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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昨晚,106岁高龄的神父凯里·卡纳斯塔在雪莉怀里去世了。美丽妖娆的雪莉是他肾脏科医师,也是他多年的情人。卡纳斯塔先生——或者叫他“风流鬼”——是首位带着结肠造瘘袋并连续12年被《人物杂志》誉为“最性感的男人”的外交官。他的朋友们都非常敬爱他。比利·葛培理以及六位总统登上诗歌舞台,都是他独具风格、极具灵魂的诗歌的功劳。因在百老汇演出独角戏《混蛋,你快点,我在漏水啦!》一夜成名,誉满世界。剧中极力刻画了一个毅力非凡、却无法控制自己身体和生活的男人。卡纳斯塔先生曾受邀为女王表演,被授予骑士爵位,获得肯尼迪中心荣誉奖,托尼奖,紫心勋章(在他第四次劳军联合组织专注于推广吹气乒乓的巡演重负伤后被授予)。所有这些荣誉并未给来自小镇男孩的生活带来什么多大改变。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向不同种族,不同宗教的人们展示自己的语言天赋,也想在临死前享受一下在热水浴缸两个“小姐”陪伴的快活。星期五那天,人们会以军人之礼把卡纳斯塔神父葬在阿灵顿国家公墓。不需要献花,请把钱捐给风流鬼基金会,一个专注于推广吹气乒乓的非盈利性组织。

“你写完了吗”我问。

“嗯,写好了。你看看如何?总共209个字,这样可以吗?”

“我们决定不发讣告了,风流鬼”,我说,“发了让人怪难受的。”

“该死你说什么?大卫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花了整整两天搞这个东西。”

“很抱歉,但是,我们想做点别的。”

“具体呢?”

“这就是我今天来这里想要跟你聊的事。”

风流鬼总是蜗居在离吧台最近的位置,除了偶尔要出去透析、赌博,或者是去换广播频道。

六英尺六的高个,却骨瘦如柴,灰白胡须“茂盛杂乱”。每次看到他时候,风流鬼总要戴着海蓝宝石,身穿橘红色迈阿密海豚队13号球衣(为了纪念丹·马里诺)或者就戴一个巨大的十字架。或许在其他任何地方他就会被认为“一位真正的疯人船长”。在这个小镇上,久而久之,大家都把他定位为酒吧的桂冠诗人和先知,仅此而已。他经常在破旧的线圈笔记本上面涂涂画画,或者是把写的东西大声朗读出来。

虽然没有接受过任何宗教培训,他却在七十岁某一天担任了神父一职。那是在拉斯维加斯,吸了一整晚的毒后,他为艾克·特纳的两个备用舞者主持了一场临时的结婚仪式。

后来“风流鬼”被海军开除军籍,接下来的25年里一直在佛罗里达的机动车辆管理部门工作。退休之后,他又回到了罗切斯特照顾自己肾功能衰竭的母亲。母亲去世后他也被诊断患有相同的病,自此他开始质疑自己一成不变的生活—监督弗罗里达驾照考试的笔试,负责车辆注册。终身未娶,无子嗣,为了找到答案,他开始在帕奇酒吧里面写诗歌。就算找不到,至少对这个世界多一些了解。但这个方法收效甚微,后来又慢慢地演变成现如今的自欺欺人和白日做梦。

“如果我们不登讣告,那我们该做些什么?”风流鬼问。

“是啊,大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纳比也问道。

嘿,迪克西,我能再来杯啤酒吗?”

“你不觉得自己喝的挺多了吗?”迪克西反问道。

“再给我来一杯”纳比说。

“天哪,你可真粗鲁!”

仔细思索后,我认为合作才是通向伟大的途径。据说祸不单行,那么成功也是同样的道理。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我们都等着呢,大卫。”

“嗯好,这有点难以启齿,你们得保证我说了之后不会跟我争!能发誓吗?”

