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斯·哈里斯推开玻璃镶板门的一刹那,红玫瑰感觉到一股恶臭扑鼻。她不得不用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
“埃利斯夫人,我是露丝探长。”红玫瑰出示了她的警官证,但对方显得无动于衷。“我想你已经跟我的同事哈里斯探员谈过了。”
埃利斯夫人眯起眼睛透过她那副硕大的眼镜看了下证件,抚摸着睡在她腿上的花斑猫。“是的,我告诉他我想跟一个高级警官交谈。为什么他们让你来?”
红玫瑰冲着她的同事笑了一笑。“我就是本地比哈里斯探员高级的警官,埃利斯夫人。我是露丝探长。”
老太太对于红玫瑰伸出的手不屑一顾,只关心抚摸她的猫。“级别还不够高。”她头也不抬地说。
红玫瑰勉强地挤出笑容。“埃利斯夫人,我向你保证,督察的头衔排名已经足够靠前。我负责一个团队调查近期居民区接连发生的袭击。杰斯,也就是哈里斯探员,告诉我你有信息可以帮助我们。”她扫视了小房间,想找到一张没堆满报纸的椅子,迫切想要呼吸到新鲜空气。“可以跟我说说吗?”
埃利斯夫人耸了耸肩,注意力回到了角落里的电视机上,电视上是一个白天低收视时段播出的无聊智力竞赛节目。“我已经告诉他我所知道的一切。你要知道我本以为至少会有一个高级警官来对我说声谢谢。”
红玫瑰朝哈里斯瞪了一眼,他赶紧收起满脸的堆笑。她小心翼翼地把一包羊毛和织针移到一旁,在沙发的一端坐下来。“我无意间发现你戴着眼镜,埃利斯夫人。”
老夫人盯着红玫瑰。“这就是你身为一个督察的原因所在。你能够熟练地指出显而易见的问题。”
红玫瑰不禁愕然。人不可貌相,这老太太真的就像锋利的指甲一样犀利。“哈里斯探员告诉我,你从窗户看到了问题少年。你能不能告诉我是哪一个?”
埃利斯夫人摸着猫的手停了下来。“请问得清楚一点,督察。你的意思是哪个少年还是哪个窗户?”
红玫瑰叹了口气说。“哪个窗户。”
“我卧室的窗户可以俯瞰公园。宾果游戏大厅在另一边。”
“那么,你有信心,描述给哈里斯探员的是正确的?”
埃利斯夫人翻了个白眼,看了一眼哈里斯。“我就知道女警官对这个事情帮不上什么忙。更别说其他事情了。”她回头看着红玫瑰。“我知道我看到了什么,督察。你不要以为我是个老态龙钟、喋喋不休的老太婆。”
“我向你保证。埃利斯夫人,我……”红玫瑰刚要反驳就语塞了。她不想说谎。“但是当时天已经黑了,还飘着雪。即使是可以一览无遗,也不是最佳状况。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四个边界还都有树。”
“现在是冬天,督察。大部分的树木都是光秃秃的。满大街都有路灯亮着。这恐怕是市政部门明智地花我们税费少有的一个时候了。”
“你能不能带我看看那个窗户呢?”
“这里只有一间卧室。”老夫人朝一个门点了下头便又把注意力放回电视机。
“这是你的卧室,埃利斯夫人。我觉得你陪我们进去比较好。”
“我这里没有什么值得偷的。不用客气。”
“埃利斯夫人。可以吗?”
老太太长长叹了口气,轻轻地把还在睡觉的猫放在地板上。她挣扎着站起来。“是关节炎。但是你不用担心,督察。你刚刚将一个贫穷的退休老人从她的椅子上拽了起来,就为了看看那个该死的窗户。这就是为什么我想要一个男的高级警官,他会懂得什么叫做绅士风度。”她盯着哈里斯,心里明白他还不够格。
埃利斯夫人推开门,踉踉跄跄地倚着床边把飘窗拉开,白昼的光顿时涌了进来,屋内一片狼藉,红玫瑰尽量不去关注,地毯上满是猫的毛发,布满了成堆的报纸和杜松子酒空瓶子,她艰难地跨过去。她很惊讶地看到床边的小桌子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那么宾果游戏厅在……”红玫瑰扫视了一下公园,尝试确定一下方位。她瞟了一眼哈里斯,然后转向老太太。“埃利斯夫人?”
