爷说话呢。说来也该进来给亲家老夫人和舅夫人问安。”周老夫人说着就回头吩咐秦嫂子,让她传到外面,命周澜进来。

说话时候,一群人已经进了刘家的花园,刘家的宅子没有侯府那么富丽堂皇,却胜在精致,显见得费了不少心思。按说刘家只是在京城做官,只能算流寓,如此花心思倒很少见。

“我们家是江南人,家祖当初在京城做官时候就想要好好布置一下宅子,以便以后众人在这居住。”刘三姑娘已经很体贴地为月兰解释起来。月兰收起思绪对刘三姑娘笑着道:“我常听人说,江南园林,十分精致,今儿有幸得见,也算有福气。”

“文人园林,不过是在景致上动心思罢了,哪比得上皇家园林大气磅礴。”刘三姑娘对这院子也颇为自得,不过嘴上总要说上几句谦逊的话。蕙兰已经回头对月兰和刘三姑娘笑着道:“两位姐姐,你们这边走边说,如此缓慢,祖母和大外祖母,都已经进去了。”

“就你性子急。”刘三姑娘含笑说了一句,也就和月兰脚步加快。这时节,正是菊花盛开时候,刘家的花厅内外都摆满了菊花,不远处还有棵桂花未残,桂香扑鼻。花厅旁边就是一座假山,从花厅可以直接上了假山,假山上有亭。

蕙兰和刘四姑娘并没在花厅里停留,两人笑着携手爬上了假山,正站在假山上四处张望。

“瞧瞧,这两孩子,再不能在一起,在一起就要赛着谁更调皮些。”月兰和刘三姑娘走进花厅时候,刘夫人正在和刘老夫人佯装抱怨。刘老夫人已经对周老夫人笑着道:“我这个侄媳妇,最是刀子嘴豆腐心了,亲家老夫人莫怪。”

“亲家老夫人说这话才让我不好意思呢。”周老夫人在那和刘老夫人一问一答,自从进了花厅,刘三姑娘和月兰也没有什么话可讲,月兰不由有些百无聊赖,往四周瞧起来。

“不如樊家侄女也上假山瞧瞧,也不是我自己夸口,我们家这园子,虽然不大,精致处在这京城里面,也是能被人赞一句不负其名的。”刘夫人见状就笑着对月兰说。刘三姑娘也站起身:“樊家妹妹就随我来罢。这园内景致,我也晓得一二。”

“就晓得侄女你,最喜欢带人逛这园子了。”刘夫人亲昵地对刘三姑娘说了一句。刘三姑娘微笑不语,带着月兰走出去。这走的,却不是来时候的路,有竹林有芭蕉,芭蕉树下,却掩了一个小小草庐,绕过草庐,又见一道小桥,桥下一条小溪,小溪虽窄,里面却有锦鲤在玩耍。

“此处虽好,无奈没有水,这还是祖父费尽了心思,在园中打了一口井,那口井却不是用来吃水的,而是用了水车把水车出来,送上假山,再从假山流下来,流到这小溪内,小溪尽头,就是荷塘了。”

单单这么一个景致,就费尽了心思,月兰已经微笑道:“那到夏日荷花开时,就可在这小溪边,流……”

月兰话没说完,就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三妹妹这是从哪请来一位女秀才?”此地怎会有男子声音?又如此亲热,难道是刘家的人,可是刘家的人,怎会这样鲁莽?

月兰心中想着,就听到刘三姑娘喊了一声二哥,又叫了一声表兄。

表兄?月兰不由有些诧异地抬头,果真看见周澜和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站在桥下,周澜的眼眨也不眨地盯在月兰身上,看不出他的欢喜还是愤怒。

刘三姑娘已经对月兰道:“这是我二哥,想是方才在外面和表兄说话,听到表兄要进来给祖母和婶娘问安,就自告奋勇地带上表兄来了。”说着刘三姑娘有些不满地道:“虽说是自家的园子,可是表兄你当知道,今儿有客人。”

“姑母家的人,哪能算外人呢?”刘二爷双手一摊,一脸无辜地说。

刘三姑娘还要说话,月兰已经对刘三姑娘道:“刘二爷说的对,说起来都是亲戚,偶尔见到也是平常事,三姐姐,我们就往另一边去罢。”月兰指着的方向,有一棵枫树正红,刘三姑娘已经被那枫树吸引了:“好,我们往那边去。”

两人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周澜这才和刘二爷举步上桥,刘二爷重重地拍了下周澜的肩:“这才几天没见呢,你怎么就一脸谁欠了你几千两银子的模样?”

