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被她气得一时无话,偏偏谷梁姝唯恐天下不乱地又叫嚷开了:
“有些人真不害臊!从前自私自利,自己不想出嫁,耍诡计把三姐坑害死了不说,现在又来破坏四姐的终身大事!”
谷梁珞的目光陡然锐利,利剑一般打在谷梁姝身上:“七妹说话,可紧着点自己的嘴巴。”
谷梁姝被那冷冷的语气凛了一道,身子一颤,背后倏然发了寒,蓦地闭上嘴。
此时谷梁翰却站了出来,挡在谷梁姝前面,同样以染着恨意的冷目倒射回去:
“本来就如此。”
他是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因为他是她们口中,故去的三小姐的亲哥哥。
“都罢了!”
提起这一茬,老太君也想起从前的事。不由得哀怒从心生,一声厉喝止住了所有声息。
她走至谷梁珞前边,听得谷梁珞居然还因了三王爷对自己姐妹下手,恨痛心疾:
“将军府里怎会养出你这么个人物,真是个不知羞耻的东西!再不治治,你怕是要翻了天!”
又见谷梁珞仍旧脊背笔直,不知所谓,更加暴跳如雷:“来人,搬家法!”
很快有人上了前来,把谷梁珞四围八架地制住了。
所谓的家法,照旧是杖刑。
在开阔的院内,容得更多的下人看客围在那里。看戏的,漠然的,觉得太狠的,人人神情各异。
一道一道沉闷的棍子打在皮囊上,不过十几下,嫣红绽开。
谷梁珞的眼神太倔太狠,咬着牙一声不吭。
老太君向来觉得谷梁珞这个丫头身上透着一股子邪,从小到大被打,总是不哭,也不求饶,她便更怒。“给我狠狠地打!”
“老、老老太君您、您慈悲,求、求求求您饶了小姐吧!呜呜,求、求求您饶、饶了小姐吧!”
湘湘在一旁“哇”地哭了出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老太君脸若木刻,不为所动。
谷梁珞趴着,近距离就能看到湘湘那张愚蠢的脸。
棍子照旧落下,筋骨如针扎石碾,疼得谷梁珞额头的青筋隐现,冷汗零落。她咬着牙,细小的数落声音也有些磕碜,嫌弃的意思却依旧明白:
“不、不是同你说、说过,结巴,就不要开口么……做人要低调……”
……
谷梁珞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昏过去的,醒来的时候,感到身下不平坦,动荡得厉害。莫不是他们一棍子敲了自己的头,成了脑震荡?
这是第一想法,很快耳朵恢复听觉,她听到了马车轮轱辘的声音。
“湘湘。”
“小姐,您您可醒了!”一边忙着鼓捣绷带的湘湘回过身来,扑了上来。“哪哪哪儿不舒服吗?”
“我睡了多久?”谷梁珞摇头,问。
“从、从昨日下、下……”
“我们在往哪去?”谷梁珞打断了她。
“皇皇皇皇……宫。”
谷梁珞蓦地坐起,屁股上一阵灼裂的疼,险些疼得她重新昏过去。
她却顾不得疼,黑着眼扒开帘子,不由分说朝着马夫冷声道:“停下,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