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她有满满一抽屉的止疼药片和一副墨镜。她写文章的时候老戴着它,这时候她看上去可能就像在美国麦得逊大街上被偷拍下的葛丽泰·嘉宝。
她的祖父是瑞典人。跟我的名字一样,他也叫维格沃特。从祖父那儿她学会了对母鸡施催眠术。她说她能够让它们挨个儿站成一队,随着音乐跳出简单的舞步。不过我一次也没见过。
她经常说她想死。这疼痛每每以新的方式折磨她,使她痛苦得不想再活下去。她说,这疼痛是生我的时候留下的病根。
父亲说,当他第一次看见母亲时便将他手中的一切全部扔下了。那就是说,一杯红酒和一个女朋友——女友的芳名及模样现在早已忘却,然后立刻就向她求婚。母亲拒绝了。
所有的一切都看不顺眼,所有的一切都打扰她。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开她。我想母亲的本意就在于此。
凭借1967年为《房屋与家》杂志所做出的贡献,母亲获得了“亚麻油毡地板奖”。《噪音低,有弹性,走在上面很舒服》这篇著文是被评委们选中的主要依据。
据我所知,她没有任何朋友。从来没有人给她打过电话或是来家看过她。在母亲的葬礼上只有父亲和我,还有一个老头儿。他自我介绍说,他是《房屋与家》杂志退休了的编辑。老头儿哭得跟个孩子似的,我也一样。
我想她并不希望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