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一支短箭,不知从哪个角落袭来,如此突然,如此及时。
“啪……”剑断,箭落于床沿的木上,宁卿笑了一下。
“哎,何必呢……”随着滑落,那黑衣人的脑袋被另一支飞来的短箭,短促有力的力道,直接刺穿,脑浆瞬间迸发,喷射在宁卿的锦华大床上,伴随着血色,夹杂着白色泡沫。
宁卿往里挪了挪,依旧没有转身,却向后伸手,将那一层被子甩了下去。
“处理了。”
话落,“咚!”地一声,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断剑落地地刺耳金属声。
门口的管家放下举起的手,向后摆了摆,训练有速的护卫立即退散而去,只留下两人。
“是,王爷。”向着依旧背对着门口的宁卿深深地鞠了一躬,上前去柜子取出新的被褥,给宁卿盖上,转身之间,地上已经让那两个剩下的护卫清理干净。
管家摆了摆手,严峻的脸上毫无表情,示意都出门。
一直等到,房间终于又只剩下他一个人,房中余留的烛火在黑暗中摇摇欲坠,一闪一闪的,带着寂寞的味道。
哎,真是,没劲,三哥,你不会,找个高明的手段么?又或是,只是一个警告呢?他宁卿的密党,有几个,是他不知道呢?恩?
宁卿翻了个身,面朝床顶,上面是雕龙绣凤面,是龙翔凤飞的画面,宁卿又笑了,那个男人,生了十三个儿子,五个公主,他宁卿,排行老七。
谁又能知道,十三子,谁存异心呢?
琅歌看着窗外,远处隐隐可见的灯火,暗光里,只见那双清亮的大眼睛亮了一亮,那里,好像是,宁卿的院子……
不知怎的,心里痒痒的,是重病又犯?还是其他?
琅歌翻了个身子,眼不见为净,这偌大七王爷府邸,总有解决危难的人的存在,安静的夜,静寂地,只听得自己的呼吸声,和。
门外若有若无的声响。
忍不住,向窗口看了一眼,却已是灯火暗息,已经恢复宁静,卿院与丰阅斋,一墙之隅,墙上有面中空的墙,可以见,两院中心的事,看的一清二楚。
真真不知,这院子结构,是谁设计的。
琅歌笑了笑,复有转回头去,安心睡下。
这日,是沧兰七殿下,三殿下出帝京,共赴弥州的日子,沧盛街道上,都是围观百姓,将路堵得严密。
这一长道,很多护卫随重,还有救灾物品,长长地摆在车龙之尾。
七殿下宁卿,坐于豪华精致马车内,百姓窥不得其容颜。
三殿下宁萧然,骑于壮马之上,面带笑容,英姿威武。
有人暗自叹息,这七殿下的容颜,难见!难见!
马车里,还有一个娇小的人儿,黄面垂眉粉衣。
琅歌微微从颤动间的马车侧帘幕的缝隙里,看到男女老少脸上是好奇张望的神色,她笑了笑,回头歪着看宁卿,摸了摸下巴。
“夫君,你的诱惑这是大,瞧着一街道的男女,有多少,是为了见你这容颜的?”她眼神有些轻佻。
男子依旧稳如泰山,看都不看琅歌,悠悠地翻过一页书册,“病容,将死之脸。”
“……”
琅歌听到这话,心里噎了一下,不知如何接口,马车里,只留下宁卿偶尔翻过书页的声音。
“那央阡一个冷美人,夫君将他作何打算了?”琅歌憋了半天,突然憋出这么一句,刚说完,便暗叹,琅歌啊琅歌,人不能八卦好奇,好奇心会作孽不少的……
“谁知道呢……”原本没想到宁卿竟然轻轻地叹息一声,低声呢喃一句。
七王府,央阡坐在梳妆镜前,看着台上的那根红丝带,终于抬头,用它将满头青丝束起,他坐着,整个房间的气温,似乎都降了降。
弥州……
已到城外,马车颠簸逐渐加大,琅歌坐的却依旧很舒服,她低头看了看垫子,幸好,王府管家考虑充分。
“王爷,请下车休息。”琅歌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她瞧了瞧宁卿,却见他正无波无动地看着自己,苍白的脸,暗红色的妖唇,有些微微凹的眼睛。
琅歌自觉地扶起宁卿。
“夫君先。”
宁卿很是满意,苍白的脸上微微浮起一抹满意的笑。
琅歌一个跳下马车,没有如上次那般,再次踏上奴才的背,这入眼的时广阔绿野,小道深邃,路边还有各色野花,春日的娇气,在这野外,最是美丽绽放。
“七弟妹。”琅歌回头,正愉悦着的表情来不及收放,一张笑颜,绽放在宁萧然眼前。
他愣了一下,唇边的笑,就这么僵在嘴角,少女那双亮的惊人的眼睛,那么,美,那么,像那双眼睛,琉璃一样的颜色,清澈美丽。
让人,忍不住想拥有。
回了个神,再一看,只是一个黄脸稀疏倒八眉的女子,整张脸毫无颜色,相貌的确如传言中那般,不佳。
不过,那双眼睛……
是如此地像那双子牙之巅的眼睛,美丽,晶亮。
宁萧然上前一步,想看看清楚那双眼睛,却看到琅歌身边的宁卿悠悠地站在她身边,低头轻轻和她说着什么,宁萧然眼神暗了一暗,这才惊醒。
眼前的女人,是沧兰首富的六女儿,是宁卿的丑王妃,怎么会有他所钟爱的那个人的眼睛呢?
宁萧然那张有些阴柔寒气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他的女神,不会是这赫连琅歌的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