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洛廷一看便是来者不善,缭歌若是还能吃下去,那么她心理承受力可真是够大。
缭歌放下手中的玉箸,碧竹见状急忙递上手帕。
待下人散去,缭歌望着穆洛廷目光灼灼:“淮东王如此费力请我到淮东王府,恐怕不是好心的请我用膳吧。”
穆洛廷撩开衣袍坐在缭歌身侧,缭歌防备的站起身后退两步。
“夏姑娘何必如此防备穆某,穆某又不是什么狼才虎豹。”穆洛廷失笑,对于缭歌的动作很是无奈。
缭歌冷哼一声:“王爷却是不是什么狼才虎豹,只是在缭歌心中却是比那些狼才虎豹都要危险万分。”
穆洛廷不愿同缭歌争辩,他拿起一旁碧竹给他提前准备好的碗箸。缭歌已经做好同穆洛廷争辩的准备,岂知穆洛廷居然好似无事人一般。
缭歌心生不满,她还急着去漠北,哪里有时间看穆洛廷用膳。
穆洛廷用餐极其优雅,缭歌却突然想起易明胤,那个和穆洛廷一般优雅的男子。
“你以为你现在能走出瑶夕阁吗?”穆洛廷根本不用抬头,他也能猜到缭歌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缭歌脚步停下,是啊,穆洛廷说的极对,没有穆洛廷的命令,那些门口的侍卫怎么可能会让她离开?
穆洛廷微微摇头:“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不是吗?”
缭歌颇为气馁的坐在椅子上,她将碗中的鸡腿用玉箸插起来,放在嘴边狠狠咬了一口,好似将那鸡腿看成了穆洛廷一般。
用过膳穆洛廷开门见山道:“本王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缭歌问言愤怒起身,她指着穆洛廷:“你说话不算话!”
穆洛廷击掌数下,碧竹领着几名侍女走进屋内,将东西撤下。
侍女退下后,穆洛廷才道:“本王何时说话不算话?还是说本王刚刚答应你会当你离开。”
缭歌这才发觉,穆洛廷同易明胤简直就是一路货色,将人骗得团团转还反咬一口。
“是,王爷自然不曾说过。”缭歌已经将穆洛廷划到易明胤那类人,心中自然再无半分的敬重。
“最起码现在本王是不会让你离开,你须为本王除去一人,否则你想离开淮东简直是天方夜谭。”
缭歌不曾忘记自己是从茂陵逃出来的,若是她将事情闹大,传到茂陵,届时等待她的定然不是什么好结果。思忖许久,缭歌最终决定选择帮助穆洛廷较好。
“什么人?”
“淮东王妃。”
缭歌瞪大了眼睛,淮东王妃?那岂不是穆洛廷的正室夫人。
穆洛廷早已经料到缭歌会服软,而他也不打算向缭歌遮遮掩掩:“就是我的正室夫人尤玉凉。”
缭歌不曾想过穆洛廷居然如此心狠,自己的正室夫人,居然找自己这么一个外人除去。
可当缭歌转念一想,她依稀记得还在夏家只是曾听闻,淮东王府尤玉凉出自淮东大族尤氏。
尤氏乃是淮东第一大族,掌握淮东地区将近一半的物资兵力等等,就连穆洛廷都十分畏惧尤氏家主。
“你是想借我之手除去尤氏,而后去对付整个尤氏一族?”
“没想到你头脑倒是挺灵活,没错,本王正是为了除去尤氏一族。”
穆洛廷虽然同尤玉凉有青梅竹马之谊,可是尤氏在淮东之地实在猖狂,他若是在不行动,恐怕淮东之地早晚会成为尤氏一族的囊中之物。
“可我只有一人之力,怎能能打败你的王妃。”
缭歌自然心中忐忑,能坐在王妃之位的女人,缭歌觉得肯定不简单。
“本王相信你的实力,而且本王会在背后帮助于你。”
“那事成之后,我是否能够离开淮东王府?”这才是缭歌最担心的事情。
穆洛廷眸光幽暗,烛光昏暗缭歌并未瞧见:“这是自然,届时你依然能够离开淮东。”
虽然等到除去尤氏已经要许久,可最起码她还能去漠北。
“我答应你。”
缭歌已经走上一个独木桥,往前走是穆洛廷,往后退是易明胤,她只能选择往前走。
穆洛廷当晚就歇息在瑶夕阁,这在淮东王府引起轩然大波。
穆洛廷自从立了尤氏为王妃,虽然也曾带回过女子,可是哪有这般不顾及尤氏脸面的时候。
翌日,缭歌一身华服来到玉舒阁,陪同的是穆洛廷。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这大概是梅灵对歌瑶夫人的第一印象,她领着缭歌走向屋内,不敢逾越半分。
缭歌长相极具江南女子的特色,瞧起来十分柔弱。
缭歌盈盈走到尤玉凉面前,福身行礼:“妾身给王妃请安。”