“没问题。”纳比说。

“我就没有会争辩的基因。”风流鬼回答道。

“那就好。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我再重申一次,别把我的话理解错了,我觉得我们的潜能还没发挥出来。”

“你说什么?”纳比疑问道,“你脑子没病吧?”

“放屁!”风流鬼骂道。“说的全是屁话!”

“我只是觉得我们本可以做的更多。”

“我还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呢,大卫。”

“纳比你能闭嘴吗?我不是在和你们断交什么的,你还不明白吗?我们现在就得从椅子上面起来。”

“现在?”纳比不乐意的说,“我啤酒才喝了一点。”

“这是个比喻,你个蠢货!我意思是我们必须丢掉自己内心邪恶来实现我们内在的伟大。”

“妈的,到底要怎么做?”纳比问道,然后又继续说,“我内心的黑暗力量已经控制我很久了,我赢的几率为零。”

“胡说,我们要改造自己,改造罗切斯特,在这个过程我们就会实现真正的伟大。”

“你说改造自己是什么意思?听起来挺邪乎的。我可不想入什么邪教!”

“那你就乐意整天坐在这里,虚度光阴,就看着生命一点点消失?你就不想挖掘自己的潜能?”

“我已经拥有了我自己的诗歌,这就是我的潜能。”风流鬼争辩道。

“但是刚刚听你念的讣告,你写的事还一件都没完成呢!”

“那又怎样?我已经明白了人类所有努力都是白费力气。”

“再说一遍!”我问。

“你没听错。所有人的努力是在做无用功……毫无意义。”

“风流鬼,这不是你的想法吧。”

“是的。”

“那你刚才写的都是什么鬼?你心有壮志,你也想扬名立万!”

风流鬼耸了耸肩,对我翻了翻白眼。

“你试试一连五年时间,一周三次做一次血液透析之后,再来跟我谈什么扬名立万吧!那种痛苦会把你的雄心壮志变得跟椒盐卷饼一样脆弱。”

“难道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痕迹就那么重要?”纳比不解地问。

“我不知道,应该是因人而异吧。对于我来说,我能感觉到内心的渴望,我一定要做到这件事。”

“因为你妈这样说。”

“没错,这也是部分原因。我才不觉得丢脸呢,不仅仅是为了我妈,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嗅到一股中年危机的味道。”风流鬼说。

“对,中年危机。”纳比附和,“大卫,去买一辆二手保时捷吧!”

“我没有陷入中年危机!至少我不这么觉得。”我说。

“你该不会在想办法和米兰达复合吧??”纳比忽然问。

“当然没有了!我根本没试图挽回她过,这事儿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但也可以说,跟女人有那么一点关系。”

“什么关系?”

“当你做成伟大的事情,你就会吸引优秀的女人。对吧,迪克西?”

“这倒是真的”,迪克西在收银机前鼓捣一番之后回来,补充道,“记得我跟你讲飞蛾与灯火的故事吗?能让生活有意义的是去做灯火。”

“唔,我不想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也不想扬名立万。”纳比说。“要是奥多瑞福科公司再招人,我肯定抢在第一个去应聘。”

“你生命里面剩下的日子就去卖厕所除味剂?”我问他。

“是啊,他们有新产品,就包括一款’大西洋城赌场味’的气雾剂。这就是赌徒所说的赚了!”

“太没意思了,你呢,风流鬼?”

“大卫,我跟你说,诗歌是我唯一成功的机会。”

“好吧,但是如果那些诗永远都只停留在笔记本上,你该怎么办?你把诗歌寄给出版商了么?”

“我给《阁楼》寄过一首《没双腿的妓女》,我还记得其中几句---我在床上遇到你,我就在想啊,床单下潜伏了什么东西?在那下面,空无一物啊宝贝。真的什么都没有!”