埃利斯夫人蹒跚地走到一旁。“接下来估计你会想要借我的眼镜的。在那里,老天。在这那些树木后面。”
红玫瑰眯起眼,努力把目光聚焦在远处依稀可见的白色和蓝色建筑上。她看着哈里斯叹了口气,然后转向老太太。“埃利斯夫人,我很尊重你,但是白天都几乎看不到游戏厅。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在这个距离看清一个人的脸,更不用说听到名字了。你需要一副望……”
红玫瑰话音未落,埃利斯夫人已经拉开窗帘,露出一对安装在三脚架上的高科技望远镜。
“当今这个社会,怎么小心都不过分,”埃利斯夫人得意地说。“这是我的儿子为我购置的。所以,督察,从现在起,我能不能期望可以得到一点点的尊重?而不是像患有老年痴呆症一样被看待?”
“埃利斯夫人。我向你保证,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她会玩望远镜。毫无疑问这增加了这个老妇人讲述的故事的可信度。“我真的很感激你能花时间跟哈里斯探员和我谈话。你帮了大忙。除了你告诉我属下的内容之外,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如果有,我早就告诉他了,是不是?”
红玫瑰勉强地笑了笑说。“你说你还想反映另外一个事情?”
“是的,但是我想跟一个男的高级警官谈,希望你不要介意。”
“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高级警官,现在都非常忙。我向你保证你可以把所有困扰着你的事情都告诉我,我值得你信赖。”
老太太上下打量着红玫瑰,仿佛在评估她可以多值得信赖。“这还真不好说。”
“不妨一试。”
埃利斯夫人仔细思索了一番怎么组织语言。“路的对面有一个小伙子。”她指了指公园那边的宾果游戏厅。“每天洗澡前,他会在窗前脱掉衣服。他有时把窗帘敞开着。”老女人的眼睛亮了一下。“可以看到他的……你知道的。”
红玫瑰对着哈里斯忍住不笑。“我明白。难道他故意站在窗口炫耀自己,或者是也许他只是不知道有人会看到他?”
老夫耸了耸肩。“这个重要吗?反正什么都被我看到了!”“这关系到我们该怎么处理呢,埃利斯夫人。通过不雅裸露来获得性满足是严重的违法行为。他将可能会被列入性罪犯名册。但是,即使他不是故意的,可能会有路过的小孩看见。”
埃利斯夫人咯咯地笑了。“基本上看不到。他住在三楼。”她指着树林的那一边。“宾果游戏厅旁边的那栋楼。”她指着望远镜。“你自己看。那个窗户就在路灯杆的正上方。”
红玫瑰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埃利斯夫人,如果你只能通过望远镜望见这个男人就说他在对您放电,这种说法在法律上讲是站不住脚的。恰恰相反,您使自己倒是很有可能被指控为窥阴癖者。法庭起码会说您被侵犯是自己造成的。”
“侵犯?”老太太瞪着红玫瑰。“谁说我被侵犯了?我巴不得你能要求他一直把窗帘开着。”
红玫瑰双手合十,放在她嘴唇下默默祈祷。默数到十。哈里斯转身窃笑。
红玫瑰将她的目光投回了望远镜。“如果我们为你安排一组照片给你看,你认为你真的能够认出你看到的那个年轻人吗?”红玫瑰竭尽全力耐心地挤出一丝微笑。
老太太步履蹒跚地走向望远镜旁边的笔记本电脑。“没这个必要。”她从桌子上取出一个软垫信封递给了红玫瑰。“所有的都在这里。”
红玫瑰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斜放,一个光碟落到了她手上。“埃利斯夫人?”
老太太指着望远镜。“我把看到的都录下来了。”她拿起了一张SD卡。“我从卡里面拷贝到这里面了。”她指着笔记本电脑。“有些晚上这比看电视更有意思。我的意思是,因为婀娜沙普死之后科里不再是原来的科里了。”她向红玫瑰凑过来,窃窃私语道。“一定要看看在周三晚上的录像。他有一个客人。天呐,那家伙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