尤玉凉正在同一旁的妾室裴柔讲话,对缭歌的行礼装作听不见看不到。
福身行礼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实在难受,以往缭歌不过片刻便已起身,现在犹玉凉分明是故意为难她。
碧竹想要站出来打破僵局,缭歌伸手拦下她。自己不过刚刚进入穆府,此时此刻并不是同尤玉凉翻脸的最好时机。
缭歌身子一直摇晃,尤玉凉余光能够瞧见,只是想给缭歌一个下马威而已。
就在尤玉凉以为缭歌还能坚持之时,缭歌却忽然摔倒。
尤玉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却起身走到缭歌身旁。她笑着扶起缭歌:“都怪我没有瞧见,让妹妹受苦了。”
缭歌低头之际脸上露出笑意,抬头确实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没事,妾身怎能怪罪王妃,比较王妃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尤玉凉已经将缭歌扶起一半,她问言火冒三尺,不留痕迹的松开手。
若不是有身后的碧竹,缭歌这次定要摔个四仰八叉。
碧竹妥妥扶着缭歌,她眼中的笑意难以掩饰。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说王妃,王妃要是能忍的住才怪。
缭歌面对尤玉凉总是一副可怜兮兮,这让尤玉凉心中直是敢怒不敢言。
“是啊,这么多年陪王爷走来,本妃在你们之中年纪也算很大,倒不如你们这般口齿伶俐耳目清晰。”
对于尤玉凉的话,缭歌只捡好听的记下,对于不好听的直接忽视。
“昨夜王爷还在夸奖王妃,王妃果然同王爷说的那般贤惠得体。”
缭歌也知晓尤玉凉定然没看出她的小把戏,但是她不在意,她要的只是旁人看不清。
尤玉凉在王府可是人人称赞的好主母,缭歌作为新进府的宠妃,届时若是贸然除去犹玉凉,恐怕会让他人在背后议论,既然如此倒不如让尤玉凉自己暴露马脚。
尤玉凉会演戏,并不代表她不会演戏。
“王爷倒是极少同本妃讲出这样的话,今日还多亏妹妹告知。”尤玉凉说完向主位走去。
缭歌站在大厅之中,尤玉凉没有说出让她离开或者是坐下,她不敢肆意妄为。
裴柔笑道:“这位妹妹看着可是眼生的很。”
裴柔是同尤玉凉差不多同时进府,她对尤玉凉一直是马首是瞻,这么多年尤玉凉对她的倒也不错。
缭歌看了眼身侧的碧竹,碧竹微微福身:“裴夫人,这位是昨日刚进府的侧妃歌瑶夫人。”
裴柔脸色瞬间不好了,侧妃,那相当于她应该喊缭歌姐姐,而非妹妹才是。
一旁的尤玉凉亦是面色不愉:“侧妃?碧竹你可确定?”
侧妃同妾室自然不同,侧妃可是要入宗谱的,就连身份也比妾室高出许多。
缭歌低头,若是不经意真会以为她是娇羞。
“奴婢确定,王爷今早上确实是这么嘱咐奴婢的,歌谣夫人一切都按照侧妃的月例,至于册封仪式就等他日举行。”
碧竹所言不虚,尤玉凉也明白恐怕穆洛廷这次是来真的。
尤玉凉平时装惯了贤惠端庄,即使她此刻愤怒不已,可是还能微笑着面对缭歌:“既然如此,那就一切都听从王爷的吩咐。”
裴柔在一旁不敢开口,生怕旁人会扩大她刚刚的错处。
尤玉凉自然不舍的让缭歌春风得意,她道:“既然册封仪式举行的日期不定,但是其他的礼仪却是不可费。”
缭歌不明白还有什么礼仪,尤玉凉笑的高深莫测:“本来侧妃是要在册封翌日才向本妃敬茶,但现在仪式还早,不如就按照其他妹妹的做法,就在侍寝翌日奉茶如何?”
裴柔自然不会拒绝尤玉凉的提议,缭歌心知这是尤玉凉在给她难堪。
侍寝翌日奉茶的分明就是妾室,尤玉凉这是变着法子在贬低缭歌。
缭歌不语,反正身旁有碧竹,就让碧竹出头。对于这个曾经是穆洛廷的贴身侍女,尤玉凉想必还是有几分的忌惮。
缭歌想得没错,碧竹确实不愿:“王妃,这恐怕于礼不合,歌瑶夫人并非妾室,岂能侍寝翌日奉茶。”
虽然碧竹曾经侍奉穆洛廷,可是尤玉凉也不允许碧竹这般不给她面子。
尤玉凉面色冰冷:“这王府之中何时轮到你一个小丫鬟来指手画脚?碧竹,看来是王爷将你宠的太过于娇纵。”
“奴婢怎敢。”
虽然碧竹一向不服尤玉凉,可是也不能当众同尤玉凉争吵,不然穆洛廷也保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