“变态死了。”迪克西评价说。

“不,我明白这首诗的内涵。这是一首对失去双腿妓女存在的颂歌。”我说。

“这是我听过的最差的诗。”纳比说。

“至少有点对称美。”我试图装作一副鼓励的样子。

“从诗歌角度?”纳比问。

“不是,从妓女角度。”

“那怎么可能对称呢?她的腿都没了。”

“至少她的上半身和脸还是对称的。这首诗听起来像是俳句诗?风流鬼,这是吗?”我问他。

“俳句诗是什么?”纳比问。

“才不是什么俳句,”迪克西说,“那叫变态。”

“或许吧,但是我不想为我有强迫性的性冲动而道歉。”风流鬼说,“如果上帝不想让我手淫,他就应该把我的胳膊变得短一点。你们看过那部《性瘾症》纪录片吗?”

“没有,我也不会去看。”迪克西说。

“伙计们,等等,话题好像跑偏了。我猜《阁楼》没刊那首诗吧。风流鬼,是不是这一次拒绝后你就不再寄诗歌给出版商了?”我说,“是这样吗?”

风流鬼把他的诗歌笔记本放在面前,对着他头上银子弹灯泡微弱的灯光,不断调整笔记本角度。缓缓地,他点了点头。

“我也知道成功不易,但是我们试试看做出改变又能有什么损失?”

我问完问题之后是五秒钟的沉默,大家都再找一个可以说得过去的答案。

“好吧,大卫。如果现在开始尝试做你说的那些该死的什么成就伟大,我们要怎么做?”

“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是一直想去做的么?”

“比如?”纳比说。“开巨无霸卡车?”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目标动力’之类的,你们需要一个目标去努力。你想让我帮你找个漂亮女人嘛?这就迈出了第一步。女人喜欢有目标的男人。”

“迪克西说的没错。那慈善事业呢?”我问。

“我听说慈善事业是很有益的。”

“谁说的?”

“忘了,大家都这样认为吧?”我回答说。

“胡说,我做了慈善没人感谢我。”

“纳比,你做了什么好事啊?”迪克西问他。

“一个夏天,我给教会孤儿院挖坟墓,他们连一封感谢信都没有给我。你知道没拇指握铁锹有多难吗?”

“简直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我嫌弃他说。

“我支持做慈善这个主意,大卫。”风流鬼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可以做给耳朵不好使的人读书之类的事情。”

“那样怎么就能让我们变伟大了?”纳比反问。

“我们去捐赠器官,咋样?”我提议道。

风流鬼说:“我提醒你们一下,我的一个肾已经不好使了。”

“是哦,你捐器官的话你就挂了。”纳比评价道。

“或者就躺着等死了。”风流鬼自嘲说。

“好吧,这想法不行。”

“或者去非洲参与救援工作?”风流鬼突发奇想。

“你连往聚会带薯片都能忘,就你还想去非洲参与救援?”纳比问。

“我就提出一个想法而已。”风流鬼说,“我还记得我好像还留着《天下一家》这首歌录音带。”

“这是个好主意,或许你可以从比非洲近一点的地方开始做起。”迪克西建议道。

“墨西哥呢?我曾经为我的提华纳之旅写过一首诗——荒淫舞会。诗的内容是这样的:墨西哥城里/春日假期间/我带着我的姑娘去了荒淫舞会/她可真让我震撼/她骑上驴子就开始卖力表演/直到驴子都精疲力竭了时间越流逝我明白的越多/跟妓女约会啊/生活当然糟糕”

“如果你在我面前忍住不用‘妓女’这个词我会很感激你的。”

“对不住,迪克西,妓女这个词恰好可以表达我当时的感情!骑车回加州的一路上空气闻着都像沾上了驴粪的干草堆。”

“我们可以去医院探望病人吧!”纳比说。

“你不能随便就在医院里探望病人。”我补充道。

“为什么不行?”

“假如是你昏迷刚醒来,你会乐意看到我们坐在你的病床前吗?”

