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态度如此的谦恭,武川心头的火气也消去大半,他只是不明白老板的态度为什么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难道刚才那个电话真的与自己有关?那个打电话的人又是谁呢?
想到这里,武川问道:“你刚才说非要我留在这里,不然没法交代,这是什么意思?”
老板有些为难地答道:“川哥,您就别问那么多了,只要您在我这里再待一个月,我就给您六千块钱,绝不反悔,怎么样?”
武川心想:自己就是出来打工的,只要做的是正当职业,当然钱赚得越多越好。只是这个老板为人吝啬又反复无常,他实在不想再留在这里。但他又想,既然老板给他三千块工钱他就先收了,等一个月之后,如果老板不给他兑现六千块的报酬,他也可以拿着三千块钱回家了。更重要的是,他想弄清楚那个改变老板态度的电话是谁打来的,究竟是谁在暗中帮助他?
武川向老板伸出一只手,老板赶快把三千块钱放到他手中,一边说道;“这就对了,川哥呀,以后仓库里的活儿就不用您出手了,我会让阿良他们去干的,您要是呆得烦了,顶多替我接一下订货电话就行了。至于早晨去公园晨练您想练到几点就练到几点,哪怕中午回来都行,只要不耽误您晨练,我这里的事都是小事情。”
听完老板这一席话,武川差点儿就要爆笑出来,他使劲忍住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小隔间,听到老板在他背后长吁一口气,走到仓库里面的经理室里去了。
晚上,武川一个人躺在小隔间里边听着收音机里的音乐,边值班。收音机是老板下午送来的,连包装都没有拆,是全新的。武川看到收音机的说明书上写的是,全波段可接收卫星节目的高级收音机。老板笑眯眯地说,这收音机是他奖励给武川的,可以帮他转换一下心情。武川也不客气,就收下了,心想:这回可是把上个月做工受的苦补偿了。
中午饭和晚饭都是街口“得胜楼”大酒店送来的“黄河鲤鱼”和“咖喱龙虾”,还有上好的“剑南春”酒。武川吃了个酒足饭饱,他来香港这么多天,这是第一次吃到这么丰盛的大餐,就是在家乡,他也没有如此奢侈过。
小隔间里太小,放不下这么多的菜肴,于是老板招呼送菜的伙计,从他的经理室里搬了一张大办公桌出来,放到小隔间外面摆放酒菜。
见到老板忙前忙后的招呼,武川倒有些过意不去了,便邀老板一起喝酒,老板推辞几下也就坐下了。
武川和老板喝了几杯酒,然后试探地说道:“我不过是一个打工的,你何必这么铺张来执行我,今天的这些酒菜我就先领情了,明天还是换成盒饭吧。”
老板听罢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川哥,您就别戏弄我了。您以为这些酒菜都是我置办的吗?实不相瞒,‘得胜楼’我都没去过几次,我哪有这样的排场,让‘得胜楼’送外卖到这里,我不过是受人之托,借花献佛罢了。”
老板说完,自知说漏了嘴,害怕武川再细问,就找借口离开了仓库。
这时收音机里传来一首周慧敏的抒情歌曲,武川的脑海里也停止思索那个素未谋面,而在暗中照顾他的朋友,他渐渐地随着舒缓的音乐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第二天早晨,武川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感觉头有点痛,可能是因为昨天酒喝多了。仓库里黑着灯,只有经理室还亮着一点微光。武川一看手腕上的廉价夜光手表,时间已经是早晨八点钟了。武川赶忙从床上跳起来,三下两下穿好衣服,但是他又突然停了下来。
武川心里琢磨:现在到底是先去公园,还是呆在仓库里值班。他看到经理室里有人影晃动,猜测老板可能在里面。他犹豫了一会儿,决定不去公园晨练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替别人打工的,怎好在上班时间去公园教别人打拳,即使有好心人暗中相助,他做事也不能太离谱了。尽管老板昨天说让他放心去晨练,练到几点都行。但武川不好意思拿着老板的钱再到公园里去游山玩水。
想到这儿,武川推开门向经理室走去,想跟老板打声招呼就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武川走到经理室门前,发现门虚掩着,隐隐约约听到老板在里面和别人低声说着话。武川刚想去敲门,却断断续续听到老板说道:“他还在睡觉,没有醒来……”
武川听到这儿心中一动,没有敲门,直接把虚掩的门推开,看到老板正在拿着话筒打电话,见到武川突然推门进来,老板吃了一惊,连忙对着话筒说道:“好,好,他来了,就这样!”
老板放下电话,对武川说道:“川哥,你总算起来了,我早晨来仓库,看到你还睡着,就没有开灯。刚才有一笔业务,我已经派阿良他们去做了。”
武川有些歉意地说道:“对不起,老板。我昨天可能酒喝多了,起晚了,现在可以开工了。”
老板苦笑了一下,说道:“川哥啊,你还是先去晨练吧,这里的事情阿良他们就能应付。你只要赶在中午吃饭前回来就行了。”
“老板,我……”武川刚想说他不去晨练了。却看到老板抬腕看了看手表,然后焦急地催促道:“川哥啊,这时间可耽误不起呀,要是误了你晨练,我就麻烦大了!”
看到老板着急的样子,武川就更不明所以了。天下还有这样的工作,给了我钱再让我去晨练,这事情说不过去呀。武川心里琢磨,老板的态度忽然转变,而且一再强调不能耽误了自己去晨练,这一定是背后有人让老板关照自己。武川在香港无依无靠,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打工仔,是谁在暗中帮助他。难道是昨天刚认识的阿泉?那阿泉又是什么人?他为什么如此尽力地关照自己。武川一时想不明白,但他觉得应该先去公园问问阿泉再说。
武川离开仓库快步向公园走去。一路上车来车往,人潮涌动,现在正是上班的高峰时间,武川的周围走着行色匆匆的都市人群。
穿过了几条街,武川来到了经常锻炼的街心公园,远远就看到公园门口停着一辆警车。两名着装警察守在公园门两侧。
武川一愣,心想:难道是出事了?他和阿泉约好今早在公园里见面,不会是阿泉有事吧?但他看到守在门旁的两个警察神态悠闲,不像是出了什么紧急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