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看看。”宁卿啪的一声合上书,瞥了一眼琅歌,掀开帘幕,往外看了一眼,顿了一下,才走下去。
琅歌有点猴急,这石头可是差点将她胖揍一顿的鬼东西。
跳下马车一瞬,看到这里,狼藉一片,她还是微微愣住。
这样子,如何过鲁山,去弥州?
“三哥,你还好吧?”不知为何,琅歌从宁卿略冷清的话里,听出一些别样的意味来,她做贼似地跨到一边,悄悄往上看了看他流芳明丽的容颜。
却真真是有些担忧的最佳表情,但,眼底却是幽深一片。
“万幸,一切还好,七弟你呢?”宁萧然左眼处的那一处刀疤痕似乎又黯淡两分,脸色有些沉黑,或许是因为刚被灰头土脸地轰炸过,又或许是,谁知道呢?
宁卿轻轻笑了一声,“我的马车很牢固。”他又笑了一下,“只是我的马不够牢固。”
风轻轻吹过,带起一些细沙,灰尘漫天的峡谷里,一个依旧雪色衣裳清逸夺目,干净地透亮,另一个同样的白衣,此刻却是灰蒙蒙,满是尘土,那张原本或许还算是英俊的脸,灰头土脸的,有些,喜感。
琅歌用手遮了遮脸,“夫君,走过峡谷,还需多久?”
“两个时辰便可。”
回答琅歌的却是宁萧然,他面带笑意地看了一眼有些愁苦的琅歌,“七弟妹,可还好?”他比较喜欢那双眼睛,真想挖下来,用药酒保存下来……
这不是废话么,一样在马车里,自然是,安好无损。
“还不错,就是石头声音有些令人焦躁不安,不过,夫君的准备措施,令琅歌很满意。”琅歌突然一把抱住宁卿的胳膊,像是被宠的女子一样,娇羞地看着宁卿。
宁卿始料未及,在琅歌温软暖暖的身子靠过来,相触的一瞬间,微微一僵,全身冰寒的身子,似乎突然间,带来一分暖意。
很近,却,依旧有些遥不可及的距离。
他宁卿不能要这些所有不属于他的温度,他只属于寒冷,九阴之地。
微微有些挣扎,却发现,赫连琅歌拽的有些紧,看似无力柔弱的手,却是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依他如今这幅病弱身子,或许是动不了了。
该死的,一个病弱的人,气力怎的还这么大!琅歌紧紧抓着宁卿,被他挣开了,可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三哥,整理整理,便继续吧,走过峡谷,便到鲁山了。”宁卿抬眼看了一眼四周,有些护卫受了些伤,不过总体而言,伤众不多,一切还好。
转身向着整理马车,换下马匹的墨一走去,琅歌自然挽着宁卿的手。
“赫连琅歌,你会真的愿意,做我的妻子么?”走至一半,无人处,宁卿突然停下,依旧任由身边不知神色心情的女人挽着手,突然声音有些低沉地问道。
他笑了一笑,他自己也不知,为何突然想这么问,或许是,他孤单很久了,也自私惯了。
“恩?”琅歌手微微一紧。
她抬头看他。
他神情似笑非笑,眼底却是清明一片,不见以往的幽深不见其影,左眼角的那颗红色泪痣,似乎也闪了一闪。
她歪了歪头,眼睛弯了弯,笑的蜜和,微风吹过少女的发,暗黄的脸,似乎也吹起几缕黄,带来一些灵动。
琅歌指着地上碎石,“宁卿,石沉,不易碎,若有一天,它从高处衰落,如此坚硬的石,却碎了,那么,它的心也曝露了,再易碎,也碎了。”语气温软,神色飘忽,低低敛下。
“若,地上有车盖,它落下,只是受了撞击,则完好无损。”宁卿指着另一块车旁的完好的巨石,面带微笑,苍白的脸上,眼神闪了闪。
“喏,万一没有车盖呢。”琅歌缩了缩头,轻轻叹了口气。
“……”宁卿转头,此话题,再无延续。
马车劳顿,又到傍晚时分,终于,走过深峡谷,来到鲁山,入目有奇石怪林,鲁山上,以石头众多,且是怪石嶙峋出名。
琅歌掀开帘幕,往外看去,已是鲁山之下,她眉头却是紧缩,稀疏下垂的眉,瞬间黯淡。
这鲁山,是沧兰境内,鲁山一角蔓延出去的是凤华国地段,凤华国,与沧兰国,有个边境小镇,称之,古镇。
古镇,历史悠久,谁也不知道,它是何时出现,只知道,一半归属沧兰,一半归属凤华,两国迥异的人文风情,时常造成两国古镇居民擦边交锋。
此去,必经古镇。
古镇……
队伍没有停下,宁萧然马蹄声靠近,他早已换了一声黑色骑装,更显俊挺,脸上五官因为那道刀疤,反倒掩盖了本身长相的阴柔,更显英气。
他骑着马,掠过琅歌身边,她正好抬眸看他,经过那个早晨,琅歌对此人,必是提了多个醒。5
她手指微微一动,衣袖里,滑出一段细线,轻轻刺入马腿中。
她的明亮眸光却是含笑地看着高头大马上的他,片刻后,合上帘幕,脸上笑容依旧。
宁卿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波动,朝她斜斜撇上一眼,琅歌冲着她笑的温软,眼睛眯眯,宁卿突然觉得,这女人,这么笑的时候,有些,不妥。
帘外,宁萧然还沉浸在琅歌这一双明亮透彻的眼睛里,阴柔的脸上,凸显惊喜,还没反应过来,那边人儿早已放下帘幕。
琅歌拈起一片糕点,惬意地放入嘴里。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夫君,饿么?”她心情有些愉悦,宁卿皱了皱挺秀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