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的还在后面。
身后的人的手按在了她的天灵盖上,让她一动也不敢动,动就是个死。继而,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短剑被人夺走了。
那人对她并无恶意,东西到手便松开了她,越到地上。
她随身携带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大有来历,等于给人刻着“苏晗”两个字。必须要把东西拿回来。那人的轻功比她高一筹,她就不信连伸手也比自己好。
苏晗没有任何犹豫,追了上去,想着就算拼命也要把短剑拿回来。这件事可大可小,不能留任何把柄在人手里。
那人脚步如飞,走上一条极狭窄的小径。
左面是假山石,苏晗腾空跃起,脚尖点上假山石,借此发力,势如破竹,袭向那人。
那人却在此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形。
竟是楚云铮。
苏晗想停手也不可能了,只能尽量将力道减至最低。
一面是假山,一面是湖泊,她的速度又太快,情急之下,楚云铮只能向后倾斜,接住她的身躯。
苏晗重重地扑倒在楚云铮身上。
一切静止。
认清现状后,两人皆是一脸愕然……脸贴着脸,唇贴着唇。
顷刻的呆愣之后,苏晗慌乱地眨眨眼,侧开脸,柔软的双唇滑过他脸颊。她一时只觉得气血上涌,脸烧得厉害,想要起身,才发现他双手紧箍着自己。
她气恼地瞪着他。
楚云铮面无表情。
苏晗转转眼睛,瞥见几块棱角分明的怪石,左侧无法容身。
楚云铮道:“别动。”
不动才傻呢!苏晗极力推开他,翻身向右滚去。
“自讨苦吃。”楚云铮这几个字还没说完,耳边就传来了落水声。
苏晗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目的没达到也算了,短剑被他抢走也认了,到现在落水就实在是太倒霉了。
毫无心理准备,自然是要呛几口水的,浑身湿淋淋的上岸之后,楚云铮站在一旁看热闹不说,说出来的话险些气死她。
楚云铮说道:“夜闯王府,轻薄本王,苏将军,你可知罪?”
苏晗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抓狂地道:“我轻薄你?!”
“难道不是?”楚云铮看她分外恼火又分外委屈的样子,煞是有趣,伸出手去,要扶她起来。
苏晗才不领情,自己站起来,随即气呼呼地道:“告辞!”
楚云铮擒住她皓腕,“不妨稍后再走,喝杯酒暖暖身子。”
苏晗还是没好气,“多谢王爷美意!不必了!”
楚云铮引诱道:“还是不要辜负我一番好意,稍后我把短剑还于你便是。”随即又正色道,“有我在,你必不能顺利出府。”
“是王爷派人潜入我府中在先!”苏晗怀疑自己已经不能和他斯文有礼地说话了。
“稍后我告知你原由。”
“此话当真?”
“本王怎会骗一个小女子。”楚云铮拽着她到居室近前,对等在门前的黑衣人道,“明日再来。”
“是。”黑衣人即刻离去。
两人进到室内。
这园子从外面看,清幽雅致,房间内的布置却很是奢华,不乏金杯银盘玉器,泛着夺目的光泽。五间房是打通了的,门上垂着同色的帘帐。
楚云铮和她一左一右坐到雕云纹罗汉床上,打量着她的样子,狼狈是真的,却不减分毫美丽,若眉宇间的气恼少一些,必如出水芙蓉般夺人心魄。这样一个绝色的可人儿,能有几人不动心?若抛下她的地位,忽视她的兵权,趋之若鹜的大臣,恐怕会踏破她府中的门槛。
他弯起唇角,好心问道:“要不要换件衣服?”
“不必。”苏晗顾自找到一条干燥的手巾,擦拭头发。
楚云铮在一旁自斟自饮。
苏晗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没那么大怨气,“王爷为何背后偷袭于我?”
“夜入王府,形迹可疑,偷袭已是你的福气。”
“为何夺我短剑?”
“认出你容貌,开个玩笑罢了。”她的样子,即便只一个侧脸,他便可认出。
苏晗其实还有问题,却实在不能问出口,她不知道他为何箍着自己不撒手,若他没那么一手,她又怎么会落入水中。
而楚云铮不止有问必答,似是深知她心中所想,道:“小径上皆是尖利碎石,前几日才铺就而成。你出袭力道谓之迅猛,本王被碎石所伤,一时动弹不得,想让你缓上片刻,谁知你却等不得。”说到这里,笑着摇一摇头,“自讨苦吃。”
苏晗无言以对,只好言归正传:“那么,王爷遣人到我府中是何意?”
楚云铮从容应道:“人为何到你府中,我还不知,只知我的命令是暗中察看太后党羽的一言一行。”继而,别有深意地瞥她一眼,“你该不会是早就有意投靠太后吧?婚事,莫非是你的障眼法?”
“胡说八道!”苏晗早已把身份的高低贵贱抛在了脑后,拧眉瞪着他,“若如此,我嫁给时开不就万事大吉了?平白多一个奴才,何乐不为?”
楚云铮忍得极辛苦,到最后,却还是逸出了低沉的笑声,“苏将军,夫妻与主仆是两回事。”
“我晓得!”苏晗摔下手里的手巾,为自己满上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把杯子重重放到梅花式样的黑漆小几上,回味一下酒的味道,问,“什么酒?”被刺激大发了,她怎么也不能再和他好好说话,语气一直恶劣。
“美酒。”楚云铮逗她上了瘾,“你允诺来看望太妃,出征之前定要兑现。本王鲜少做偷盗之事,但若与你礼尚往来,还是能自降身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