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兰十三年四月十,七尚大陆,沧兰皇朝,沧兰皇后四十岁寿辰,举国同庆。
自是,沧兰皇朝头等首富布衣,赫连家,作为布衣百姓里的翘楚人物,当然是在被邀请行列。
这一日,京都沧盛的百姓,有幸看到这十分出名的一家子,看到赫连家五个已经出嫁了的女儿的半遮半掩的容颜,面纱下自是美娇娘,身侧却有俏郎君。
再看着这首富出列,马车行头却比之普通商宦人家都不如,不禁再次感叹,赫连垣,简直就是抠门的鼻祖!
你瞧这普通蓝色花纹棉布覆盖的马车盖,看那明显不是高壮成年马上略旧的马鞍,瞥一眼那轮子齿轮都已经被磨光滑的车轱辘,再次感叹,赫连家成首富,果然是,另辟蹊径!
众人纷纷摇头,把视线转向最后一辆依旧朴实无华,样貌和前五辆马车相同的马车,据说,里面坐的是,赫连家还未出嫁的六小姐。
传言。
赫连家有幺女,名琅歌,传言她胆小,闭门不出,传言她容貌比起五位姐姐的美貌,简直时不堪入目,传言,十七年来,只两次见人。
第一次,一周岁抓阄
第二次,十四岁及笄看来,这第三次,便是这次的十七岁,参加沧兰皇朝皇后寿辰了。
轿中,的确有一姑娘,身穿娇黄薄衫,脸上同样带着面纱,流露在外的眼睛,却是明亮透彻,其上,却有一对倒八字黯然销魂的扫帚眉。
少女,脸含娇羞,神情胆怯。
宫宴举行地如火如荼,天上明月普照,地上宫灯闪烁,耳边美乐丝竹环绕,眼前美人歌舞。
赫连家坐在宫宴里的最末次了。
赫连垣瞻首仰望着上座的中年英武的皇帝,风韵犹存的皇后娘娘,不禁感叹,这顿宴席,可要多少白花花的银子!
赫连家其余五个小姐,自然是在夫君身边了,只有小六儿,琅歌,独自一人,隐于众人之后。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身前的花生米,不紧不慢地,独自一人,吃着。
而坐在皇帝身侧下来的,是各位皇子王爷,按照年龄,往下排。
排到第七位,则是沧兰皇朝最富盛名的七王爷,宁卿,沧兰一美,也是一绝,其俊美若仙的容颜,其病弱非凡的身躯,时常咳点血,润润大家的眼。
席下热闹,不知上座两尊皇帝皇后之间谈笑。
突然,皇后娘娘玉手一指,“吾儿宁卿,年纪不小了,容颜俊美,身怀学识,却是该娶亲了,赫连琅歌,首富之女,品德贤良,却是该嫁人了,特此,赐婚,赫连琅歌,于四日后,下嫁沧兰七王爷,宁卿!”
品德贤良……不出门,自然贤良……指婚于当朝七王爷……她喉咙里花生一噎。
“如何?”皇后声音拔高,席下无声,赫连垣瞪大了眼,看着六女。
“嫁……”细若蚊蝇的声音,从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传来。
年纪不小……才二十有三……俊美……学识……该,娶亲了……他咳出一口血。
“娶……”有些虚弱地声音从最前面中间处传来……
沧兰十三年,皇朝安定,天下太平,仲春的气候,温暖袭人。
沧兰十三年四月十一,沧兰帝大赦天下,七王爷宁卿,将于三日后,迎娶沧兰首富,赫连家六女,赫连琅歌。
赫连家,沧兰皇朝最富有的家族,锦缎香粉,酒楼饭馆……没有赫连家涉及不到的商机,垄断了整个皇朝的商业。而京都百姓,说起赫连家,连连摇头笑,赫连垣家主,真是京都的奇葩,抠门的始祖。
他大女儿赫连琅月嫁给沧兰第二富,第二家族的长子,第二梧,嫁妆却只有一箱书,美其名曰,女儿最爱书,书中自有黄金屋呐,琅月掩面奔走。
二女儿赫连琅诗,嫁给当朝武状元华凌,嫁妆,一柄古剑,美其名曰,古剑终于找到主人了!琅诗一把抢过,扬言,再不回家。
三女儿赫连琅画,嫁给当朝风流画师画春风,嫁妆,自己画的女儿像,女儿不满哭诉,狡辩说,这是阿爹全部心意啊!满满的都是爱啊!
四女儿赫连琅舞,嫁给江湖第一高手美男夜楚风,嫁妆,两头牛,三头羊,再加20只鸡,在外可以自力更生!琅舞掩面出嫁,真丢人!
五女儿赫连琅华,嫁给小倌院老鸨,陶桦,嫁妆,十件纹绣肚兜,老爹名曰,增加情趣!
赫连家正厅内,一穿了藏青缎子,看上去光鲜无比,领子也极为端正的中年男人拿着两天前作为首富布衣,参加皇后寿辰时,宣下的皇布圣旨,啧啧端详。
回想起自家六女,这么低调,低调的十七年来,只出现三次在众人前,最后一次,却被皇后玉手一指,下嫁给皇朝,最美丽,却也最狠辣,最无用的王爷,七王爷宁卿。
感慨一番,想起自家六女,心头涌起复杂,赶忙往后院跑去。
院子里,少女闲闲地靠在廊边柱旁,身穿粉色小外褂,身姿苗条,再往上看,却是蜡黄的脸,稀疏倒八字的垂眉,神色投在暗影里,看不清,不远处,有三个丫鬟侍弄。
赫连垣看着少女不言不语,身体微微一颤,想起那倒圣旨,“女儿,你真要嫁给七王爷?”
“你是要赫连家加上我一百三十七条人名全部赴上断头台么?”赫连琅歌温软的声音,轻轻悠悠,转头,向上看着赫连垣。
“小六啊!出嫁要从夫,可不能在家里一样了,放心,阿爹会给你最丰厚的嫁妆!”赫连垣突然转移话题,拍拍胸口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