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珞也是如今才知道,就是那么一踩,从此王爷就被御医晴天霹雳地诊断……不能人道了。
不能人道!
果真是道晴天霹雳!
那张太医写下的闻诊书轻飘飘地落在谷梁珞面前,她颤巍巍地拾起,神情刹那间也是变化莫测,无语凝噎。“这,这这……”
她不知道那一脚自己踩得有多重,反正飞起借力的时候,全在那一脚上。莫非……蛋碎了???
……
“真相”大白,于是谷梁珞眼睁睁看着叶拂城吩咐下去,说采花贼身份已经确定。总之……此王爷定当不会让她好过,这是毋庸置疑的了。
顷刻间,采花贼抓到了的消息便长了翅膀似的,飞满了皇城。
除了王爷蛋碎了这一条没出去……她谷梁珞就是采花贼这一条,大街小巷皆是评书。
那天很快有人寻来了长熙王府,是将军府家的二公子谷梁翰,御林军的三区副统领,身手不在谷梁珞之下。
谷梁翰来寻谷梁珞的时候,脸色大不好。
朝王爷拜了礼,连声数落着谷梁珞不知礼数,多有得罪放肆,家中太君正在大发雷霆,隔日再来赔罪等等等等。
叶拂城坐在上面,完全不像个蛋碎了的人,倒像是像看戏似的。
谷梁翰交代完,便面色阴沉地朝谷梁珞冷声道:“将军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跟我回去!”
谷梁珞依旧僵着一张脸,没从这件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这这,比轻薄了王爷还要严重的罪行,没有空前,倒是直接让人家绝后了。
可悲的是,长熙王此事还不能散布天下……所以,自己这是大牢里一辈子出不来的节奏了?
……
路上,谷梁翰皱着眉头,冷声寒她:“轻薄长熙王,陷害太师之子,甚至不惜上门造谣,你闯了大祸。”
“不消你提醒。”谷梁珞这才醒来,随即对家里的这位二哥冷冷一哂,“老祖宗都派你来寻我了,莫不是怕我跑了?”
“你又不是没跑过。若不是你,三妹也不会……”谷梁翰眉头更甚,提起从前,顿了顿又住了嘴,眼里的嫌恶一闪而逝。
谷梁珞似也被挑起了什么痛事,转瞬也冷了颜色,笑:“二哥放心,我上次跑了,被你打断的腿还记得疼,可怎么敢乱跑?日后大抵也就是大牢里度过余生了,需记得给我送些牢饭,也不枉这么多年稀薄的兄妹情义。”
寥落的三言两语里,针意十足。两人目光寒凉,之后一路无话。
谷梁珞如何不知,落在封沉言身上,一顿皮鞭几天祠堂就了了的事,落在自己身上,就成了祸事?
一来,她不是独苗,没有一个极尽护短的父亲;二来,她名声再怎么不入闺秀之列,终究是个女人。
女人!在这个阶级森严,男尊女卑谨奉守礼的世界,女人……有太多的忌讳。
回到将军府,将军府里各路姨娘,小姐和下人已经在掌事厅围了一满堂,正中间的上堂上,正坐着一位头发皆白的老妇人。
老妇人穿着富贵虔礼印着佛纹的襦子,两眼肃穆紧闭,唇皮蠕动念着佛,干枯的手指,一手挂着一串紫檀佛珠,一手拄着一根雕花乌木的鹤头杖。
正是谷梁家吃斋念佛的当家主母老祖宗,大将军谷梁生的生母,齐老夫人。
身边的老管家在老夫人耳边小声报着“六小姐回来了。”梁珞后面一只脚便已经踏了进来。
未及跪安,老妇人已经睁开锐利矍铄的眼,鹤头杖一杵地,喝了一声:“孽障,跪下!”
……
一屋子俱是神色各异的人。
谷梁珞扫一眼大堂,老老实实跪了。
“将军府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老夫人颤巍巍的,张嘴便是这句话,和谷梁翰说的,倒是如出一辙。
眼下再喊冤也无济于事,谷梁珞干脆闭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同往常一样低着头。
“前日夜里,不顾闺中清誉,当了回梁上君子,轻辱了当今三王爷,你可有话说?”老太君又沉着脸问。
“……并无。”谷梁珞想了想,回。
注定是翻不了案还不了清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