“可能不太乐意。”纳比说。

“当然不乐意了。无论如何,你得认识病人才行啊。”

“看望那些孤苦伶仃的人呢?”风流鬼又提出想法。

“我猜他们更不想见到我们。拜访他们的工作都被大牌艺人还有运动员给包了,比如说马戏团的怪胎、腹语师、彼得·罗斯之类的。”

“我们也可以给他们带去快乐啊。给他们读我的诗,我写了好多关于弥留之际的诗呢!有一首关于重症监护室的柔诗——名字就叫做《重症监护室》。‘被个嗑药的推了一把/你正好被推到车轨上/火车撞上了你/你陷入深深地疼痛/现在的你就像那个恶棍/哭天喊地找药/护士就是你的贩子/你的缪斯女神/你的医师/如同妓女为客人服务一般/帮你恢复健康/她不会敷衍,或者是忽闪……’”

“风流鬼,淡定!我想我们大概了解了。”我说,“大家都往大了想,我们要震惊整个世界。”

“好吧,打破吉尼斯世界记录怎么样?”风流鬼问。

“我们要创造哪一项纪录?”纳比问道。

“不知道”风流鬼说,“做世界上最大的三明治怎么样。”

“那样可以把整个罗切斯特市的居民都团结起来。”迪克西说。

“那要做什么三明治呢?”纳比问。

“火腿黑面包如何?”风流鬼想到。

“要加奶酪吗?”纳比继续问。

“不知道。”

“你必须得有数!你知道奶酪有多贵吗?”纳比问风流鬼。

“好吧,当我没说。”风流鬼继续道。

“你开玩笑吧!做火腿三明治怎么能不要奶酪呢?另外你上哪里去找这么一大块像游泳池一样大的黑面包。”

“没有黑麦面包就没有呗,用裸麦粗面包代替不就得了!”

“那样做会有一大堆其它问题!”

“见鬼!纳比,不要再想着做三明治了。做一个最大的圣代怎么样?”风流鬼问。

“那你知道焦糖要花多少钱吗?”纳比又抛出难题。

“好吧,纳比,我不知道那破东西的价钱,行了吧!”

“伙计们,摆脱你们别吵了。”我打断他们,“也不要想吉尼斯纪录了,咱们想其它的法子。”

“我还是觉得三明治这个主意不错。”纳比说。

“纳比,不要再提三明治了。”我无奈地说。

“等等,我可以连续跳三周的绳。”纳比说。

“你连三秒钟都坚持不了。”风流鬼打趣他。

“我行的。”

“我还是想说我们野心能在大一些吗?”迪克西说,“要不要为这个城市做点什么?”

“这主意不错!我们应该回顾一下罗切斯特的历史找找灵感。罗切斯特的伟大由来已久,或许像切斯特·卡尔森那样发明点什么。”我说。

“切斯特·卡尔森又是哪一号人物?”纳比问。“是那个发明滑槽邮筒的家伙吗?”

“不是,切斯特·卡尔森发明了静电复印机。”我回答说。

“呢页没什么大不了的啊。”纳比说。

“没什么大不了?你开玩笑吧,卡尔森就在罗切斯特改变了世界。如果你不能从中找到灵感,那你没救了。”

“我只是不明白一个已经死掉的叫卡尔森的家伙跟我们有啥关系。”纳比辩解说。

“关系大了去了。你看,卡尔森就在不断追求。他发明了经典复印机之后意识到他创造出来的东西只是在复制过去,却没有带来任何改变。无论把什么东西放进复印机里,出来的都只是复制品。于是他就开始思考,假如是人呢?放进去之后另一端出来的会是什么?”

“这家伙听起来像个神经病。”纳比评论说。

“他不是个神经病!你个蠢货。他是个对生活抱着好奇心的天才,他不能跨过物质世界还有复印机的界限,这让他一直很苦恼,最后他选择探索转世。”

“老天呐,别再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了。他有没有试着把水晶挂在捷达车的后视镜上?”

