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除了马夫,车轭还并坐着一位公公。马车未停,公公回过头来,谷梁珞便认出了他。“徐公公。”
“六小姐,文公公差我前来接您,您可行行善,别让杂家为难。”徐公公甩甩手上的麈尾,斜着眼,捏起兰花指懒声道。
“公公,咱们……停下说话。”谷梁珞看了一眼徐公公脸上的腮红,不忍直视地别过脸。
说起来,来了这么多年,她就是有点难以正视古代的公公们,这令人神魂颠倒的腮红和堪比娘炮的腔调。
文公公是叶弦何身边的御下公公,所以,是皇帝要见她。
“六小姐,这进宫的事怎可耽搁,您有什么要紧的事么?”徐公公是个名人,脾气也拧,厌事儿,最不喜自己手上的事情出点差。口头禅便是“可不要出了什么岔子。”
“如厕要不要紧?”
“您身子骨不便,还能下车?免了罢,杂家最怕多事,马车上有痰盂,您将就将……”
徐公公话未说完,便听得一声“骨碌碌”的响,一个花青的痰盂被人“哐当”扔出了车窗落在大街上,滚了好几滚。
集市上的人纷纷侧目。
“现在没了。”谷梁珞拍着手淡声道。“公公,别总把我当男人,我是个姑娘家,将就不得。”
“……”
徐公公保证,这马车上若坐的不是她谷梁珞,他定然要回去狠狠说上一本!可谷梁珞不怕人不怕事,性子又冷身手又暴力,是京城出了名的。
就没见她恭敬过哪个。
“停车!”
他尖着嗓子喊,狠狠瞪了谷梁珞一眼:“珞教头,休怪杂家没提醒,这皇宫不比你们羽卫军营,想迟便迟去的……圣上可都在宫里等着你问话呢,早早的去叩头求情的好!”
大概知道谷梁珞此次进宫应该是被问罪去的,徐公公可不客气。派了几个人跟着,谷梁珞一边下车,他一边就在那儿念叨叨:
“所以教头还请早些回来,小丫头,你也盯着些你家主子,催着些,杂家可不想出了什么岔子……”
不想出了什么岔子的徐公公还是出了岔子。
因为谷梁珞随便找了家店进了,绕进后院茅厕,转眼便揭了茅厕顶一侧的草角,动脚往上攀。
“小小小、小姐,您在在做什么?!皇、皇上要要要见您,许、许公公会……”湘湘一见姿势不对,很快惊慌地瞪大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回家养伤。”
谷梁珞说着已经略有艰难地爬了上去,抬脚就走。
“小姐!这是抗、抗旨……皇、皇皇上会生生生气的!不不不、不求求情,会、会蹲大牢的!”湘湘着急,朝着茅厕顶小声喊。
“哈哈。”谷梁珞充耳不闻地盖上草角,再次把湘湘一人扔下了。
笑话,赔了罪就不蹲大牢?
她让那个药罐子王爷断子绝孙了,蹲牢是免不了了。此刻谷梁珞可不认为,那如画似仙的叶拂城和外界传言一样,是什么悬壶济世的大善人。
再者,叶弦何要见她,但她没兴趣见叶弦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