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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镇的牛
老黄牛真的是老了。牛跟人一样,也是先老腿,他永远不能虎虎生风地跑动了,只能慢慢吞吞地散步,每走一步,他身体里的零件都被晃动得稀里哗啦地响着,更多的时候,他只是趴在地上养神,松弛的皮肤耷拉在地面上,连呼吸都若有若无,年轻时用力呼吸,鼻孔夸张地翕动,卖弄地喷射出白气成为久远的记忆了。他很少反刍,总是悠然自得地趴在阳光很好的地方,好像在回忆他的似水年华,对胡子里长满故事的他来说,精神上的反刍似乎比草料的咀嚼更有滋味。一般的牛使过壮年,大约是十多年,就会被卖到牛镇上胡一刀的肉铺子里,一头头尚且健壮的牛被胡一刀肉铺弥漫出的缭绕的香气蒙蔽,胡一刀笑眯眯的,看着这些牛欢天喜地迈进漆着明亮黑漆的大门的后院,胡一刀知道,他们的气味第二天就会混合到这令人迷醉的香气里。疯子多吉
那天正值藏历新年。这年的天气特别寒冷。前段时间刚下过一场雪,早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寒风呼啸着卷起地面的雪。这一难以抵挡的寒气和把天地连成一片的暴风雪,给人一股隐隐的悲凉感。巷子里,别说是人,连牲口也十分少见。平日里像调皮的小孩一样,善于盘旋和啁啾的麻雀们,也因忍受不了寒冷,静静地躲在屋檐下。总之,这座高原小镇躺在风雪中,一如失去生命的物体。这时,在被凛冽的寒气侵袭的小镇前方的江边,一个穿着肮脏、单薄,头发蓬乱的五十出头的男子,牵着幼狮般的小卷毛狗,嘴里嘟嚷着,毫无目标地行走在暴风雪中。他时而把狗崽从地上抱起来,贴一贴脸,抚摸一下;时而又把狗崽放在地上,瞪大眼睛凝视它,皱起嘴巴和鼻子,流着口水,吓唬道,“我不是疯子。你才是疯子。不要脸的,你这个过桥抽板、没有良心的才是疯子……”风愈刮愈烈,夹着雪的风把他的头发、脸颊,以及全身都裹成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