“纳比,闭嘴!”迪克西说。

一周前,我在等牙医期间偶然看到一篇关于切斯特·卡尔森文章。

“好了,请不要吵了!卡尔森后来开始相信一个人的灵魂能够超越此生,到了下一世找到新的肉体重新开始。”

“真是个疯子。”纳比说。

“他不是疯子。”

“大卫,你的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卡尔森是一个伟大的人,生于此地,逝于此地。他认为每个人都可以提升自己——不在此生,便在来世。他相信转世和重生是生命的一部分,这也是这个城市的每一个人现在所需要的——重生。这就是关键。”

“好吧,假如这个家叫卡尔森伙这么厉害,我们为什么不干脆为他建一个纪念碑呢?”纳比问道,“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成为旅游景点。老天都支持我们搞点花样。”

“这想法还行。”我赞同说道,“建一个纪念塔怎么样?”

“我们可以建一个像西雅图太空针塔一样的建筑。”风流鬼接着说。

“我讨厌西雅图,我们要建一个不一样的!”纳比说。

“或者像圣路易斯市的大拱门样的建筑呢?”我问。

“圣路易斯就是一个坑。”纳比说。

“泛美大厦有多高?”我问道。

“没关心过这种问题,建个象征阳具的东西就太可悲了。”迪克西说。

“这就是我们要做的:在罗切斯特中心矗立一座超大的阳具象征,借以鼓励门罗县的人们。那东西就像会大声疾呼——重生吧!”风流鬼说。

“你知道这东西的性别歧视意味有多重吗?”迪克西反驳道,“这个城市永远不会建这种破东西。”

“这主意棒极了!”纳比说,“仔细想一下,假如我们建造一个小弟弟形状的巨塔,大家肯定会不远万里过来参观的。”

“有种《梦幻之地》的感觉。”风流鬼说。

“一点不错,它会时刻提醒大家罗切斯特的生殖力有多强大。”

“这点我不太确定,你们不觉得太粗俗吗?”

“哪里会。”纳比说。

“太荒唐了!那东西仅仅会是这个城市愚蠢的象征!”迪克西问,“难道我们要以全世界最大的小鸡鸡而扬名世界?”

“现在我们这个城市被称做啥?”纳比问。

“鲜花之城!”

“不对,我们因为柯达公司、施乐公司、博士伦公司被称为世界影像中心。我在机场里面看到的。”风流鬼说。

“所以,基本上我们市没有可以让人拍手叫绝的别名。”纳比说。

“两千英尺长巨脚的杰克逊之乡还不够吗?”迪克西问。

“跑题了,说回刚才那个建筑。”纳比提醒我们。

“哪一个?超大的生殖器图?我宁愿不要做。”迪克西说。

“迪克西,你要明白,生殖器只是人体一部分,跟肩膀啊脾脏啊小脚趾都是一样的。我真烦你们都为此感到羞愧。”纳比说。

“你知道反对的人让你闭嘴有多快?”迪克西说。

“谁会去抗议小弟弟呢?”纳比问。

“很多人。另外,谁出资?你觉得政府会给色情建筑提供资金吗?”

“到时候别说我们建什么,只管向政府申请资金,不透漏相关细节。施工时候工人可以用帆布盖起来。”纳比说。

“你疯了?罗切斯特是女权运动的诞生地。大卫,快告诉他们,这个想法行不通。”迪克西说。

造一座塔这个主意遭遇了之前二十多个其它想法同样的命运——被否定了。罗切斯特这个城市慢慢随时光退去之前的光环,我们再不快点做些什么,她就要连同我们一起被世界遗忘。迪克西说我们需要目标,需要动力,这我同意,但是讨论一直有分歧,我已经失去了信心。对碧蒂的担忧再次涌上心头。

我最后说道:“我只是觉得这跟切斯特·卡尔森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那就是碧蒂又得病了。”声音充满无奈。