“有吗?”周澜伸手指一下自己的鼻子,刘二爷微笑:“怎么没有?你啊,到底怎么了,和我说吧。”

“没什么,不过是……”不过是情意错付,周澜已经转口道:“我上回听说,有什么花什么楼的。”

刘二爷噗嗤一声笑出来,接着就用手捂住嘴:“你向来被管的紧,我还以为你没听说过呢,谁知也会问这样的事。我和你说,男人在外面,有些应酬是难免的,只要不把外头的给弄到家里来,让家里人难做,就好了。”

“如此,不是君子之道。”周澜的话让刘二爷拍手拍脚大笑起来:“什么君子,这会儿你又和我讲这个。我不是和你说了,不宠妾灭妻,多几个红袖添香,又有什么不可以?更何况你我这样的出身,本就该……”

“本就该什么?”刘夫人的声音已经响起,接着刘夫人狠狠地瞪了侄儿一眼:“你可不能把你表弟带坏了,不然你姑母,饶不了你。”

“婶娘,您这话就冤枉我了,我哪有把表弟带坏?”刘二爷素来很得这些长辈们的疼爱,说话做事也就少了些顾忌。说笑声中,周澜却在想另一件事,那些应酬,那些说笑,能不能填满自己心中的空洞?

刘夫人一边在那说笑,一边想着自己的计划,要怎样才能把侄儿给调开,让自己安排下的婆子带着周澜出去,出去时候,再让安排好的另一个婆子把月兰也牵来,两人乍然相逢,有什么话要说出来,再然后,自己这个做舅母的就去撞破,装作要促进这桩婚姻。

到时候他们自家情愿,周老夫人也没有话说,月兰身上还有孝没满呢,自然是要先待嫁,到时再让人把风声放出去,那时周澜就有了一个勾引孤女的名声了,名声不大好,就算月兰真的过门,也弥补不了多少。况且,有周夫人在,月兰还不一定能过门呢,只是,要先把自己侄儿给调开。

刘夫人还在想呢,刘二爷已经把周澜拉起来:“祖母,周老夫人,婶娘,我们安也问了,话也说了,我该带着表弟出去了。”

刘夫人没想到刘二爷这个愣头青要把周澜拉走,急忙阻止他:“方才我说的话你又忘了不成?”

刘夫人的声音有些尖利,刘二爷被吓了一下,但很快刘二爷就笑嘻嘻地道:“当然记得婶娘方才说的话,不过婶娘,难道我还会把表弟带坏了不成?我早早就约好了人,今儿要好好地玩一天。婶娘,我娘跟我父亲在外面做官,临走前把我托付给了婶娘,婶娘难道还不信我?”

“瞧这说的可怜的,侄媳妇,你就让他去罢。”刘老夫人素来疼孙子,又听孙子说的有理,自然就偏向孙子。刘夫人和周夫人的打算那样秘密,自然不能告诉刘老夫人,见刘老夫人也在一边帮腔,刘夫人嘴巴张了张,竟不晓得要说什么。刘二爷早带着周澜匆匆行了一礼就离去了。

刘夫人面上闪过一丝不满,这丝不满已经落在周老夫人眼中,周老夫人不由觉得诧异,方才周老夫人是想留下孙儿的,毕竟刘二爷比起诚国公的那位公子来,也只是不那么纨绔而已。但就因刘夫人的过于急切,让周老夫人没有留下自己孙子。

再说了,孙儿已经不小了,有时也是该吃个亏,长长见识了。周老夫人心中想着,面上还是和刘夫人她们说笑。

过了一会儿,下人们来报陈家的人来了。刘夫人已经对两位老夫人道:“这就是要给四丫头挑的那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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