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看看?”言卫觑着流苏,难得的,流苏脸上一改一贯的痞气,露出了严肃的阵容。
“不急,打草惊蛇就不好了,待会她走了我们再进去,自家店里,没什么能瞒得了东家的。”流苏冷冷一笑,二人便闲闲地靠在廊柱上,瞅着屋里的动静。
花俏也没进去太久,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出来了,身上的小包裹已经不见了,只是腰间的香囊似乎重了一些,勾的那掐了花的腰带子往下滑了一指宽的地界。
眼看着花俏走了,流苏这才与言卫进的保颜堂,保颜堂不愧是大齐胭脂水粉的名店,之间一排排的架子上搁满了各色胭脂,一股股脂粉香气袭来,醇香却不呛人。
“客观,您要买些什么?”柜台后的伙计瞧见两人衣着不凡,便晓得是大户主了,赶忙从柜台后面迎了出来。
流苏也不客气,随手从腰间扯下一枚玉佩来扔给伙计,道:“喊掌柜的出来见爷。”
那伙计伸手接过玉佩还在发愣,听到流苏要见掌柜的,再看看眼前两人器宇不凡的模样,心知必是大人物,赶忙入了后堂去请掌柜的。
那掌柜的来的也迅速,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已是将流苏二人请到了上座,待流苏二人坐好,掌柜的便在堂中央跪了,向流苏行了请安礼。
“不知东家远道而来,老朽怠慢了。”那掌柜的一脸褶子,笑起来连眼睛都看不到了。
流苏不耐烦地一挥手:“我来,只问你一件事,刚刚我瞧见有个姑娘背着碎花布包裹来店里,出来的时候包裹却没有带出来。”
流苏轻轻挪动身子,一肘支在腿上,一手扶着椅把,死死地盯着保颜堂的掌柜:“她是谁?来干什么的?”
那老掌柜原以为这东家是来查账的,这些年,他管着这墨城的保颜堂没少捞油水,心中正咚咚打鼓呢,结果一听,这东家来这二话不说就问一个姑娘……老掌柜蹙眉一想,才道:“东家问的,莫不是花俏姑娘吧。”
“花俏……”流苏略一沉吟,赫然抬头,“就是她!”
老掌柜一听,一颗心有半颗放进了肚子里,这才笑道:“花俏姑娘是给咱们保颜堂送玉蕊仙来的,这虽说初春,可寒风料峭的,那药材匠们都惫懒得很,倒是这花俏姑娘勤快,大胆,冬天下种,居然在这开春儿就收上了一批上好的嫩芽,这玉蕊仙虽不是做胭脂水粉的,倒是个不错的香料,这嫩芽晒干了,跟去岁的花瓣儿拌在一起,能提气儿,咱们堂里积压的好多花瓣儿,都是用这玉蕊仙提起来的,那香味儿闻着不沉,竟似刚摘得一般。”
“这么说,她是来卖药材的?”流苏诧异得很。
“可不是,不光是玉蕊仙,还有俏金娘,黛石花,豆蔻……好些都是花俏姑娘送来的,虽然量不大,但贵在质量好,当然,老朽也不曾亏了她银子。”
“她这么需要钱么?”流苏不解。
“老朽也不清楚,花俏姑娘只说家里短了些东西需要筹买,她给老朽送货,老朽给她银子即可,所以,老朽也不曾细问……”老掌柜的有些为难,心中放下的半颗心又提了上来,不是这花俏姑娘有什么问题吧?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流苏挥退了老掌柜的,看着一言不发的言卫,道,“你怎么看?”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不管这薛如意和你那个掌柜到底有没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们都要小心行事,若是她暗中给薛书和投递什么消息,我们也好及时拦截,如今八王起事伊始,我们作壁上观,好不容易看他们热闹起来,岂容她一个丫头坏了事!走吧,叫你的人看的紧点就是了。”
花俏回到王府的时候,太阳已有些西斜了,她见今日得的银子不少,又想到自家小姐好久没吃鱼了,于是自作主张地跑到河边,挑了一条二斤多重的草鱼回来,有草绳穿了,此刻正在她手里奄奄一息。
花俏轻轻地推开小偏门,眼瞧着周围无人,这才一步步轻轻地迈了进去,不料,刚关上偏门,便听得背后一声冷笑:“好个鬼鬼祟祟的下贱婢子!”
花俏浑身一僵,咬着牙慢慢转回身,看着眼前眉眼间尽是媚色的女人一副睥睨的模样,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膝头一弯,跪了下去行礼。
“奴婢见过柳夫人。”
“我就说这王府三天两头少东西呢,原来都是教你这贱蹄子顺了去!啧啧啧啧……我说你们主仆真是饿死鬼穷酸相啊,连这小厨房里的鱼都偷!”柳倩冷冷一笑,扬起玉手,狠狠地甩了花俏一巴掌,眼眸里全是恨意。
花俏抿紧了唇不说话,心里却晓得这柳倩怕已是守株待兔多日了,她有备而来,饶是自己再怎么狡辩也逃不过这顿罚的,只希望不要牵涉到小姐。
“怎么不说话了?平日里不是挺伶牙俐齿的么?这会子到哑巴了?”柳倩挪着碎步绕着花俏走了一圈,她身旁的小丫鬟涟漪也是捂着嘴偷笑着。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既然人赃俱获,涟漪,还不叫人绑了这丫头去王妃院子里,听凭发落!”柳倩见花俏闭唇不语,也觉得有些无趣,便打发了她上陈如烟那闹一闹,趁着这个机会闹大了,还能见上王爷也说不定。
“是。”涟漪领命而去,走了两三步便招来了一队侍卫,将花俏捆了个结实,花俏却是依旧不声不响,只是临被拖走的时候看着被人抢过去的草鱼有些心疼……小姐都还没吃到嘴里呢……