“噢,不,大卫。出什么事了?”迪克西问。

“她又得癌症了。”我回答道。

“天啊,真为你难过。”

“伙计,这确实挺倒霉的。”风流鬼说。

“我也为你难过,大卫。”纳比说。

“我答应过要带她去奥斯卡颁奖典礼,试着让她心情好一点,这是我做出最蠢的承诺。”

“确实很蠢。”纳比补充了一句。

“你闭嘴,纳比。”迪克西呵斥道。

“我努力地正在想办法买票。可结果很扫兴。”

“我有个主意,如果你没有办法拿到去奥斯卡颁奖典礼现场的票,那么你带她去高瀑布电影节啊。”

“不行。你不明白,她已经失去求生意志了!只能是奥斯卡电影节才可以!”

“见鬼,高瀑布电影节又是什么玩意儿?”纳比问道。

迪克西难以置信地看向纳比:“真是不敢相信,纳比,你还能更无知点吗?高瀑布电影节每年都会在罗切斯特举办一次,放的主要是女性导演的影片。另外电影节也歌颂了罗切斯特在历史中的作用和女权运动。”

“噢,天啊,又来了。迪克西说点什么都要跟女权沾上边。”纳比说。

“不要性别歧视!”迪克西接着说,“我给你友情科普一下,苏珊·安东尼就是在罗切斯特完成她最伟大的作品,领导妇女选举权运动的。电影节每年都会颁发’永不言败’奖项来纪念她的精神和成就。”

“苏珊·安东尼又是哪位?”纳比再次无知地发问。

“你没有开玩笑吧?没有苏珊·安东尼,妇女就没有投票选举权。”

“妇女有权利进行投票选举?”

“你肯定会孤独终老。纳比,你知道的,对吗?”迪克西问他,“你就是头蠢驴。”

“伙计们,放轻松。”我安慰他们。

“我不过是问了个问题而已,我不知道苏珊·亚瑟就是犯罪吗?”

“不是苏珊·亚瑟,是苏珊·安东尼。”迪克西继续道,“因为她是历史上妇女权利、种族平等、工人利益保障最重要的倡导者之一,你不知道她就是罪过。假如你知道我在妇女研究课上学到的东西的十分之一,你就会知道你现在所享受的很多方面都得益于她当年的奋斗。”

“我不信,那我被奥多若菲克解雇的时候她在哪里?”

“我曾经写了一首关于苏珊的诗。”风流鬼说,“可爱的苏珊·安东尼胸衣紧缚/双腿如同天鹅绒般光滑/阳光下光彩耀人/他们认为你正经拘束/可我比他们都懂你/我热爱你,热爱紧身毛衣包裹里面的你……写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这话题蛮有挑战性的。”我说。

“没错,民权运动相关内容挺具有挑战性的。”风流鬼说。“帆布这么大,画出来的东西就是很直白的。”

“这就让我想到,我们大罗切斯特只有个给喜欢投票又清醒的小妞开的三流小电影节,人家洛杉矶办的却是奥斯卡。”

“高瀑布电影节才不是什么给喜欢投票又清醒的小妞开的三流的小电影节,你个混蛋。这个电影节很重要,而且以后还会发展。还有,我这么跟你说吧,要想和你的女神碰面,你就得照着第二步来走,那就是从此别小看女性的成就,别老是像个混蛋一样。”迪克西说。

“嘿,别冲我发火。我只是希望在这里举办的是奥斯卡,而不是什么女性电影节。我这样有错吗?”纳比很委屈地问。

我母亲最爱的诗人是拉尔夫·瓦尔多·爱默生,她经常在睡前给我读他的作品。在她最喜欢的一篇散文里面,爱默生这样说:“一个人应该学会发现和观察自己内心深处闪烁的微弱的光亮,而不仅仅是注意诗人和圣贤者辉耀天空的光彩。他也不可忽视自己的思想,因为那些是他自己的。在天才的每部作品中,我们都会看到我们自己抛弃了的想法;但当它们回到我们这里时却带上了某种陌生的崇高感。”现在,尽管我依旧坐在帕奇酒吧里面,但我不准备再犯下同样的错误——放弃或者忽视自己的愿望。

