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次他真的病了?
疼痛中杜想下意识的把手抚上心口,我咬牙解开他的衣衫,一看,杜想的胸口有个狼牙疤痕,那狰狞的瘢痕和周围玉一样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我想,我知道杜想的伤从何而来的。
当年我被皇姐妹们骗进丛林,遇见白狼,是杜想救了我。
那一次杜想差点命丧狼口。
回过神来,我看着躺在雪地里的杜想,理智告诉我,我不该救他。他是大陈的权相,是我收拢皇权最大的障碍。
作为一个合格的王,我不该,也不能救他。
而且就是在这里,伏雪岭。这个为我挡过狼口的人,曾经做了那样狠毒的事。
那是在我十六岁的那年。我刚刚及笄,正是少女心事如六月菡萏微微绽放的时候。
我数次对杜想说过,要娶他当皇夫。杜想只是笑笑不答话,我当他是欢喜的,却不想那时候的我就想是个穿着角的戏服,画着小丑脸谱的笑话。
同样是在冬猎里,我同杜想并肩策马打猎。走着走着,杜想却不见了。然后我遇到了我平生第一次寒彻骨的刺杀。
我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下,我拼命的跑,希望能看见杜想,我的杜想。
然后,一刺客追到我他高高举着刀,露出手腕上的肌肤,我猛地睁大瞳孔,脚下一滑落下了冬日的河流中。
带着冰片的冬日河水穿破我层层衣衫,冰透我的躯体。我连挣扎也没有,狐裘棉衣湿了成了我的催命符,带着我不断的往下沉。
我呼吸渐渐困难,我想,我大概是要死了吧。
我不知道我走失了多久,我被一个捕鱼人所救。醒来是在寒冷的半夜,月光森然如白骨。可我却并不觉的寒冷,因为我的心更冷还伴着凌迟般的剧痛。如一个小人,拿着带齿的小刀,一刀一刀的缓慢的划着我心,还时不时的怪笑几声。
那个刺客,我想我认识。
他手腕上的鹰头我见过数次,他,是,杜想的侍卫。
我十六岁那年,怀着满满的可以和杜想大婚恩爱白头的心事,明白了。
我,叶白苏,爱着的人,杜想,想要杀我。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就不再是他曾近拼却性命也要好好保护的,放在心上的姑娘。
第二天的傍晚,太师先带着护龙骑找到我,随后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杜想带着护卫也到了。
我看着他自雪岭而来,深重的紫色衣衫,看起来比往日带着无数的神秘,好看的眸中满是疲惫。看起来情况不大好,像病了一场似的。
他道:“陛下无事,微臣亦可放心了。”
我冷笑的勾起嘴角,道:“是吗?让杜卿担忧了。孤好得很。”顿了顿,加深了语调,意味深长道:“今后也会很好。”
杜想笑笑不答话。
我和我的少年终究有了隔阂,这个隔阂除非我不是我,杜想不是杜想,又或者……永远我们都无法消除。因为只要我是大陈的帝君,就得防备着他,永不能再信任他。若我不是大陈的帝君了,那窃国的必定是杜想。
那,他就是我的死生仇人。
这,大概就是我和杜想永世的症结。
我终于无视杜想,背过身去站起来,拢了拢衣袖起身走远。
我看了看滑落下的斜坡,觉得爬上去似乎太困难了。
我呵呵手,叹口气无奈的往前走。
边走边觉得,孤的护卫太不给力了,居然现在还没找来。又想了想,大概才过一个时辰,而狩猎的时间是三个时辰!
哎……
走着走着,我居然看到了朵灵芝,再走几步,路上就看到了条冻僵的青花蛇。
我霎时止步,我向来对蛇之内的软趴趴的东西有种天然的惧怕感。
我很想把灵芝扔扔它。
它,太长了,就横在路中间。
虽然,它冻僵了,可是我依然无法克服对于它的恐惧。仿佛它只是装晕,在等我靠进然后猛地昂起脖子,狠狠地咬我一口。
我缩缩脖子,咬牙切齿的往回走。
杜想果然还躺在那里,位置都没有移,他是真的昏迷了吧。
我把他扶起来,把他的手臂搭在我的肩上。可我在扶起他的时候看到他似乎笑了笑。
于是我揪着他的肉,旋转出一朵花……
唔……
还是没反应,大约是我眼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