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星期以前,我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市井小民,倒腾着古玩,过着最平凡也最平静的愉快生活。但这样的生活却被打破了,这导致了我不得不深陷密林,生死一线,打破它的元凶,自然是小黑送的那个合金密码箱,而直接原因,却是出现在玻璃橱窗上的那个诡秘的血字。
血字的主体,那瓶号称能够辟邪的千年僵尸血,就是从眼前的这个胖子手里收的。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胖子还在乐呵呵地给大家分着烤熊掌,却没发现,我看他的眼睛里,已经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我猛一起身,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冷冷喝道:“胖子,还认识我么!”
“你不是二龙哥捡回来的那个小子吗,谢谢你的熊掌啊,要不要来一块,不好吃不要钱的嘛!”胖子明显没认出来我,还在满嘴跑着火车。
“老子叫许乐,你他娘的想起来没有!”
“许乐?我欠你的钱么?还是我骗过你的钱?”胖子的眼神迷茫,忽的恍然道,“小乐爷!哈哈,小乐爷,咱以前不是做过几次生意么,干嘛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我王胖子可是诚信经营,童叟无欺,从来没出过假东西的!”
“我问你,你卖给我的那瓶僵尸血,是什么来头?”
“就是很普通的僵尸血啊,烂大街的东西,不值钱,我不也才收了你二百么,怎么,没找到下家?”胖子一脸无辜。
“放你娘的狗屁!”我怒不可遏地掏出92式,冰冷的枪管抵在王胖子的脑袋上,厉声道,“你他妈蒙谁呢!?僵尸能有血?带血的僵尸还能烂大街,你他妈的当老子没下过墓还是怎的?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小心我子弹不长眼睛!”
这件事对我而言太重要了,不问清楚,我实在是寝食难安。
王胖子被我拿枪抵着脑袋,居然丝毫不恼,甚至连一丝丝的紧张慌乱都没有。只是收回了惯常挂在脸上的嬉皮笑脸,目光一下子变得深邃了起来。他看了看围坐在火堆旁边的众人,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暗示我,这里人多口杂,有些东西不方便说。
我心里一沉,那瓶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僵尸血,果然大有来历——大有来历的意思就是,它即将为我带来一个又一个的麻烦。
松开王胖子的衣领,放下枪,我木木地走回篝火边坐了下来。这时候,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只是我不说话,他们也不好开口问什么。倒是胖子恢复了乐呵呵的神态,继续给大家分熊掌,我都得了一块。
“一点小误会,小误会,大家不必在意哈!”胖子笑着解释道,自己也抓着一大块油滋滋的熊掌啃了起来。
满腹心事的我,吃着这么高级的食材,却是味同嚼蜡。
夜渐渐深了,大伙儿聊了会天,便靠着篝火沉沉睡去。有这三条土獒在,根本没有守夜的必要,不要说一般的猛兽,就算是饿虎疯熊,也只能在它们的利爪下饮恨。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所有人就都起身了。
有人烧了锅热水给大家洗漱,然后热了早饭,最后把篝火浇灭。
涂老爷子带了三个徒弟,康马斯除了墨镜女之外,也带了三个人,加上二龙,我,王胖子,总共12个人,规整了行囊,就在三条土獒的带领下出发了。
在这样的密林里,土獒无疑是最好的向导。
昨天它们已经出来探过路,因此走起来自然是如鱼得水,无比顺畅。走了一个多小时,远远的就能看见那个被炸塌了的盗洞,以及拖出来的那条粗长的电缆。不远处,还有一滩滩血迹。
我走过去看了看,除了刺鼻的血腥味儿,根本没有丝毫血尸的痕迹。
其他人则是走到盗洞前,不知在观察着什么,涂老爷子的徒弟们已经忙活开了,从行囊里取出一件件奇形怪状的器物,似乎在勘探。
看到我走过去,却听到胖子哈哈一笑,道:“小乐爷果然是通天的手段,带着那群兵痞子进了死穴,哈哈哈,高,果然是高!”
涂老爷子也是满脸的欣慰,笑道:“好啊,没丢了家传的手艺,这是好事啊!既然小乐子已经定出了死穴,下面就看看老头子我分金定穴的本身吧!”
我在心里讪讪地笑了笑,所有人都以为我有一手家传的本事,认为这些都是我做的——偏偏我还不能解释什么。康马斯对我这么恭敬,明显是看在我莫须有的家传手艺上,如果我说出实话,其实我的价值其实还不如一条土狗,那么他绝对会无情地把我抛弃。
“能见识到涂老爷子的手段,实在是小子我的荣幸啊!”王胖子居然和我不谋而合,同时拍起了涂老爷子的马屁。
但胖子知道的东西明显比我多,除了干巴巴的马屁之外,显然是有一些真才实学的。看着涂老的几个徒弟,手段娴熟地在地上画着条条框框,不禁感叹道:“涂老爷子执掌洹洛帮三十余载,真是桃李满天下,这几位高徒,也是高手啊!”
“呵呵,这几个娃娃都还年轻,带过来见见世面罢了。”涂老爷子嘴上谦虚,但脸上的神色,却是不无得意。
我对这个神秘兮兮的王胖子实在是有些好奇——他绝对是我见过最胖的盗墓贼,我琢磨了一下,想探探他的来历:“王胖子,你又是那个帮派的?”
“嘿嘿,胖爷我是最正宗的京派摸金校尉,还是挂着符的呢,你看看,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摸金符,从三国时候传下来的!”胖子说着,还从脖子里扯出一条红绳,绳子上挂着一个黑不溜秋的摸金符。
要真是三国传下来的老东西,尤其是摸金符这种跟无数古墓古董打过交道的老东西,我一定会有感应。可事实上,我什么都没感应到,如此说来,胖子身上挂着的这枚摸金符,虽然看起来乌黑铮亮,古意盎然,但应该只是件手艺精湛的仿制品。不过这事情我心里明白就成,也没必要点出来。
说话间,涂老爷子的几个徒弟,已经用铁钎子在地上画了几十条横竖交错,深浅不一的线。
涂老爷子盯着这些线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下铲子看看吧!”
他三个徒弟应声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卸下背包,将里面的东西呼啦一下倒了出来,赫然是几个规格不同的考古探铲铲头,和十几节螺纹钢管。涂老爷子选了一个中等型号的铲头,接上几节钢管,在某个细线的交错处下了铲子。
另外一个徒弟从背后抽出一杆长柄锤,敲着钢管,一节一节地下着探铲,涂老爷子用手扶着钢管,闭着眼睛感觉着下面的情况。一直下到第十五节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睛,道:“有了!”
三个徒弟又取出几样器械,将钢管一节一节地往外拔,拔了得有好几分钟,探铲的铲头终于被拔了出来。
铲头上带着一拨土,上面的土还是普通的黑土,但下面一截,大约有五厘米厚的土层,却像是被鲜血浸泡过的一般,还在滴着血一样的液体。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脸色,都刷一下子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