“没有问题啊,很完美。”我说。

“什么很完美?”迪克西问我。

“我们的目标很完美。目标远大,集中众志,鼓励人心。当然完美无缺,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

“大卫,你说什么呢?”迪克西疑惑道。

“奥斯卡,我想把奥斯卡颁奖典礼引进罗切斯特。”

“你脑袋最近没撞着吧?”风流鬼说。

“没有!这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伟大!”

“首先,这绝对办不到,其次,我们没有追求伟大,是你自己而已。”纳比说。

“所以呢?你不加入?”我问他。

“不参加,根本没东西加入。我们这是在哪儿?梦幻岛?噢,等等,我好像看到了洛克先生和刺青。”

“我觉得我们可以成功!”我对他们说。

“疯子!谁会同意把奥斯卡搬到罗切斯特来呢?”纳比不解。

“因为罗切斯特是电影发源地,这是柯达的故乡,这是国际电影摄影和博物馆所在地。”我答到。

“所以呢?”

“所以罗切斯特是世界影像中心,还记得吗?”

“我以为我们是鲜花之城呢!”

“不是,我们被否决了。”

“那你的意思是?”

“这是我们的机会向世人证明我们是世界影像中心。你想想看,每年的奥斯卡颁奖典礼都是在洛杉矶的哪里举办的?”我问他们。

“不知道。”纳比说。

“柯达剧院啊!要是奥斯卡换个地方,让柯达故乡和电影起源地——罗切斯特试一试,将会产生轰动性的宣传效果。既然如此,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第一没有必要,第二,这里的二月达到零下二十度,明星们不乐意来很冷的地方。”

“那我们得更有说服力一点。”

“我们办不到的!”纳比毫不犹豫地说。

“迪克西,你的想法呢?”

“我加入!我认为事情只要做了就没有绝对的失败,就让我们像苏珊·安东尼那样做吧。”

“别再提她了!”纳比抱怨着说。

“纳比说的有点道理。你怎么让媒体还有名人愿意来罗切斯特呢?”风流鬼问。

“他们可能不愿意,但是试一试又不会怎么样。你不觉得这是我们的使命吗?这是我们的时代,我们有机会让罗切斯特重新受世人瞩目,不需要超大号的生殖器就能做到!我们得试一试。”

“好吧,大卫。我还是想说这是毫无意义的,还不如建造一座生殖器状纪念碑,管他的,我支持你。反正不久之后总要死的。”风流鬼给出自己意见。

“纳比,只有你自己不同意,现在告诉你想加入吗?”我对纳比说。

“不知道。”他回答说。

“这是我们名震世界的机会,老兄,准没错的。”

“快做决定吧!我预约的透析已经迟到20分钟了,我得走了。”

当约翰·李·胡克的歌曲《孤独的男孩》开始响起,纳比环顾了一下酒吧,考虑了一下自己面临的选择。他的目光告诉我他其实跟我感同身受。我们一起经历的时间一点点逝去,像老报纸一样堆积——慢慢破旧变黄,标题也早已经被遗忘。

“你觉得我可以在典礼上挨着茱莉娅·罗伯茨坐吗?”

“不好说呢,也许可以。”

“不管了,我加入!”

“我们是不是该一起抱一下?”我提议道。

“大卫你要是敢碰我,我就揍你,我发誓。”纳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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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禹洋,谢谢你允许我慢一拍爱上你。现在,我要把这些时间都还给你。三年时间,请你好好爱你自己;三年时间,请你帮助安妮走出维利丝的迷宫;三年时间,我会在莫斯科好好守住我们的爱。如果那时,我们抬头都能看见阳光,请别再放开我的手。我爱你。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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