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普,你是不是要把每种甜点都研究一遍,再确定吃哪种?”
“我只是在清蒸雪梨和蓝莓芝士蛋糕之间徘徊。真是太纠结了。你今晚对什么不爽?”
红玫瑰强忍着把到嘴边的话吞进肚子,她的眼睛盯着桌子对面的理查德和露西,他们在用甜言蜜语调情。“我对那个男人不爽。他今晚所做的事情只是豪饮他能发现的最昂贵的葡萄酒,谈论他的业务、他的高尔夫俱乐部,还有他的手表花了多少钱。你之前到底看上了他哪一点?”
皮帕无力地叹了口气,举起她的菜单。“一个高端高尔夫俱乐部的会员资格之于一个男人就如一双精品女鞋之于一个女人。你应该知道的。”
“我的男性朋友没有一个打高尔夫球。”
皮帕甜甜地笑了。“这反映了你选择的社交圈,卡桑德拉。好吧。再给半小时。我们需要谈论一下杰克的事情。”
“三十分钟。一秒钟也不能多。”红玫瑰抬起头,说出声来。“那你接下来要点什么。亲爱的?”
皮帕感激地笑了笑,合上了菜单。“其他人吃的,我都想吃。”
“别忘了我们明天要吃披萨饼。”
“披萨饼吗?”理查德中断了与伴侣之间的窃窃私语。“你们要吃披萨饼?”
皮帕不自在地扭动身体。她向一个服务生打了招呼,用她的脚轻轻碰了一下红玫瑰的腿。
“外卖。”红玫瑰确认道,饶有兴致地看着理查德震惊的表情。“杰克有一个朋友,明天会来喝茶。他难道没有跟你提到过达伦?”
“达伦?”理查德尽他所能地保持表情的平静。
“当然啦,杰克在新学校认识了不少朋友。”皮帕高声说。“而且跟他们处得很好,不过他们都住得太远了。因此,卡斯邀请这个叫达伦的男孩明天来喝茶。”
“我觉得他们不会同意让一个叫达伦的男孩进入曼德波特曼?”
皮帕突然又发现了菜单中的乐趣。
“这对杰克有好处,”红玫瑰反驳道。“了解一下其他人是怎么生活的。这个周末,你可以问一下杰克关于达伦的事情。”
“这个周末。”理查德瞟了一眼露西。“我还以为下周才轮到我。”
“哦,理查德。不要告诉我你忘了。这不是第一次了。卡斯和我安排的。”
理查德怯怯地喝着杯子里的酒。“当然,我没有忘记。我只是担心我可能会有其他安排。”
红玫瑰愤怒的瞪着理查德和露西。“其他安排?只是隔周星期天而已,上帝啊。”
理查德不自在地在座位上扭动,无视红玫瑰说。“抱歉。菲利帕,我们也许可以……”
“不行!”红玫瑰重重往桌子上击了一拳。“太扯淡了。你搞砸了。你改变了你宝贵的时间表。皮普和我本来要共度安静的二人世界。”
“卡桑德拉,不要那么大声。”皮帕不安地扫了一眼餐厅四周,尴尬地看到有些人把头转向她这个方向。她勉强报以微笑,一只手滑到桌子底下轻轻碰一下红玫瑰的大腿安抚她。“我敢肯定,这只是理查德的一个小小的疏忽。”
露西尴尬地傻笑了一下。“其实是我的错。抱歉。我不知道。”
红玫瑰点点头。“好吧,我相信你。”
“正如你说的,卡桑德拉,”皮帕继续说,“好像我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计划。只是平静的一天,那下周日怎么样,理查德?”
红玫瑰皱起了眉头。“这是我们与孩子们的周末,皮普。他们离开我太久了。想都别想。另外,我已经答应了埃拉一起去逛街。”
理查德回过头瞪着红玫瑰,找不到合理的借口。“要不然这次就算了,以后再按照计划安排?我会带他们去一些特别的地方来作为补偿。”
“露比可能会相信,”红玫瑰嚷嚷道。“杰克和埃拉已经够大了,他们会觉得你又一次让他们失望了。”
“够了,卡斯。”皮帕在红玫瑰和理查德之间摊开手掌。“我们能不能换个话题?如果大家都没话说了,我就准备结账了。”
再也没有人对此表示反对。然后是一片不安的沉寂。
“那,卡桑德拉,”最后露西出头了。“你的工作听起来很刺激。但是,所有这些事故和谋杀……不会困扰到你吗?”她打了一个寒颤。“鲜血和尸体,我的意思是?”
红玫瑰咳嗽了一声,怨恨地瞪了皮帕一眼。“所有工作都会困扰到我。但事故是由穿制服的警察处理的,刑事调查局。”见鬼,还是算了吧。露西没有恶意。至少她试图表示出友好。“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很习惯看到血腥的场面。”
“露西没有参与过手术也没有照料过病人。”理查德避开红玫瑰的目光说。“她有适合她自己的工作,她只是接听电话和做好预约。”他尖锐地望了露西一眼。“还有安排我的个人日程。”
“这个工作量很大,”露西真诚地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如果有人来隆鼻,瑞奇可能却会给对方隆胸。”露西对自己讲的笑话感到好笑,她的金发披散了下来。
红玫瑰愣住了,不知道这些巨大的、晃动的乳房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
仿佛看穿了红玫瑰的心思,露西把她的胸部向前推。“在过去两年,瑞奇在手术桌上为我尽心尽力了好几次。”
皮帕不禁把嘴里的黑比诺喷回了杯子里,勉强地报以假笑。她缩回到椅子里,恨不得想立马转移话题,她看到了托马斯·帕特森挨着桌子询问顾客满不满意。“埃拉告诉我,你在练瑜伽,露西?”
“哦,是的,每周三次,”露西尖声地说。“这是对我身体的柔韧性很有帮助。是不是啊,瑞奇?他说,这可以免于以后做整形手术。我的腿现在可以劈得很宽了,太神奇了。”
红玫瑰举起了手掌。“哇!信息量很大!”
露西迷惑地盯着红玫瑰,然后恍然大悟地爆发出一阵笑声。她抓住了理查德的手臂。“哦,瑞奇,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
皮帕把脸埋进了菜单里。
“那你呢,卡桑德拉?”理查德问道,趁热打铁。“你有没有考虑过进行手术整形?”
红玫瑰开心地笑着说。“以督察的薪水可承担不起,医生。”她伸出手,手指抚摸着爱人的手背。“不管怎么说,皮帕喜欢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亲爱的?”
皮帕清了清嗓子,见到托马斯已经走远了,总算安心了。“卡斯快要升职了,理查德。是总督察。”皮帕的眼睛盯着红玫瑰,示意她要注意举止。
理查德无奈地扬起了他那美妙的眉毛。“现在的警察就是这样,”他说。他把手伸进范思哲外套掏出一张美国运通白金卡,把它放在服务员预留在桌子上的银盘子里。“就是为了识时务和取悦少数人。”
红玫瑰坐直了,把酒杯放了下来。“什么意思?”
理查德把买单盘递给巡回服务员,然后直接盯着红玫瑰。“承认吧,卡桑德拉,如果你不是一个第三者插足的女同性恋,你永远也不会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